嘘,收好这份旅行攻略[无限] 下(175)
“狗儿,来。”
男人没有注意到苗云楼隐晦的目光,向一旁比电线杆还瘦的男孩招了招手,男孩带着一脸谄媚的傻笑,小跑着提着一把尖刀,递给了男人。
那把刀非常薄,刀刃上反射着寒光,被精心的打磨过,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剖开鱼腹的刀。
男人接过尖刀,直接用刀侧在苗云楼脸上拍了拍,对男孩道:
“看好了,杀人和杀鱼有区别,鱼就巴掌大小,人可要大多了,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不同,在刀下面就是一块肉。”
他转了转尖刀,用刀刃从苗云楼的脸上慢慢滑下去,直到抵在后者的脖子上,抵着苍白皮肤上还在一动一动的青色动脉。
男人道:“把脖子当成鱼腹,往这儿轻轻划,血就能一下滋出来老高……看到没有?”
他说完就伸手柄尖刀递给男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示意他对准刚才的位置划下去:“来,你来做。”
男孩接过尖刀,站在苗云楼身前,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傻笑,就跟画上去的一样,身子却明显哆嗦起来,愣愣的笑道:
“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狗儿,你跟着爹也有好久了,杀不动人的屠子是什么下场,知道不?”
那古怪的男孩闻言不安的动了一下,显而易见的开始发抖。
他那张傻笑的脸被抖的几乎挂不住,笑容极为勉强,嘴角向下晃了晃,最后还是定格在了上翘。
“那好吧。”男孩最后道。
他提着尖刀,慢慢走上前去,学着男人的样子,先用刀侧拍了拍苗云楼的脸,然后向下滑,用刀刃对准了脖颈上的动脉。
从始至终,苗云楼都乖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动也没有动。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那柄尖刀带着一点颤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正要用力向下压去,突然莞尔一笑。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冷光,接下来便是瞬间扑面溅起来的血液!
“啊——!!”
男孩尖叫一声,捂着胳膊一下摔在地上。
他的胳膊被整个划开,鲜血从中汩汩涌出,向一旁倒下的时候,连带着溅起的血花,露出后面一张美人面上狭长的眉眼。
苗云楼咬着刀刃,薄唇微微含在尖刀上方,见男人下意识看了过来,侧头一笑。
“是他先动手的,”他无辜道,“我是正当防卫。”
下一秒,他便飞快的吐开刀刃,尖刀“噌”的一声戳在木板车上,一下子挑开了他腿上的麻绳。
苗云楼双手仍被绑在身后,一个翻身从木板车上滚了下来,在身后愤怒的吼叫声中,头也不回的冲着巷子深处飞快跑去!
第431章 旧庙红布桌案
他这具十几岁的身体尚且稚嫩,个子不高,步子迈不开多大,只能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头扎进巷子里,两条腿跑的飞快。
身后很快传来一声怒吼,随后便是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操你妈的,小兔崽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苗云楼耳朵里灌满了腥气的江风,脚下不停,迅速转过一个巷弯,对男人放的狠话嗤之以鼻。
还要扒他的皮,这种小巷子七拐八拐,等他凭藉身高优势随便钻进哪个狗洞逃之夭夭,这鱼贩能逮住他就怪了。
然而等他又拐过一个弯,脚下却是一个急刹车,心头猛的一跳。
这条看似蜿蜒曲折的小巷,居然早就已经被废弃了,无数杂物堆积在分叉口处,灰扑扑的高墙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别说狗洞,连个针眼找不到!
