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偏不想修剑道(9)
大泽神女娘娘?
薛错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夜观大泽的时候,天上明月被乌云笼罩,他心念一动,悟出了[群星蔽月]的道象,还画了一张符。
原本是想画水行符,但玉笔落下之际,一张请神符已经一笔呵成。
薛错隐约觉得不对劲,是以一直没有用过。
但是为了对付萧冬平,他用了那张请神符,那么他现在,是和大泽神女扯上关系了?
薛错内心大喊不妙,香火神道并不是正道,自然之灵大多邪妄,捉摸不透,虽然修士清剿了极大多数香火邪道,但野火烧不尽,世上仍有残根。
他现在是不是倒了大霉了?难道娘娘看他聪明伶俐,想要收他做干儿子?
别了吧,一个娘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剑叔,你在哪儿啊!
薛错抹抹眼泪,望天而抽抽,而此时的雪剑正在慢悠悠飞往羡田村的路上。
薛错内心惊惶,但既来之则安之,敌不乱他不乱,不论二鬼说什么,他对自己的问题闭口不谈。
薛错抱着小拳头,眉毛一竖,很有几分气质:“二位伯伯。”
红毛鬼绿毛鬼连声道:“不敢,不敢。”
薛错道:“不知娘娘请我做什么啊?”
红毛鬼回答:“这个不知,娘娘没说。”
薛错非常关切:“二位伯伯,我大字不识,境界低微,做什么恐怕都难以让娘娘满意,不过我认识一个极有学问的人,叫萧冬平,而且刚刚英年早逝,要是把我送回去,抓他的魂魄,恐怕娘娘一定会重赏二位。”
红毛鬼略显迟疑,上下看了看薛错,也觉得,娘娘会不会找错人了,这小娃娃年纪太小,能拿来做什么?
喂水蛟龙,也肉太少!
薛错小声道:“伯伯,娘娘今年多大了,可中意什么才俊,我认识一个善水的修士,叫一宝道人,也十分合适,不然把我送回去,我带两位去找?”
二鬼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忽然响起哗啦啦的潮水声。
红毛鬼欢天喜地:“娘娘来了,咦,只不过这次的潮汐有点汹涌,难道娘娘恢复了一点?”
薛错跟着望去,天上的黑暗接到了地上,地上雪白的纸钱被黑色潮汐吞没
哗啦啦的潮水声由远及近,黑色水流吞没了纸钱,来到三人近前,停滞住。
薛错眼前就是潮水,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潮水似乎正在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儿,一个浪头打来,三人被从纸钱堆里拍出,薛错只感下身一轻,咕噜噜滚出去,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裤带一紧,被凌空提起来。
啪——
响亮的浪头拍在薛错屁股上,薛错从惊慌到愤怒,从愤怒到抽抽,被抽的嗷嗷叫。
从两个小鬼的视角,能看到黑色水流凝成大手,在薛错的小屁股上留下痕迹。
薛错抽抽搭搭,被大泽之水放下来,两个小鬼连忙搀住他:“小公子,您没事吧。”
薛错捂着屁股,一瘸一拐,低头呐呐:“没,没事。”
黑色潮水在薛错身后轻轻起伏,仿佛一位恬静的少女。
两个小鬼把薛错请进轿子,抬起轿子颤悠悠的跑起来:“小公子,您坐稳了,马上就到地方了。”
薛错掀开轿帘子,揉了揉屁股,抽抽搭搭:“好。”
软轿从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的楼宇中穿过,朝着一处恢宏的城门而去。薛错好奇的看着破烂的街道,偌大一座城,空无一人,安静中有一股时光凋零腐朽的味道,仿佛已经被人遗忘了千百万年。
轿子停在一处宅邸前,大概四进的院子,门口蹲着两只异兽石像,毁损了三分之二。
宅邸前挂着一块灰扑扑的匾额,隐约有审灵二字。
薛错跳下轿子,已然知道了神女是个小气神,自然不敢再胡说八道,老老实实的跟在红毛鬼绿毛鬼后面。
“娘娘要我做什么?”
