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死对头追妻火葬场(26)
跑到门口,看见面前的场景时,钟离婴一脸错愕。
大概是风太大了,把屋顶的茅草给掀开了,而桑忻正好就站在空了一片茅草的屋顶下,哗哗的大雨将一身白衣的他淋了个透,有几缕发丝沾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睫微敛,墨黑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雨水划过他漆黑的眉和密长的睫,顺着利落的线条汇集到下颌滴落。
雨下的白衣少年,好看得像是一副晕染后的绝世水墨画。
钟离婴嘴角动了动,拼命压制住笑意,他走过去,把桑忻拉开,仰头看向破了个大洞的屋顶,道:“这洞真大啊。”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桑忻,他脸色微变,道:“我的书。”
桑忻一改波澜不惊,蹙着眉去抢救他雨下的所有书籍。
钟离婴见他这么着急,也赶忙帮他把书全抱出来,转移到刚才的厅屋里。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所有的东西转移到干燥的屋子里,钟离婴微喘着气,抹了抹额上的汗。
“多谢。”桑忻微松了一口气,看向钟离婴道。
“不用谢。”钟离婴笑道,“我应该做的,你还收留我躲雨呢。不过,你的茅草屋确实不防风雨,最好把茅草换成屋瓦比较好。”
桑忻眉头微拧,脸上似乎有点为难。
钟离婴觑着他的脸色,问道:“你没有钱吗?”
“……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弄。”桑忻摇头道。
“我会,我可以帮你。”钟离婴道。
桑忻眸光瞥向他。
“你放心,我不是要赖在你这里,等我到山下找到了活计,空闲时就可以到山上来帮你盖屋子。”钟离婴怕他误会,忙说。
桑忻眸光动了动,静默地望着他,钟离婴茫然地和他对视。
少顷,桑忻开口道:“你可还想在我这里留下?”
“唔?”
“你可以留下,我给你落脚的地方和一口饭吃,”桑忻顿了顿,道,“但不是仆人。”
钟离婴双眸一亮,喜悦盈上眉梢,他点头道:“嗯嗯!那我可以做你的书童。”
桑忻脸色微妙了一瞬,道:“什么都不用做。”
“我怎么能吃白饭呢?”钟离婴不好意思道。
“做个伴吧。”
钟离婴愣了一瞬,开心道:“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对吗!”
桑忻微怔,眼底有些茫然,他看着一脸期待望着他的钟离婴,终是点了头。
雨停了之后,钟离婴和桑忻一起重新翻修了几间屋子,把茅草变成了瓦片,看起来比茅草屋更加结实了。
过后,钟离婴又去砍了几棵树,给家里做了一些家具。桑忻自然也没闲着,听从钟离婴的教导,学会了给做好的家具抛光上油。
钟离婴除了不会读书和做饭,其他都会一点,这让桑忻发自内心地敬佩他。而桑忻学富五车,博览群书,才智无双,还会做好吃的,钟离婴也是发自内心地钦佩他。
两人性格一静一动,倒也不矛盾,反而相处十分融洽,桑忻担心两个人生活会令他难受不舒服的事并没有发生。
冬去秋来,时光荏苒,三年匆匆而过。
鱼鳞彩云悠闲地漫步于澄澈蓝天,天边被晚霞烧红了一片灼灼,粼粼波光的湖边,两人坐在竹椅上,脚边放着各自的钓具,一派闲适和静。
“若是这天永远这般清澈干净,生活这般安宁喜乐就好了。”钟离婴翘着腿,望着霞云感叹道。
“北边张春上个月占领了封城,张春为人狂妄暴躁,封城的百姓有大半涌去了江城。江城是乔志和的地盘,安置难民的事会让他头疼不已。”桑忻拿着树枝在地面上划着土,随意几下就把如今天下大势划了出来,“乔志和同张春争斗多年,终会有一战,这也许就是两人决战的契机,你猜最终谁赢?”
钟离婴瞧向他,道:“你想让谁赢?”
“我想让乔志和赢,对于百姓来说,在乔志和手下比在张春手下活得好。”
“可张春会赢对吗?”钟离婴问。
“嗯。”桑忻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天下正处于多事之秋,曾经统一的九州四分五裂,群雄并起,为争夺地盘互相征伐不休。在这种局势下,最苦的是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间处处是惨相。
“你终日让人给你打探天下消息,就为了择一值得效忠的明主。如今明主还没出现吗?”
桑忻沉吟道:“也许快了。”
钟离婴惊讶道:“谁?你看中谁了?”
桑忻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名字,钟离婴坐直了起来,低声念出那两个名字:“周承?”
“嗯,他如今只有一个西南小州。”
“他哪里像明主?”钟离婴好奇道。
桑忻沉吟道:“爱民,性情果决,明智,知人善用,用人不疑,善谋,善用人心……他是一个天生的君王。”
第20章 渡劫凡事2
钟离婴难得听到桑忻这么称赞一个人,不由得对这个周承另眼相看,他道:“你仅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周承的行为处事,就能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愧被称为‘人间白泽’。”
桑忻无奈摇头道:“别人乱给称号也就罢了,你不要跟着他们胡乱称呼。”
“夸你还不行啊?”
“不行。”
钟离婴嗤了一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寻你的明主?”
“不急,我在等他来找我。”
“……哦。”
“到时候,你……”
“怎么,就许你有辅佐明主匡扶天下,为生民立命的远大抱负,不许我也有?”
桑忻唇角弯了弯,道,“自然不是。你是天生将才,若有你襄助,我的理想定会更快实现。”
“你一直说我是天生将才,我倒不觉得哪里天才了。”钟离婴不好意思咕哝道。
桑忻定定地望着他道:“阿婴,你对战机的把握,对战场的利用,对用人的策略,对阵法的创用一直都让我惊艳不已,此后你若有机会上战场,定然能叱咤天下。”
“哎呀,你别夸了。”钟离婴不自在地摸了摸烫红的耳朵。
桑忻的笑意微微收敛,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道:“但我却不想让你上战场沾染血煞。”
钟离婴望向他,道:“若不是这时势,若是在统一平和的天下,或许我们会在殿上相见,你是探花郎,我呢,定然是武状元。”
“我怎么不能是文状元。”
“你长成这样,皇帝一定会点你为探花。”
桑忻无奈似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桑忻搁在一边的鱼竿动了动,钟离婴眼睛一亮。
“今晚吃鱼。”桑忻及时握住鱼竿,用力一扯,一条肥美的大鱼就被从湖里扯了出来。
“怎么每次都是你钓得大鱼,我就总是几条干瘪的小鱼。”钟离婴嫉妒得眼红。
“你应当这样想,还好还有我能钓到大鱼,不然我们哪有这么鲜嫩的鱼吃?”桑忻安慰他道。
“你总是有理。”钟离婴眼红地看着他把鱼放进鱼篓里。
“那你吃不吃?”
“你要是做嫩豆腐炖鱼我就吃!”钟离婴道。
“那就做嫩豆腐炖鱼,熬出浓白的鲜鱼汤,放点翠绿的葱花,先喝汤,然后再用汤泡米饭。”
钟离婴被桑忻的畅想馋得吞了吞口水,说:“那赶紧回去吧。”
桑忻笑了一声,正准备拎起自己的竹椅,钟离婴就率先一手一个轻轻松松拎起来,桑忻只好拿起他的鱼篓,跟在他后面。
“过几日怕是又要下雨了,”钟离婴抬头看了看天道,“我们得赶紧修好我们的屋顶,否则又要漏水了。”
说到漏水,钟离婴笑得更开了,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屋顶的茅草被吹开,你被淋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