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 下(114)
在提出这一要求后,江舫率先表态:“我的话,只要是赌场里的道具,什么都可以。”
南舟说:“我也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学。不过,如果稳妥一点点话,可以安排我做力量类的竞赛对抗。”
李银航挺不好意思地摸摸从丸子头一角漏下的南极星尾巴:“我……什么都不大行,但我努力吧,如果想要我上场,就尽量给我安排一点规则简单的……”
元明清答得最简短:“随便。”
最后,轮到了最晚入队的陈夙峰。
他说:“我不大懂赌博。但是,既然是赌局,应该赌什么都可以,对吧?”
“如果有那种可以考验体能的,危险又简单的赌局,我可以试一试。比如说,架起一道钢丝,从‘斗转’走到对面的楼上,看谁先掉下去摔死——这种赌局,可以安排我试一试。”
他苍白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现在的情绪很糟糕。你们可以随便使用我的这种情绪,我没有任何意见。”
元明清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数道目光炙烤在自己身上的热度。
天知道,他最不想抽到的就是“国王”牌。
他提前表态拒绝加入“如梦”,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为节目组节约时间,让他们尽快放弃在自己身上的押宝,赶快去找其他人来填充“如梦”的空缺。
他一直在默默寻求平衡,尽量让自己的行为,站在高维的角度,可以进行某种善意的解读。
可现在已经是第三局,他早摸清了某几个人身上有什么牌,他无法装傻充愣,却也不想格外偏袒“立方舟”,让高维对自己恨上加恨。
他毕竟还是要回去的。
所以,要怎么规划一个相对合理又公平的赌局,能两边都不得罪,却又能让“立方舟”赢面更大一点呢?
一番审慎的思考后,处于夹板煎熬中的“国王”元明清,徐徐吐出了一口气。
“我选择4和7。”
“这一局的赌法,是俄罗斯轮盘赌。”
“赌注是……0。”
第238章 斗转(二十五)
听到“俄罗斯轮盘赌”这个名字,江舫执牌的手一顿,用一双烟灰色的冷眼越过手牌,审视地对准了元明清。
手持红桃3的曲金沙则丢下牌面,同样定定打量着元明清。
少顷,他笑颜舒展,语带拒绝之意:“元先生,你可能理解错了。我们有最高的赌注限额。”
元明清说:“那我再追加一条规则:双方玩家随时可以退出游戏,但需要支付退出金10万积分。”
曲金沙用手指刮了刮剃成了短茬的头皮:“不好意思,元先生,我们这里没有——”
“曲老板,你有。”元明清冷静地打断了他,“你要是没有这样的赌具,你一开始就会说。”
他的一双眼睛,沉静得像是一渠不见底的冷潭:“欺骗客人,是‘斗转’的待客之道吗。”
曲金沙叹了一声,道了一声“稍等”,起身暂离。
……“国王”的命令,本来就是不可违抗的。
李银航被这二人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由于先前南舟玩过轮盘,她自然而然认为所谓“俄罗斯轮盘赌”,是一种基于普适轮盘赌规则上的俄罗斯式玩法。
但这么一来,曲金沙提出的意见就显得格外奇怪了。
——元明清提出的明明是“赌注0”,为什么曲金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认为元明清把赌注限额设高了?
另一边,曾在此道上吃过大亏的戴学林听到“轮盘”两字,双腿一紧,不等在大脑中检索一番,便率先提出了抗议:“这个不是赌过了吗?”
戴学斌捉住了他的手掌,使暗劲儿捏了一捏,神情带了几分肃穆,示意他先查查再说话。
南舟和江舫轻声咬耳朵:“具体规则?”
在江舫侧身和南舟讲解规则时,戴学林也检索到了“俄罗斯轮盘赌”的基本规则。
经过一番简单浏览,他也和哥哥一样默然了。
赌局是一把左轮手枪,六个弹槽里,只填1颗子弹。
填充完毕,封闭弹匣,双方轮番旋转转轮后,用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盲开一枪。
这是一场本质上用大脑做赌注的赌博,赢了得钱,输了没命。
如今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自带了积分,一旦博弈双方中有一方不幸大脑中弹,双方刚成立的五人队就立马会陷入五缺一的状态。
元明清所设置的10万积分的赌金,说白了,就是买命钱。
这场比赛的本质,就是比谁先胆怯,谁先放弃。
“如梦”在揣测元明清进行这番设置的用意,一时也咂摸不出来是好是坏。
“立方舟”这一方,不管是谁,哪怕是新入队的陈夙峰,积分都要高于10万。
只要他们死了一个人,“如梦”都算大大地占了便宜。
然而,规则却是要求双方玩家自行开枪。
他们是高维人,如果进行数据自杀的话,就不只是“输掉游戏”那么简单了。
他们会被默认启动了自毁程序,会当即崩溃成一捧消沙,横死在这场游戏里,和那些以千、以万计死去的人类玩家一样。
至于“立方舟”这边,元明清的心思,江舫和南舟全都清楚。
按理说,他们虽然输了一局,运势稍抑,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到要赌命的地步。
站在他的立场上,元明清显然是想向高维示好。
然而,高维人又绝对是惜命的。
在这一点上,元明清的思路相当清晰,就是为了逼迫高维人知难而退,自行放弃。
虽然这明摆着就是拿陈夙峰的命做局,但既然陈夙峰提前同意过,那他们也无权置喙。
至少陈夙峰在听完规则后,目前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垂着眼睛,望着桌边的绿丝绒布,双眼皮的痕迹在灯光下显得又深又长,一直延伸到了眼尾。
……选择高维人做队友,的确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很快,曲金沙去而复返,带来了迄今为止他们最简单的赌具。
一把乌油油、沉甸甸的左轮手枪横卧在赌桌中央,旁边放着一颗黄澄澄的黄铜子弹。
一冷一暖,两种色调,枪身的油光和子弹的釉光彼此呼应,彼此吞噬着对方的光辉。
江舫空手拿起了左轮手枪。
枪道是通畅的,没有异物堵塞,火线也完整,不存在炸膛的风险。
烤蓝味儿很新,大概从这玩意儿到手后,曲金沙就从来没用过,但保养必然是一次没落过。
他用指尖转动了弹匣,确定运转流畅,毫无阻滞。
确认没有问题后,他又把枪交给“如梦”,让他们派代表出来检查。
文嘉胜满腹狐疑地接过,也按照脑海中的枪械知识细查一番,生怕江舫在其中多动手脚。
看到双方彼此提防的样子,曲金沙苦笑一声:“这的确是我用积分兑换来的赌具,但是是防身用的,买回来之后还没用过,几乎是全新的。”
文嘉胜充耳不闻,自顾自低头检查。
曲金沙清晰地感觉到,不管是“立方舟”还是“如梦”,都在并驾齐驱地往深渊里滑去了。
一开始,不管是志得意满的戴家兄弟,还是前来挑战的江舫南舟,大概都不会想到,他们会走到放任自己人用枪顶头,以命相决的地步。
他也坐在这辆开往地狱的马车上,随着他们一起往深渊尽头出发,去见证人性博弈的结果。
但曲金沙并不恐慌,周身反倒开始燃起兴奋的暗火来。
对他来说,这就是赌博的恐怖,也是最高的魅力啊。
……
陈夙峰将红桃4轻轻放在桌沿,用食指点住边缘,缓缓向前推去,四下寻找着“7”的主人。
他这回对手,正是上一场刚刚卷走了李银航5万积分的姜正平。
姜正平双手抱臂,打量着陈夙峰,和对付李银航一样,试图从里至外,对他做一场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