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小兔饲养指南(39)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裴会长说让自己等他...
他不会来的吧。
黎因叹息一声,头脑转的很慢,回想起刚才自己位置都没说手机就关机了,而且今天是新港口规划的大日子,大家都很忙。
一会吃点什么呢...
好饿啊...
“91号黎因,进去缝针。”
他擦擦有些酸的鼻尖,好丢脸,吐的鼻涕都出来了,怪不得隔壁大爷嫌弃呢,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好...”
薛眠之去买水还没回来,黎因缓了半天起来仍旧眼前发黑,只能无奈的坐在床边等薛眠之回来。
护士见他不来,先略过他叫了下一个。
黎因低着头,睫毛缓慢的眨眼。
他敏锐的听到急诊室外的匆匆脚步,靠在床边等。
裴长忌紧张严肃眼神进到急诊大厅立刻锁定了他的位置,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的手掌抓着西装外套,向来处变不惊的裴会长额角竟然有汗珠。
裴长忌快速的朝他走来,随即琥珀松的味道将他团团包裹,在嘈杂的急诊室里,黎因的心神就死那个是被凝封住了一样。
他习惯性的用鼻尖蹭蹭男人结实的胸膛,头顶传来一声令人安稳的声音:“我来了。”
“不怕,没事,我找了医生,马上就不痛了。”外面有救护车回来,裴长忌下意识的捂住他的耳朵。
被他掌心按住的耳朵在渐渐回温。
黎因习惯的将脑袋抵在他的胸口,额头贴在他喉结最柔软的地方,说话间还能感受到那里的轻动,,男人身体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从怀中朝他传递过来,暖的。
鼻尖莫名的泛酸了,黎因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硬是不肯落下,滚动,肩膀轻颤发出细微哽咽声。
外面的车子不响动了,裴长忌摸摸他的脑袋,眉头皱得更紧的道歉:“我来晚了。”
连宋在身后听的汗颜,要是再开快一些,估计都能直升天堂。
男人一把将他横抱起来朝楼上的单人病房走去,消毒水味的长廊里只有他匆忙的脚步声。
黎因的身体像是一只僵硬的虾米,手臂上的失血已经让神经麻木,皮肤失温发凉,他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黎因一直觉得自己从小便是很乖很听话的孩子,不争不抢是他早就习惯的。
上辈子,在医院里也没有人关心他。
裴长忌怎么真的来了...
黎因吸了吸鼻尖问:“今天的港口不是很重要吗...”
裴长忌轻轻将他放在病床上:“没你重要。”
裴长忌蹲在他面前给他脱鞋,黎因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手指关节泛白,哽咽的声音伴随着每一次都在变的更重的呼吸,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了。
刚才其他人的漠视和嫌弃,黎因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习惯了两辈子。
上辈子是人人嫌弃的小瘸子,这辈子是父亲不爱的私生子,他原本静静的等待着缝针就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偏偏...看权柄财富最重的裴会长来了,他来的很匆忙,一丝不苟的alpha领带都凌乱的扯开了。
裴会长怎么这样啊——
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委屈铺天盖地的砸在黎因脑袋上,砸的他晕乎乎,拽住裴长忌的衣角。
裴长忌一愣,下一秒就听见黎因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
黎因的信息素就算是抑制贴都挡不住的随着他情绪崩溃的瞬间向外溢香,眼泪从眼眶中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肩脊猛烈的颤抖,越擦眼泪越多。
裴长忌的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思索片刻蹲下身来给他擦泪:“是不是哪里痛?”
黎因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摇头,嘴巴竭力的想抑制不哭的撅起来,可是憋不住。
反而哭的更厉害,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哭起来更嘶哑,哽咽都堆在喉咙里,像幼兽的呜咽。
“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不管我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他们都欺负我,不喜欢我呜呜——”
“我我我,我痛死了——耳朵痛,手痛,呜呜呜裴长忌——”
黎因抽抽搭搭的告状,裴长忌的心真是被他吓坏了,停跳了一秒。
男人轻擦掉他的眼泪,这是他第一次见黎因哭。
他知道黎因的身体里有垂耳兔的基因,可兔子偏偏是一种最能忍痛的动物。
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哭成这样?
裴长忌或许处理得了几千万的生意,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他抱他抱在怀里,擦眼泪的指尖都有些发抖,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我来晚了,对不起。”
黎因的力气本来就不多,哭了一小会,眼前发晕。
裴长忌本以为他会和自己生气,会继续诉说他的委屈之类的,还在想应该怎么哄。
黎因哽咽半天:“那你下次早点来嘛...我,我,我算无理取闹吗?”
哭了半天嗓子开始发痛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裴某抱在怀里好久。
这位平日里都不笑的alpha竟然在哄他...
裴长忌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脏那种被捏住难以言喻的感觉又来,这怎么能算是无理取闹?
黎因的曾经他从未参与,只知道他懂事,却不知他....
“对不起,”他闷声,带着浓厚的鼻音道歉。
裴长忌长叹一声,把他搂入怀里:“你又没犯错。”
黎因缓了一会,靠在他的怀里取暖,身体失温让他浑身发抖,裴长忌摸着他的脸上的湿润一片,掌心里被他弄的都开始湿润泛疼,像是有把小刀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心口,心底暗暗地揪成一团。
omega的情绪过于激动,信息素乱飘浓度出奇。
裴长忌看到他后颈上贴着抑制贴脸黑的难看,秦亚东让他悠着点,不要再吓到黎小兔了。
哄了一会人,黎因早就低血糖受不了,浑身发抖没等哭上两分钟眼前就开始发晕。
走廊里,秦亚东正在教训急诊室的几个护士:“你们什么情况?工作多少年了,看不出来患者凝血功能有障碍吗?!”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怒气:“里面的人要是在这出了问题,你们谁能担!今天急诊室有几个特殊病例?让你们忙成这个样?”
要是说不出来,今天轮班的人都要调岗。
有个小护士犹豫了一会,指着最前面的护士长:“邱姐家的孩子今天中暑了..被..被她妈送来,我们刚都在....”
秦亚东气的一个头两个大:“带家属搞特殊你能不能看看情况!”
护士长邱姐淹了咽唾沫:“我也没想到,秦主任,我看他就是普通划伤,非必要不用缝针,正常人按一会就不会流血了,我是怕他浪费医护资源耽误其他病人...”
“你还狡辩!你知不知道里面人凝血有问题,他的血型独一无二,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你啊,亏你在医院里这么多年!”
刚才给黎因贴抑制贴的也是她。
邱姐的儿子中了暑,正赶上黎因来,以为黎因不是什么大事敷衍过去,没想到踩上了**。
裴长忌从病房开了一条缝出来不满的看着他:“问责,走流程把今天当班的开除,不然下个季度的医疗设备别想进港口。”
秦亚东眼前一黑:“你——!”
但这事本就是医院理亏,这家医院还是秦家的产业,秦亚东自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护士长还想争辩,抬眼对视上男人锐利如刀的目光,将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有异议?”
秦亚东摆摆手:“去办吧。”
长廊拐角处薛眠之拎着水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又觉得没脸见裴长忌:“今天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