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的俗套交易(143)
也不是戏剧化的在临上场最后一秒千钧一发之际,他和遂徊才惊险刺激地交换身体;
更不是玩欲扬先抑,加赛现场由他先上,被反派无情碾压,然后中途各种走马灯回忆往昔,忽然灵魂互换,再由无敌哨兵遂徊粉墨登场,激情打脸亚岱尔。
三种版本的剧情都已谱写完毕,结果一睁眼全被撕了,两人就这么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地换回各自本体内,顺利得让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倒霉运势头疼的应帙感觉不可思议。
遂徊醒来之后也非常高兴,一是为应帙不必替他上场挨揍而高兴,二是为应帙不必上场替他毁掉无一败绩的传说而高兴。
即便是山区里跑出来的淳朴野猴子,也会在星网的大肆鼓吹之下产生一些虚无缥缈的虚荣心。特别是周如翊花大价钱找专业团队制作的精彩操作视频在外网疯传,遂徊挡在应帙面前用滑雪板击飞标记弹的片段播放量达千万,遂徊不可避免地因此产生了一些偶像包袱,不想输,更不想输给讨人厌的亚岱尔。
“谁说我一定会输?我很强的。”应帙站在镜子前面一点一点梳着头发,忽然感觉打理长发真麻烦,还是遂徊那一头手抓一抓就能搞定的短发方便。
“我没说你会输。”遂徊口中含着牙膏泡沫,声音有些模糊,“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好赢。”
“那不就是觉得我会输?”应帙接了一杯温水,转身迎面和打开卧室门从里面走出来的的应识笺对上了视线。
“换回来了?”应识笺系上睡衣最上方的纽扣。
应帙讶然地问:“爸,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为我是你爸。”应识笺给了他一个‘这不是废话’的眼神,“记得把昨天的行程表记录好发给我。”说着,他错过应帙,转身进了盥洗室。
遂徊搓完脸,抬起头就从镜面中看到了应识笺瞥来的目光,他下意识地身体紧绷,眉眼间有些许的不自然,却没有如应帙预想那般流露出逃避或者抵触的神色,而是坦然地转身打招呼:“应叔叔早上好。”
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份平静让应识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应主席微微一笑,“今天下午加赛?”
“对。”遂徊垂眸说。
“聂校长周一就邀请我去做评委,我答应了。”应识笺笑着说,“好好表现。”
“……”
遂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像非常镇定,结果出门就原形毕露胆战心惊地问应帙:“你爸爸说让我好好表现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好好表现的意思?”
“他是不是要故意给我打低分?”遂徊已经预感到了他下午被吹黑哨又无法反驳的悲惨遭遇。
“怎么可能?”应帙转头看他:“他好歹也是中央特种人总工会的主席,犯得上为这么一个塔低年级月考作奸犯科?”
“那他为什么,”遂徊斟酌了一下用词,“突然对我这么和颜悦色?”
应帙想了想,“或许他在PUA你?”
“……”
……遂徊确实被应识笺PUA到了,一整天都在想着好好表现的事情,比正式赛还要紧张,搞得耿际舟在午饭期间都忍不住安抚他:“别想太多,遂徊,到时候必赢的比赛再打输了。”
“我倒是不担心他会输……”应帙垂着筷子戳了戳白米,“我只担心他过于想要表现,下手没轻重把亚岱尔给打死了。”
耿际舟:“……”
“你今天吃这么少?”应帙倏然开口问,他的目光落在耿际舟的餐盘上,“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昨天耿际舟在塔医院从上午一直睡到傍晚,直到虞旌临下班前把他叫醒。不过他虽然不再因为缺觉而恍惚,但精神依旧稍显萎靡,兴致也不怎么高。
“我挺好的。”耿际舟放下筷子,“天太热了,没胃口而已。”
遂徊埋头在米饭堆里猛猛吃,闻言鼓着腮帮子抬头,看到耿际舟餐盘里几乎没动的糖醋排骨和烤鸡,暗暗唾弃对方浪费食物,又默默低头继续啃无味的白菜和蒸鱼。
吃完了饭,耿际舟开始了他的嗑药表演,从裤子口袋里左摸出一盒药,右摸出一板药,接着低头找了好半天,拍遍身上的没一个口袋,突然哎呀一声:“糟糕,我有瓶药忘带了。”
“你快能孤身开一家药店了。”应帙无奈地看他,“忘了带什么?”
“就那瓶黄色的药片。”耿际舟抓抓头发,耳后长出了几根橙色羽毛。
“你说功效类似于维生素的那个?”说到这里,应帙转头看向遂徊,正要开口,却发现这名哨兵的目光落在了——他餐盘里的菜上。
小应主席的口味一如他的精神体山羊,不喜欢吃肉,就喜欢啃草。好好一道茶树菇牛肉,茶树菇吃完了,牛肉全部剩下;一道青椒炒肉丝,青椒不见了,肉丝竟然都还在。
“……”应帙无言将餐盘移了过去,遂徊兴高采烈地接过来,然后起身去接了一杯温水,把每片肉不厌其烦地往里浸一遍再吃。
应帙从没见过这么没有追求的豪门大少,就嘴馋这么一点残羹冷炙。
被遂徊这么一打断,应帙倏然想到什么,没有再向他要药,反而和耿际舟说:“没带要不就先别吃了?反正只是营养品……我怀疑你是不是对里面的什么成分过敏,或者是有什么副作用……虽然我这么说真的很像不听医嘱的愚昧患者。”
“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耿际舟故意板起脸,“我以后就听应医生的,什么易承澜?哪来的赤脚兽医?”
说罢,他大声笑了起来,又说:“放心啦,这个是易爸爸当年特意给耿岳爸爸做的,可以稳固精神力,成分是什么我都清楚,没有我的过敏源,更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应帙无语地看着他,再移过眼珠,看到还在埋头苦吃的遂徊,终于禁不住勾起唇,长叹了一口气。
他先是叮嘱蠢鸟,“你好好养病,”又拍了下笨蛇,“你好好学习。”
自诩绝世聪慧的山羊总结道:“别忘了我们还约好长假一起去环际集团大小姐家里涨见识。”
耿际舟猛地收起笑,严肃问:“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像Flag的话?总感觉肯定去不成周如翊家了,要么是我去不了,要么是遂徊去不了,要么我们两个人都不去了。”
应帙:“……”
应帙:“滚蛋。”
下午三点半。
中午快把食堂大妈的电饭锅都吃穿了的遂徊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比赛场地,在此之前,他对应帙赌咒发誓,说他一定会赢,敬请等待他得胜归来的好消息。
发完这些大言不惭的狠话,他又小声凑到应帙耳边:“最近你一直没给我标记,我待会进行过激烈的体能运动,精神域可能会非常不稳定,你能不能……”
他声音越来越轻:“给我一个体液交换?”
“……”应帙缓缓扬起一边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遂徊,没有回答。
黑发哨兵眨了眨眼,知道自己层层包装的丑陋目的被一秒识破了,于是干脆耍起无赖,软下嗓音向掌控两人关系主导权的向导央求:“……好不好?”
“……可以考虑。”应帙松了口。
不得不承认,他很吃遂徊的这套,直白而缠绵地表达爱意和欲求,应帙能感受到遂徊浓烈的喜欢,不为其他任何,身世、钱财、荣誉……仅仅是单纯被他这个人而吸引。
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能高分获胜的话。”
“就这么说定了。”遂徊没有给应帙任何反悔的余地,踩着要把亚岱尔摁进土里的步伐,极为坚定地进了准备室。
应帙到观众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羊耳朵在头顶时不时甩动两下,等待着评委席的考官们一一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