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下(74)
司彩内疚。
小林提着小绒毛，带着司彩一起到了一家宠物医院。
医生听说这是四个月大的猫，很是惊讶，但检查之后却说：
“很健康。不管是与其他两个月大的猫对比还是与四个月大的猫比，都很健康。”
“乱吃东西？”
“唔，那种吃法确实很容易出问题。可如果是因为那个原因导致身体发育停滞，在很多检查项目中都会反映出来，现在完全看不出这方面的迹象。”
“你们要是不提，我真看不出它饮食乱来。”
“现在来说，暂时只能给它定期体检，等查出不对后才能安排治疗方案。”
“如果一直查不出不对，也无从治疗。”
接下来，小绒毛按每月一次的频率体检，直至到了司彩又一次过生日时。
小绒毛还是那么地小，又还是那么地健康。
成为司彩宠物一整年，小绒毛一直没有暴露自己能说人话的事实。
它装得仿佛真只是一只除了长不大之外，一切都很普通的小猫咪。
小绒毛：
当有一个好主人时，宠物的生活很快乐呀。
哦，体检过程不是很快乐，但这可以当作是饲养人类的小代价。
第551章
这一年生日, 司彩的父母都没空回来陪她，不过他俩还是同意了司彩的愿望：上学。
司父在电话中对司彩说：“去了学校后，你当然可以获得同龄玩伴, 但你也必然会遭遇很多不顺心。与人相处, 尤其是与大量人相处，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事情。”
司彩：“我……想试试。”
司父：“试试也好。虽然我觉得我和你妈能给你提供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万一我俩的事业突然完蛋了呢？你学一点自力更生的本事也不错。”
司彩今年七岁，正好达到了附近一所盲人小学的入学年龄。
在入学之初司彩有些忐忑, 但她很快发现这里的课程非常简单。
司彩的同学们很多才刚开始学习盲文，而司彩已经能用盲文熟练地阅读故事书了。
另外, 靠着被设置得完全符合她使用习惯的盲人专用手机, 司彩日常需要查询什么、或者想听听有趣的故事也很容易。
陌生的环境让司彩有点小害怕, 但几天之后她在学校里也基本能够活动自如。
学校中对司彩最困难的果然只有与人相处的技巧。
但在某种意义上, 这事又极其简单。因为不少同学——包括高年级的同学——对司彩又敬又畏。
司彩很迷惑：他们畏惧我什么？
接司彩上下学的小林看出了端倪，说：“应该是畏惧你的家庭背景。”
司彩：“但,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我的入学手续是肃姨来办的, 我也没有告诉过同学们我父母的事业——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爸妈的事业做得有多大。”
小林：“他们很容易能感觉出来, 你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司彩：“哪方面的不是一类？”
小林：“就……感觉。”
司彩知道自家保镖又进入了懒得解释的状态，于是司彩回家问肃姨。
肃姨先反问了司彩一个问题：“你觉得学校里的环境比家里如何？”
司彩：
“当然比不上家里。”
“椅子很硬，喝水吃东西甚至上厕所的时间都被限制。”
“学校总面积虽然比家里大很多, 但平均到人头, 每个人能使用的空间却很有限，偶尔想活动一下，一不留神就会撞到人。”
“声音经常很嘈杂, 有些地方还有奇怪的气味。”
肃姨又问：“如果你讨厌那个学校, 向你父母提出不继续待在那里了，你觉得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司彩：“就, 给我换所学校？如果连换几所我都无法适应，我就干脆回家，继续请家庭教师？光说对知识的掌握进度，我几乎和现在学校里的临近毕业的那些学生差不多。”
肃姨：“是啊，这就是差别所在了。你有很多选择，有更好的选择，而同样是盲人的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恐惧。他们敬畏的不是你，是人生。”
司彩觉得肃姨说得太玄乎了。
晚上，当司彩做学校布置的简单作业时，小绒毛突然一只爪子伸到司彩的一只手下。
司彩：“嗯？握手？”
小绒毛推司彩的手，司彩顺着小绒毛的力道抬起手，直至手背落到了自己的唇上。
司彩：咦？小绒毛怎么能把我的手推这么高？它偷偷拿了什么东西垫脚？
难得让自己的漂浮维持住平稳无波的小绒毛信心满满，让司彩保持自己堵嘴的姿势，它开口：“嘘。”
司彩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猫这是有了调皮的新姿势。
小绒毛悄声：“你不要怕哦，我即使说话了，也还是你的猫。”
司彩：……屋里还有其他人？可这是小孩子的声音，小孩子怎么可能瞒过林姐偷跑进来。
司彩下意识要去按呼叫铃，被小绒毛早有准备地拦住。
小绒毛继续悄声自我介绍：“是我啦，喵，喵喵。”
司彩：……没错，说话的声音与喵声确实都是和小绒毛相同的音调……但……
司彩手指摸到小绒毛的嘴边，小绒毛继续开口：“我只是比普通猫多掌握了一门外语。”
司彩：呀……发声的频率与猫嘴的开合一致。
司彩凑近小绒毛，脑袋与它的抵住，悄声问：“你怎么突然会说话了呀？”
小绒毛：“就是突然便会了呀。”
司彩觉得这事很神奇，但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小绒毛来到她身边已经一年多了，之前一直没说过人话，现在突然说，司彩觉得应该是她身边的变化导致小绒毛发生改变。
司彩自觉推测出了真相：“是我去学校的事情带给了你刺激吗？”
司彩去上学当然没有带上宠物，不过司彩不知道的是，小绒毛其实跟着她到了学校，还去旁观了她的课程。
——小林知道这一点，因为小绒毛是正大光明蹭小林的车。
小绒毛没有回答司彩的这个问题，只问：“需要我陪你上学吗？我能当你的导盲猫哦。”
司彩：“哎？”
小绒毛：“部分地方不允许一般宠物进出，但给了导盲犬出入特权。导盲猫应该也有这方面的特权叭？”
司彩：“我得问问学校。”
不过被小绒毛这么一提，司彩也期待起无论自己在哪里身边都能有小绒毛的场面。
司彩：那样我就更不容易害怕了。
小绒毛的脑袋侧了侧，说：“小林好像注意到屋里的不对劲了。我听见她站在了门口。”
司彩相信小绒毛的判断。
她早已经发现比起她这个号称比普通人听力更敏锐的盲人来，自家猫的听力才是真的敏锐。
司彩：还有，林姐的听力也比我强。
所以司彩经常觉得家庭教师对她说的“盲人优势”都是哄她的。
不过小林就此对司彩说：“我经过了专业且长期的训练，你没有，我们不在同一个比较层面上。你可以对比自己与肃姨。”
说到跟肃姨比听力，司彩就很有自信了。
司彩能听见小绒毛偷零食，肃姨经常都没听见。
此时，小绒毛对司彩说：“我会说人话的事情要瞒过肃姨很简单，但想长时间隐瞒小林太难啦，所以，我们把这个秘密告诉小林叭。”
司彩：“你应该跟我一样叫她林姐。”
小绒毛：“我不。我是猫，不跟你们人类一起排辈分，我有单独的辈分。”
司彩疑惑：“单独辈分是什么？”
小绒毛：“家中独一无二的可爱宠物辈。”
司彩笑起来：“嗯，独一无二。”
说完，司彩请小林进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