薛错心里嘀咕,犹豫了一会儿,半只脚小心翼翼的踏进院门。
若待会见势不对,他立刻就溜。
“娃儿。”
薛错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飞速踏入门中,朝影壁后跑去。
看到影壁后站着的人,那一张张熟悉带血的面孔,薛错刹住脚,眼睛红了。
“村长爷爷。”
老村长喜气洋洋,一把拉过薛错,全村老小都极为兴奋:“娃儿,你看这么多好房子和地诶,都没人种!”
一个大娘拎着自己的断手,上上下下的抚摸假山,面露满意:“这能做个好磨盘!”
“爹,我已经看过了,方圆十里良田多的很呐。”
薛错眼泪在眼眶里,颤颤巍巍:“爷爷,对不起,我害了……害了……”
老村长愁容满面:“这里不知道交不交税啊。”
红毛鬼翁声翁气:“不交。”
老村长两眼放光:“当真!”
绿毛鬼探出头:“老头,这是大泽神女娘娘的神国,没有税。”
老村长和村民们喜极而泣:“天下竟有这样的神仙地方,咱们要过上好日子了。”
薛错呆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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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有妇人抱着女儿,问道:“红老爷,这里没有地税,可还有人税?”
红毛鬼不耐:“尔等都成了阴间的魂魄,哪里来的人税?”
村民们一片哗然,更有甚者,泪满长襟,暗恨自己生的太早,来的太晚,早早被饿死了老婆儿女。
村民们连连问道:“老爷老爷,若连人税也免了!可还有徭役!”
“徭役?”红毛鬼被烦的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那田税,商税,宅税,渔税……”
“你们来这里念经麽!没有没有,什么都不交,我家娘娘什么也不收!”红毛鬼气的跳起来,一道风把那些轻飘飘的魂魄吹开,只有老村长魂魄结实,一动不动。
村民们飘来飘去,杂七杂八的说开了,个个难以置信:“徭役也没有,税也不收,这里的娘娘靠什么生活啊!”
“是啊是啊,靠什么生活。”
“娘娘莫非也是苦命人?”
村民的话气的红毛吹胡子瞪眼睛,一蹦三尺高,好歹被薛错给拦住了。
老村长连忙对薛错作了作揖,又对红毛,绿毛作揖:“老爷莫怪,小人羡田村李守义,还未请教两位老爷的名讳。”
绿毛道:“什么老爷,我们是我家娘娘桌上的两只花瓶,娘娘最最心爱的宝贝。”
红毛:“对对,最最心爱的!”
绿毛鬼插嘴说:“这空房千万间,都是无主之物,尔等随便取用就是,别来烦鬼!”
老村长瞪大眼,一时激动的嗓子都哑了:“房子也送?”
红毛鬼环视腐朽的阴城,粗声回答:“对对,除了审灵府,都问楼,望乡台,别处随你取用。”
场面一时寂静,村民们忽然自发的跪下磕头,红毛鬼满头雾水,悄悄退至薛错背后,凶神恶煞的嘀咕:“大哥,这些阴魂看起来想把我生吞活剥,真是凶恶。”
绿毛鬼回道:“二弟,像你我这样英俊的鬼,最容易被图谋不轨。”
薛错看了看二鬼的容颜,不禁拱手赞叹道:“两位伯伯生得的确——唇红齿白。”
红毛,绿毛顿时洋洋得意,喜不自胜。
老村长和村里人忙去乔迁新居,一群人呼啦啦涌入城镇,虽死犹喜。
“爷爷,爷爷,等我和你一起去!”
薛错跳起来,想趁势一起溜了,可惜他的小短腿跑不快,被红毛鬼一把抱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六旬老汉健步如飞,消失在黑白灰三色的城镇中。
红毛鬼扶着薛错,绿毛鬼顶着薛错的后腰,一人两鬼都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