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小兔饲养指南(14)
心里挣扎了几下,黎因最后披上雨衣下楼。
哪怕是淋湿也比眼看着这些花死了强,谁知道裴长忌生气起来会不会把自己退回黎家。
下了雨后的土地湿润,木头很容易在地上插桩。
他瘦,导致这雨衣穿在他身上大的出奇,不仅不挡雨,反而将冰冷的雨水全部锁进自己的衣服里。
“裴长忌..玫瑰花要是死掉了,你可不许怪我!”他吭哧吭哧的搬着木头叮叮当当的冒雨在后院开干。
他的力气本就不大,搬了一个小时,他的头发全部湿透,耳塞彻底被雨弄坏了似得。
他听不见下雨的水声,只能感受到发丝贴着额角。
“唔——”
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木桩的倒刺插进了指尖,雨水冲刷的太快他甚至看不见流血。
痛感来的又慢,他找不到伤口,只想赶紧把围栏弄好。
祈求这些小植物千万不要死掉。
木桩订完,他从边上跳过去,鞋子也陷到泥巴里,他忙要把塑料盖上就算齐活。
可身后原本装着木头的小推车忽然在松动的泥土里滑动,他踩着车子想要伸手去拿对面的塑料袋。
静静的雨声。
但天旋地转后,黎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趴在地上的。
推车翻倒在他身上压着,呼吸有些困难,他静静躺了一会,想等痛感结束后再起身。
但指尖鹅卵石上感受一阵地面的颤,他茫然的抬头,裴长忌竟然回来了。
连宋忙撑着伞扶他起来:“您怎么在后院摔了?!”
黎因不会读唇语,他有些狼狈的被扶起来。
裴长忌抱着他进了别墅,整洁的西装上满是泥。
连宋找来毛巾要给他擦擦,他摘下了耳塞,因为进水了已经坏掉他什么都听不见。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清晰的开始接触他的颅内神经。
他脱掉雨衣后,脚下形成了一片小水滩,低头赤着脚,脚趾已经被水泡的有些发白,他也冷的发抖。
裴长忌脱掉西装烦躁的扔在沙发上,黎因注意到他的白衬衫有血迹。
从港口回来,生意不顺利吗?
他走过去将手掌摊开在男人面前:“这个,好像坏掉了。”
“来了来了,喝一口温水暖一暖。”连宋捧着水杯过来。
裴长忌嫌恶的看着他:“坏了?你觉得我有多少时间浪费在你身上陪你来回跑医院?知不知道我非常忙。”
黎因点头:“我知道,您说话可以小声些吗?”
他的耳膜痛了。
“今天我要不是碰巧回来,你被那车压死也没人知道。”
“对不起。”黎因低头,窗外忽然白光闪过,雷要来了。
他蜷了蜷脚趾,冷的有些发抖。
“知道对不起就少惹麻烦少生病!谁让你碰那些玫瑰的?”
裴长忌的心情很差,刚回家就看到新婚妻子差点被砸死在后院,心里说不出的怒火。
他没功夫陪着这个娇滴滴的omega一遍又一遍的去医院。
裴会长的时间非常宝贵。
并且,黎因弄脏了他的西装。原本对这个omega乖巧的滤镜此刻也烟消云散。
黎因抿唇:“我...”
“黎因,你最好不要越界。”他没有耐心继续和他浪费时间。
转身准备上楼,可身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陈叔说..那些玫瑰对您很重要,我不能看着他们死掉。”
裴长忌的脚步一顿,他疑惑的转头,黎因的脸色十分苍白,唇色像是消失在面孔中,忽然随着窗外的一声雷响。
黎因浑身发颤,雷声的分贝已经高出他的承受能力,神经开始从颅内抽痛,像是有十几根针扎进柔软的海绵以至于呼吸不上来,他用力的呼吸,狭窄的气管发出暗哑的嘶鸣,鼻血一滴一滴的开始掉落在脚边绽放出新鲜的红玫瑰。
两分钟到,他感受到刚才被车子压的铺天盖地无法喘息的肋骨痛。
痛感瞬时迸发而出,眼皮变重。
他整个人下意识的朝前方倒去,眼前的视线变暗,只抓住了裴长忌的衣角。
“黎因?!”
