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下(78)
第554章
那个声音又急切却单调地吼着:
“跑!”
“跑!!”
“跑!!!”
小绒毛选择了浮空。
虽然抬眼四望到处都是混乱颜色, 但毕竟也存在透明的空气……
小绒毛:不对,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而且, 空气好像逐渐变得有些不透明……空气在被染色?等染到一定程度后, 空气也会变成颜料、色块?
小绒毛重新落地,以最大速度奔跑起来。
然后小绒毛发现,自己的跑动似乎带动了风,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也吹得空气重归透明,且脚踩的色块似乎安分了不少, 不再随便粘住它的爪子。
小绒毛:
但我不可能无休止地跑下去。
即使我可以通过消耗能量来消除我魂体的疲劳, 即使我可以从颜色中吸收初级情绪能量来弥补我的消耗, 但我不可能一直稳定无错地维持这种消除与弥补的平衡。
迟早有一刻我会出错, 然后被颜色吞噬。
一定有其他解法。
我的队友呢?他有没有想到办法?
是的,小绒毛这一场有一个队友, 这场是那队友的第十场。
所以理论上, 这应该是带有灵异元素的场, 就是不知道灵异具体体现在哪里。
当然,这些颜色的存在本身已经够诡异灵异,只是还没出现常规灵异场里标配的鬼。
小绒毛等到又没听见“跑!”声音时, 再次停下来。
这回刚一停, 颜色对它的抓捕、空气中血腥味的扩张,以及“跑!”声的急促,便汹涌地淹没了小绒毛。
小绒毛嗷嗷挣扎, 惊险脱身, 开始忧虑自己那菜鸟队友的生死。
小绒毛:
才第十场,队友对能量的运用还比较稚嫩吧?
如果他一直听话地快跑着还好, 一旦他和我一样挑衅建议、遭遇吞没,他可能没能力挣脱?
而如果他一直过分听话地跑着,他的体能大概又无法支撑?
菜鸟意味着行动容错率很低呀。
如果我快些破局,我就有机会救他;如果我故意拖延,甚至专门给他下绊子,他大概就死定了?
不对,不应该。
员工的前十场是负司重点关注的内容。老员工入的场可能是负司和后勤随机乱抽,但新员工的前十场肯定与员工特质相关。
理论上,这些尚未训练出强力能量技能的新员工本身拥有的知识、性情应该便足以破局。
所以,这位队友要么没有落在这个情绪池里,要么在抽象画方面有特长?
小绒毛继续奔跑,仔细寻找自己队友的下落。
终于,小绒毛看到了一团蠕动得比较有规律、有人气的色块。
小绒毛用空间技能去扒拉色块,扒出了一个呲牙咧嘴的人。
人出来后,便与猫一起快速奔跑起来。
那人一边跑,一边说:“谢谢猫前辈,但……下次你救我时,下爪能不能轻一点?”
小绒毛纠正:“我没出爪。我是用空间技能切割哒。”
皮肤上被切割出好几道伤口的队友葛熄:“……”
小绒毛好奇:“你被颜色们囚禁时是什么感觉?”
葛熄抛开无语的情绪,正色道:
“感觉意外地还行。”
“刚动弹不得时我以为我会被闷死或者被压死,但实际上我只是陷入了全然的黑暗。呼吸方面没有障碍。”
“虽然后来我意识到我其实不需要呼吸,但那里面在空气这一点上确实是没问题的。”
“甚至里面的空气比外面的还要清新不少。至少里面肯定没有丝毫血腥味。”
“然后,在压力方面,有一层东西贴身束缚着我,但又不是那种捆绑感,更没有压迫感。”
“比较类似于冬天衣服穿厚了的那种感觉。确实有点妨碍活动,但待久了后又感觉莫名安全。”
“甚至,想要一直待在里面、睡过去、再也不出来。”
小绒毛突然问:“一直这么跑,你不累吗?”
小绒毛能感觉到,葛熄运用能量的技术还很不成熟。
葛熄已经有了利用能量缓解自身疲劳的意识,但他的能量存款应该很有限,产初级能量的速度也不高,且不会或者可能根本不知道能从环境中吸收初级能量,所以他的缓解疲劳工作做得断断续续。
照理说他完全不应该还有余力一边跑一边说话。
且话说得还如此有条理。
葛熄:“是的,我现在不觉得累。好像环境在源源不断地给我力量。”
小绒毛落后葛熄半步,观察他与环境的互动,然后说:“你并没有从环境中吸收能量。”
葛熄:“这环境里有可以吸收的能量吗?”这提问证实了小绒毛的猜测。
小绒毛:
“有。如果你能吸收,这些能量就能一定程度地听你指挥、给予你帮助。”
“但现在,能量们并不听你的,它们只试图同化你。”
“你又开始被染色了。”
葛熄将手举到自己眼前,同意小绒毛的说法:
“之前那次,是外部的色块包围我、囚禁我,但现在,这颜色好像是从我体内冒出来的。”
“可能在我被囚禁期间,颜色们在我体内埋下了种子。”
“之后我即使逃出来,种子也会在我体内发芽、长大……直至吞掉我。”
“奇怪,我现在心里同时有两种相反的情绪。”
“一种是恐惧,想要不顾一切地逃出这里。”
“但另一种却是‘放弃吧,留下吧,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后一种应该是这里的颜色强加给我的想法。”
小绒毛:“你擅长抽象画吗?”
葛熄:“不。我完全不懂那个。相对来说,我在水墨画方面倒算是有点底子。”
说着,葛熄脚下略顿,看向小绒毛:“水墨画……”
小绒毛警惕:“干嘛?”
葛熄一边重新快跑起来,一边说:
“这里的颜色很杂乱,但总体来说,以暗色居多。”
“这些颜色如果彻底混合,应该会像我被囚禁时看到的那样,成为很深的黑色。”
“这里的颜色可以不断流动,那么,如果有一种力量能把所有颜色全部吸到一起,装进一个……盒子里吧,则这空间中剩下的就应该是空白。”
“一盒黑色的墨,加上一个空白、白色的空间,再来一只毛笔,就可以作画了。”
小绒毛直切重点:“毛笔从哪儿来?”
葛熄心虚地视线飘逸:“猫毛并不是制作毛笔的上佳材料,但条件有限时、一次性使用也不是不能将就。”
小绒毛:“你干嘛不用你自己的头发将就?”
葛熄委屈:“我倒是想,但我死前刚剃了个板寸啊……听说负司员工要学会长头发比学会外伤治疗术还难。”
小绒毛:好像是叭。
小绒毛:“但如果你现在从我身上拔走一些毛,我过后也很难重新长出来呀。会秃一块哒。”
葛熄:“可以分散拔……不,我是说,我们可以折中一下,不一定把毛拔下来,我们可以尝试直接用你的尾巴当毛笔。这样过后就只是清洁的问题了。”
小绒毛扭头看自己的尾巴,尝试想象葛熄能以什么姿势握这支笔。
葛熄补充说明:“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要砍下你的尾巴。”
小绒毛:“不用解释这个,你本来就没机会砍下。与其琢磨砍我的尾巴,你还不如思考砍你自己的手。”
葛熄:
“不用不用,真不用,什么都不用砍。”
“只是尝试而已,并不需要制作出真正的笔,有个意思就行了。”
“其实用衣服也是可以的。”
“反正,这里的颜料非常地多,如果想用完,使用方式就得豪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