苗云楼余光飞快一扫,发现那些乱七八糟的分叉路全都被堵住了,只剩一条主巷还能走,根本不给人选择的余地。
“妈了个逼的……弄了老子的儿子还敢跑?等老子给你身上一片一片剥鱼鳞……”
身后暴怒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苗云楼愣神的一两秒钟的功夫,已经到了十几米距离的近前。
这种常年生活在江边的鱼贩不仅仅是支个摊子在江边杀鱼,大冬天下江捞鱼、撑船一天一夜都是常事,体力非常好。
苗云楼一个小孩子,如果不凭藉身高优势取巧,仅仅在这种没有分叉路的逼仄巷子里逃命,是绝对跑不过身后的男人的。
他“啧”了一声,眼神飞快的向周围扫去,转到一处忽然一顿,瞥见了巷子口尽头的地方。
那是一个破旧的庙宇,最上面挂着的匾额一边顽强的挂着、一边已经垂了下来,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几个漆黑的轮廓。
庙宇门口半敞,露出门槛上厚厚一层尘埃,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让人心里泛上一层本能的恐惧,不由得迟疑的停步不前。
然而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容不得苗云楼思考太多。
他手还被麻绳捆在背后,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鱼腥气,咬了咬牙,顺着遍地都是水坑的巷子一路往前跑,盯着巷子尽头那个破庙,便一头撞了进去!
“吱呀——”
掉漆的庙门被他撞得一个歪斜,苗云楼顾不上那么多,身子一扭,鱼一样飞快闪身钻了进来。
眼前的景像一下暗了起来,灰尘浮在空气中,带来几声不适的咳嗽。
苗云楼挣了挣手腕,用眼神飞快的扫了一圈,发现真正进来之后,这庙里倒不像外面看着那么黑。
只是这座旧庙实在荒废了太久,除了几根巨大的红柱子,什么都被搬空了。
偌大的庙宇里空空荡荡,盖着厚厚的灰尘,几乎无处藏身,只有最中间一个铺着脏兮兮红布的供桌,上面摆着个看不清脸的石像。
越来越近的怒骂声直往苗云楼耳朵里钻,他见实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咬咬牙,只能弯下身子飞快冲进了红布里面。
几乎是下一秒,庙门就被人从外砰的踹开!
“咔嚓!”
掉漆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苗云楼屏住呼吸,蜷缩在桌案底下,从红布下面狭窄的缝隙望出去。
只见木门被踹碎了一个大窟窿,细碎的木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瞪着罪魁祸首。
缝隙之下,一双开胶的鞋远远踩在满地碎木的地上,带着一股发臭的腥气,停顿了片刻,便朝着桌案慢慢走了过来。
“啪嗒……啪嗒……”
那双鞋踩过的地方,每一步都会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水渍停留在满是灰尘的木板上,就像案板上临死的鱼眼睛正浑浊的反光。
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红布铺着的桌案,上面还供着个不知是什么的石像,就显得格外显著。
那双鞋一边走一边靠近桌案,很快就在红布前停了下来。
“……”
庙里顿时安静下来,苗云楼咬着嘴唇,不动声色的向后靠了靠,一双漆黑眼睛紧紧盯着红布缝隙下一动不动的鞋,手指蜷缩了一下。
那双鞋上沾着的水腥气,只要一呼吸,就几乎让人能嗅到泥沙与死鱼的味道。
这种气味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弥漫开来,随着沉默彷佛无限拉长了时间,明明才过了几秒钟,却彷佛已经在红布下蜷缩了很久很久。
苗云楼实在撑不住,不适的动了动鼻子,却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那种香气像是木头焚烧过后烟熏火燎的气味,闻起来干燥而沉静,刺激性的穿插进湿漉漉的水腥味中,显得格外古怪。
同时,一股微微发黑的白灰扑簌簌的从红布外落了下来,轻飘飘的铺在木板上。
苗云楼心头一动,见那些白灰在红布里也洒进了一些,悄无声息的伸出手,在地上轻轻抹了一指,送到鼻子下闻了闻。
——香灰?
他空白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还不等他多想些什么,那双一动不动的鞋突然退后几步,一双膝盖代替了它先前的位置,跪了下来。
苗云楼被红布挡住,看不到男人全身的动作,只能听到三声“咚、咚、咚”的响声,很快,那双膝盖又重重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