黎因微微皱眉,昏迷前的最后一声嘶哑说:“玫瑰死掉,你难过...”
难过不给我生活费怎么办。
裴长忌愣住一秒,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直到那瘦而软的身段栽倒在他的怀里,眼中瞬时闪过慌乱。
第11章
黎因的身上被雨淋了太久,现在正是换季变冷的时候,手指被泡的发僵,掌心被木头围栏的倒刺刺穿,拔出来一直在流血。
黎因昏迷不醒,而且兔耳冒出来,连耳尖上的血管都看不出粉色。
耳朵都冒出来了,但黎因身上一点信息素味道都闻不见,他的体力被消耗太多。
抱着人上车去医院的时候,裴长忌路过院子里的玫瑰,全部被围栏笼罩在其中,即使大雨滂沱也仍旧生的安逸。
他好像...误会自己的妻子了。
黎因送医的路上一直在发抖,彻底醒不过来,腺体又滚烫。
护士给他换病服时发出哎呀一声,被车压过肋骨位置一大片淤青,他的小脸苍白如纸,打了好久的吊瓶体温一点下降的征兆都没有。
高烧发热,惊惧过度。
一小只躺在病床上,裴长忌透过玻璃看进去,有一种这人随时会没了呼吸的错觉。
刚才,他明明说过让自己小声一点。
裴长忌从怀里掏出烟,又烦闷的放回了兜里。
原本今天处理完港口的事,回到市中心只要十分钟,但他看到下雨,以及上次黎因怕雷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让连宋开了一个小时车才回了老宅。
夜晚医院里的人不多,李黎也在值班,从血检科化验回来。
秦亚东也在因为黎因的病例棘手:“他的身体也太差劲了,完全是被吓到发烧的,你把他怎么了?”
裴长忌的指尖发僵,坐在病床边沉默。
“咦?”负责给黎因抽血的李黎发出疑惑。
“怎么了?”
“他的凝血是不是有问题。”李黎反问:“这么半天怎么血还没止住,把样本送去查一下血小板。”
抽血的一个小针眼按了好几分钟仍旧在流血。
裴长忌帮他按着针眼,出奇的发现,黎因竟然瘦成这样...
小兔最怕的便是下雨天,他在雷声中辛苦很久,只想要护住丈夫最心爱的玫瑰花,耳麦进水,被推车压住,十指纤纤也破了皮。
软软的,小小的手掌被纱布包的像小白馒头。
黎因刚才是想和自己解释的吧。
苍白的小脸什么都说不出,以为他生气了,连打雷都不敢往他的怀里钻。
想到这里,裴长忌的心口竟然有一种闷闷的痛感。
过了一会,秦亚东带着检查结果回来。
“确定有凝血困难。”
裴长忌又回想到上次来医院检查回家时,黎因还一直按着被打过针的地方。
他当时甚至以为那是矫情。
黎因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才是凝血困难,他只知道自己若是松手血珠还是会涌出来,只能乖乖的,笨笨的按着,暗地里嫌弃自己身体太弱,让丈夫嫌弃。
啧。
这个omega真是...
“能治吗?”
“这怎么治?裴大会长,您现在家大业大,难不成连一个omega都养不好吗?”秦亚东不是没见过黎因乖巧的样子。
一想到裴长忌养着他,只是为了抽人家的信息素给自己当抑制剂,他甚至都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个冷血的男人认识。
秦亚东在病床前给黎因调试针剂,发觉男人一直没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太重了。
“喂,你怎么想的啊?”
裴长忌看着床上的小不点有些专注,没听见他叫自己。
“他从多大开始实验的?”裴长忌忽然问。
黎因的信息素一旦失控,那软乎乎的兔耳朵就会从柔软的卷毛发中钻出来,大而柔软的像是小毯子,摸起来毛茸茸,还热乎乎。
他的手掌抚摸在他的软耳上,秦亚东提醒他兔子耳朵上都是毛细血管非常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