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死对头追妻火葬场(25)
天上下着朦朦细雨,迷离的山色里,一个穿着麻布素衣的少年在泥泞里脚步踉跄着,他时而仰起头向天,张开干裂的唇瓣接着雨丝解渴,时而抹开淋湿的额发。他的目光带着迷茫,似乎茫茫天地不知该向哪里去。
忽地,钟离婴恍惚的视线里出现了几座茅草屋,他的眸光微凝,沾湿的手掌在衣服上抹了抹,脚步略快地朝那里而去。
屋里似乎没有人,钟离婴寻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外面的天色越发阴沉,雨越下越大,钟离婴缩在角落里,听着雨声,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听见风将窗户吹开后哐哐的声音,听到了雨丝打在茅草上沙沙的声音,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缓缓睁开了眼睛,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他忽的惊醒,睁大眼睛惶然地抬头看去,看见面前的少年后一怔。
少年着一身白衣,手执一盏青铜油灯,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俊美得恍如天上神仙,他的眉眼清冷,正冷淡地望着他。
“你是谁?”白衣少年问道。
钟离婴连忙站起来,微垂着脑袋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擅闯你的屋子,我不是小偷……外面下雨了,我只是想进来躲雨。”
白衣少年没说话,似是在打量着他。
风雨闷闷地扑打着茅草屋顶,钟离婴忐忑地抿了抿唇瓣,他很久没喝水了,现在说一句话都让他不自觉咽口水。
屋里仍是一片安静,钟离婴见少年迟迟没说话,手指缩了缩,带着歉意道:“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等雨停吧。”白衣少年淡淡出声。
钟离婴的脚步停下,明亮的双眸望向他。
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钟离婴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跟着主人走比较好。
屋子虽然是茅草屋,但胜在干净整洁,看起来主人应该经常打理家里。
钟离婴跟着白衣少年走到一个类似厅屋的地方,紧张地问出第一句话:“敢问阁下尊称?”
他以前去学堂偷听过,那些先生总是这般文绉绉地对话,听起来很有文化。
“桑忻。”少年的声音的声音很好听,清冷悦耳,犹如山间冰冷清泉击敲金玉石。
“桑忻你好。我叫钟离婴。”钟离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甚是傻气。
“嗯。”
钟离婴偷偷觑他一眼,心想这位小先生性情还挺冷淡,不过是个好人。
桑忻忽地停下脚步,还好钟离婴没跟太近,不至于撞上去。
钟离婴瞧过去,只见桑忻把灯放在矮平的茶几上,然后拿起水壶倒了碗水,递给他。
桑忻瞧见他一脸茫然,问:“不喝?”
“喝、喝,谢谢你!”钟离婴连忙接过来,咕咚咕咚快速喝完了一碗水,他舔了舔唇,目光游移到水壶上。
“自己倒。”桑忻在茶几旁坐了下来,姿态文雅。
钟离婴又喝了一碗水,由于喝得太着急,不小心呛了水,他咳得满脸通红,一是呛的,二是太丢人,羞的。
他知道桑忻一直在看着他。
终于缓了下来后,钟离婴舔了舔唇,又喝了一碗,才真正解了渴。
他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茶几上,没好意思去看桑忻。
“坐吧。”
“唔。”钟离婴学着桑忻的样子盘腿坐了下来,垂眉低眼的。
桑忻默了默,拿起旁边的书,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钟离婴用余光观察到桑忻沉浸于书里,才敢将更多的视线放到他的脸上。
方才惊鸿一瞥,如今灯下细看,桑忻的模样更是令人惊艳。他的眉眼长得尤为好看,剑眉星目,浓长的睫微垂,在鼻侧投下拉长的阴影,像是展翅欲飞的蝶翅。
钟离婴看得入迷,却不防桑忻蓦地抬起眼眸,望向他。
他倒也不惊慌,反而露齿一笑,眉眼弯弯,眸亮如星。
桑忻似是怔了一下,道:“你看我做什么?”
“那我不知道看哪里。”钟离婴有点不好意思。
第19章 渡劫凡事1
“钟离婴。”桑忻放下手中的书卷喊道。
“嗯?”
“你为何到山上来。”
钟离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诚实相告:“我逃荒来的。我想着山上可能有吃的,就上来了。”
“山上能有什么吃的。”
“野果,野兽。”钟离婴道,“谁知遇到了下雨,又遇到了你的屋子。”
“野兽?你不怕遇到猛兽?”
“不怕,我能打死老虎。”钟离婴道。
桑忻眼底浮上淡淡讶异。
“真的,我打死过老虎。就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的力气可大了!”钟离婴见他不信,忙说。
“十岁……”桑忻摇摇头,像是在听小儿吹牛。
钟离婴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力气很大的东西,结果瞧见屋里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大件的物事,他懊恼地抿了抿唇。
“不是我不想信,而是你说的实在匪夷所思。”桑忻道。
钟离婴看向他,忽地眼睛一亮,道:“我能抱起你!”
“……不用。我也能抱起你。”
钟离婴有些恼然,手指在桌上用力戳了戳,桑忻正想说点什么,却见自己的茶几像是蛛网般裂开了几道痕,紧接着茶几碎了。
钟离婴:“!”
桑忻:“……”
两人面面相觑,钟离婴慌乱地摆手,显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桑忻诧异道:“……我信了。”
“我、我会赔你的!”钟离婴愧疚道。
“你怎么赔,你有钱?”桑忻倒也不生气,语气仍是淡淡。
“这山上有树,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可以吗?”
“现在下着雨。”桑忻望向屋外。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如黑烟般遮了大半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乌色中,时不时闪过一两道闪电。
“等雨停,我就去砍树给你做茶几。”
“这雨还要下三天左右。”桑忻转眸看向他,“你要在这里停三天?”
钟离婴被问得一赧,脸上出现局促,他的手指紧了紧,下定决心般道:“你缺不缺仆人,我无处可去,我想如若你需要仆人,我可以——”
“不缺。”
“我的力气很大,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我、我还会做木工,能帮你打家具,帮你磨墨,给你解闷……我不要钱,只希望有个落脚的地方和一口饭吃。”钟离婴着急地介绍自己,想要为能够有个落脚的地方再努力一下。
桑忻静静地看着他,仍像初见时那般清冷疏离,他启唇道:“我习惯一个人。雨停后你就走吧。”
钟离婴垂下睫毛,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求都不会再让这个冷淡的人改变主意了,有些失落和迷茫。
桑忻又道:“你力气大,去酒家客栈兴许能找到活计。”
“我知道了,谢谢你。”钟离婴闷闷道。
话说到了头,两人不再说话,屋内一片安静。
桑忻站了起来,道:“我去书房。”
钟离婴陷在低落情绪中,闻言低低“嗯”了一声。
脚步声清浅,似乎顿了顿,钟离婴转头看去,正好瞧见桑忻收回目光,继续走出去。
白衣少年身形颀长清瘦,挺拔如竹柏,气质沉稳中带着飘飘仙气。
或许他真的是神仙,所以不想与我这个凡人交往。钟离婴低落地想。
钟离婴抱住双膝坐在那里,脚边是一盏油灯和碎了的茶几,屋外风雨飘摇得像他渺茫的未来路。
不知道坐着发了多久的呆,突然一声巨响惊醒了钟离婴,他迷茫地抬起头,发现发生巨响的是刚才桑忻去的“书房”。
他忙站了起来,往那边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