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71)
那盖在肚子上的一小片棉絮小的可怜,盖在闻清音的肚子上又寒碜又滑稽。
闻清音的后背透露着不要来打扰他休息的警告,裴君珩盯着闻清音的背影一会,转身下了床榻。
没有被褥的床榻上当然冷,那一小片棉絮根本不能御寒,仅仅能够作安慰作用似的勉强让人心安。
但是比起寒冷,闻清音还是更不想和裴君珩再多言语,尤其是说出自己是药修的身份后裴君珩还无动于衷。
他借着侧躺的姿势刚好用后背挡住裴君珩从后面来的视线,他将那片碎镜片从怀中拿出,在手中借着窗外透出的一点光仔细查看。
这镜片和普通的碎镜片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边缘光滑,用手去碰也不会被割伤,透过暗淡的天光仔细看,会发现镜片的层次闪烁着琉璃似的光芒。
一看就不一般。
莫非是什么神器或有特殊作用的法器?这镜片当时如何将他带来,这次他又如何回去呢?
原本以为见到少年时的裴君珩能扳回一城,但没想到裴君珩小小年纪都展露出不一般的非同寻常,闻清音根本无法招架。
他之前与裴君珩相处时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
不管如何,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闻清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因此没发现裴君珩已抱着被褥靠近,以至于闻清音泛凉的身躯蓦地被温暖的被褥盖上时被吓的整个人一抖。
“在做什么?”裴君珩询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打扰我睡觉。”闻清音稳住自己的嗓音没有露出一点慌乱。他伸出一只手拢住被褥,借着被褥的遮挡将手中的碎镜片藏好。
好在裴君珩将被褥放好后就离开,一直到闻清音将碎镜片藏好,裴君珩都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闻清音悄悄松了口气。
何况裴君珩不知道碎镜片的事,就算见到这碎镜片也不会多想。
这样想着闻清音偏过脸去,脸藏在被褥后去看裴君珩。
这一眼才发现裴君珩并没有如想象般的在床榻边,而是坐在木桌边,手支着脑袋,一双眼往这边看过来。
大概是听到闻清音说的那一句话不要打扰他,裴君珩便乖顺地坐在了不远处不再待在闻清音的身边。
见裴君珩难得配合,闻清音背对着裴君珩准备安心睡了,他一时想不出办法,便只能盼着先离裴君珩远一点。和裴君珩在一起总能让他感到一种不可控性,这种不可控性时常让闻清音不知所措。
只不过……
闻清音感受到落在自己后背哪怕是被褥挡着也无法忽略的目光。
这么明显的目光,怎么能睡的着啊!更别说在那思考他的那些阴谋诡计了。
“不准看我。”闻清音从被褥中探出脸,直直地对上裴君珩的眼睛。
光明正大偷看闻清音被抓包的裴君珩没有半点羞愧之心,他盯着闻清音被被褥捂的发红的小脸淡淡挑眉:“为何不能看?”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现在闻清音无比清楚和裴君珩完全无法说通,自然不会再如往常一样与裴君珩辩个明白。
闻清音眼珠一转,心中瞬间有了思量。
他嘴角露出笑意,伸手招呼裴君珩靠近,看那模样似乎要与裴君珩说些什么贴心话语。
然而闻清音小心思被裴君珩看了个清清楚楚。
才仅仅见过几面,但闻清音给人的感觉清晰的像一尊琉璃,虽然漂亮的流转着多彩的光芒,但通体透亮任何心思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闻清音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一旦他心中有了坏心思,所有想法几乎都写上到了脸上。
比如现在如花的笑靥招人眼,但上头明晃晃地写着“我要使坏”的这四个字。
这不得不让裴君珩怀疑起床榻上这位小药修的身份来,这般的性子不像是普通的药修,反而更像是娇养长大的小公子,没有无尽的千娇万宠是不可能养成这副单纯不知世事的骄矜性子。
尤其是这副嫩生生的皮肉,比白玉还要白皙光滑,也比新生豆腐更软嫩,没有经历一点点的磨难,连指尖都是玉葱似的养尊处优的模样。
但尽管如此,明知道闻清音在打着不知什么的坏主意,旁人面对这张面孔仍旧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外面的天色暗淡已完全陷入了黑暗,小屋内仅有一盏油灯照亮,昏暗的灯光给躺在床榻上的闻清音蒙上暧昧的气息,连那一双清亮的眼眸都莫名比之前多了些许温柔的水意。和闻清音在一个屋子中,连空气都比往常多出惑人的清香来,只想让人深深呼吸多嗅几口,便觉得神清气爽。
看到闻清音招呼的动作后,裴君珩只顿了一瞬,便得到号令般的起身缓步往床榻那走去。
烛灯在裴君珩的身后,照在裴君珩的身上在床榻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床榻上闻清音的脸完完全全地挡住,在这一大片阴影的笼罩中,盖在被褥中的闻清音身形显的更小了。
视野突然变暗的闻清音脑中十分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想法:万昼剑宗真的如此寒酸?竟然连照明都用的最为低等如此普通的油灯,要是在云中仙门,他们用的可都是点燃即不会灭的灵灯,或者用深海找寻到的巨大明珠。
只需要一放置,整个屋中便会亮如白昼,甚至还可以根据屋主的需求变化光芒,或日晖,或月光,又或是万千星辰于上,这些都是闻清音见惯的了。
裴君珩已俯身将头凑近到闻清音的身边,一个认真倾听的姿势。
闻清音将目光从裴君珩身后的烛灯上收回来,盖在被褥底下的右手摸到前面裴君珩用来包着冰雪按在他受伤脚踝上冷敷的布条。
他继续示意裴君珩靠近,却在裴君珩不注意之时一只手按住裴君珩的后脑勺,另一只手飞快抓着布条抬起。
手指托着裴君珩的脸不让他移动,手中速度迅速,三下两下就将布条束上了裴君珩的眼睛。
在闻清音将手碰上裴君珩后脑时裴君珩已清楚闻清音的用意,但是裴君珩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闻清音用布条剥夺了裴君珩的视野。
简陋朴素的布条覆在裴君珩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条并未折损他的半分俊美,反而更显的他的鼻梁高挺,给这张本就少年清冷的脸添上不可侵/犯的禁欲气息。
“就这样挡着。”闻清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没想到裴君珩会这么配合。
裴君珩想伸手将这条遮挡他视线的布条给扯下来,但手才刚碰上布条就被另一只温软的手掌按住阻止,随即头顶被轻柔地抚摸两下,闻清音令人信服的声音响起:“就这样呆着,我要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惊喜”这两个字落在裴君珩的耳中是如此陌生,却奇异的有效。
从来没有人给他准备过惊喜,或许惊喜本就与裴君珩无缘。
至始至终他被告知的一直都是应该去什么,身为万昼剑宗的少宗主,所有人都告诉他需要以追求大道为最终目标。任何喜乐任何欢悦都与他无关。
也许相比万昼剑宗众人来说,裴君珩更像是一把出鞘锋利的剑,磨砺之后能给万昼剑宗带来无尽的光芒与荣耀。
至于裴君珩本人的想法,一切都无关紧要。
哪怕裴君珩是一名活生生的少年,但也如剑一般才好。
真的会有人愿意给他惊喜吗?
裴君珩面上表情不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悄然收紧了,心中难得升起期待之感。
闻清音还是太过想当然,用来束缚他眼睛的布条看着厚实,其实展开覆盖在眼睛上时薄的能隐约看到外界,尤其裴君珩视力感知超群,哪怕被这布条挡着也能大致能判断出外面的场景。
他能看见闻清音那张漂亮的脸凑近,裴君珩悄悄屏息,没有再动。
闻清音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见裴君珩终于安分下来,他凑近观察了一番裴君珩没有发现端倪,按住裴君珩的手才慢慢收了回来。
其实他根本没想准备裴君珩准备什么惊喜,但为了让裴君珩不再打扰他,只能暂且出此下策,至于裴君珩发现这一切是个谎言又如何,反正他很快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