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刃与玫瑰(84)
“你不在意?”埃德温问。
扎尔斯摇了摇头。
“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思。”他说,“我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和警队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不再是丢失既得利益的受害者了。”
“但他原本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现在却因为‘协助’了你受到表扬,甚至升职。”
“就算把功劳全都让给他也无所谓,”他表现得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件事的公平,扎尔斯忍不住笑起来,“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了,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留在这里。就让他抱着虚假的荣耀继续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我会回去找他算账,不也挺不错的吗?”
他这么说了,埃德温面色稍霁,总算没再表达什么意见。扎尔斯解决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难题,觉得浑身轻松,看看窗外已经开始天黑,肚子也跟着开始咕咕叫起来。于是他站起身来,跟埃德温说了一声,打算下楼去看看汉娜准备了什么晚餐。
走到门口了,扎尔斯才听见埃德温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刚才的事我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迈出门的脚总不可能再收回来,扎尔斯在走廊上停下脚步,有点没反应过来,回头看埃德温房间门缝下透出的光。
“刚才的事”是指什么事?他慢半拍地想。
把前面几个小时里他和埃德温的对话走马灯似的在脑海过了一遍,扎尔斯才难以置信地捕捉到可能的答案。
他看着门下漏出的那一线昏黄的灯光,隔着一扇门板,突然觉得自己比刚才还像是在做梦。
“不用怀疑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直到埃德温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扎尔斯才突地回过神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埃尔文斯正在楼下跟缪恩聊天,桌上放了盘刚烤好的小饼干,还散发着带着芝麻香味的热气。
“来尝尝,汉娜研究的新品。”埃尔文斯把装饼干的碟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华人超市买的白……芝麻?是这么说吗,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扎尔斯惊魂未定地在沙发上坐下,甚至忘了向他问好,接过递来的杯子灌了两大口茶,又忍不住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听到的话应该是真的,埃德温好像真的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拿了块饼干,吃进嘴里都没品出什么味道,味同嚼蜡地啃了两口,终于忍不住问旁边的埃尔文斯:“你觉得埃德温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嗯?他说什么了?”埃尔文斯困惑地看他一眼,用太阳就是从东边升起般笃定的语气说,“亚伯平时很无趣的,认识他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见他开过玩笑。”
扎尔斯:“……”
要不是才刚过去没几分钟,他又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也许是他的脸色太难看,埃尔文斯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没什么。”他艰难地摆了摆手,说,“饼干不错,不过我不太饿,晚上吃点这个就好了。”
扎尔斯端着饼干和缪恩倒给他的茶,正准备上楼去思考人生,就听见门外传来有点耳熟的喇叭声,顺路过去开门,发现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格兰特。
“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来点。”格兰特把车停在门口,进门时很不见外地顺手从他的盘子上拿了块饼干,“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车,一路上什么也没吃,快饿死了。”
他嚼着饼干大步走进门,穿过门廊进了起居室,虽然人不少,却没得到什么好的待遇。扎尔斯明显不在状态,缪恩不愿意搭理他,只有埃尔文斯礼貌地笑了笑:“汉娜烤的饼干还剩一些,要尝尝吗?”
格兰特奇道:“你们刚刚在干什么?怎么扎尔斯魂不守舍的,都没空给我甩脸色了。”
是个好问题,可惜埃尔文斯和缪恩都不知道答案。扎尔斯开了门就抱着盘子走神,连饼干被格兰特拿走一半都没发现,直到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忽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怎么一直在走神,”格兰特站在他面前,一脸疑惑地收回自己的手,“埃德温呢?我有事要找他。”
提到埃德温,扎尔斯的脸就迅速可疑地变红:“我……他应该在楼上,但你问我干什么?”
格兰特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他们说你跟埃德温谈事情刚出来,我的事你也知道,不就顺便问问吗?”
扎尔斯这才勉强把自己脱缰的思绪拉扯回正轨,拍拍脸清醒了一下,正色道:“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你有事直接去敲门就好了。”
“不用了。”埃德温站在楼梯上说。
谁也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只有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埃尔文斯习惯成自然,弯腰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自己平时的专属位置。
埃德温越过原地石化的扎尔斯在沙发上坐下,神态自若地开口:“有什么事就说吧。”
“都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又到休眠期了呢。”格兰特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眼前的是本人还是冒牌货,然后才说,“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差不多该是时候兑现了。”
格兰特之前和埃德温的约定他们都还记着,如果事情没有很大的进展,他应该是不会过来的。既然要说正事了,扎尔斯连忙调整状态,抢先一步问他:“你想到办法潜入昂萨斯特的领地了?”
反正这一屋子人谁也不会出去泄密,格兰特并不隐瞒什么:“弗莱沙的白衣,我找到了。”
扎尔斯愣了愣,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埃德温。
这里只有他知道弗莱沙和埃德温之间的关系,连埃尔文斯也不知情,更别提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的格兰特了。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殷切,又也可能是他和埃德温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埃尔文斯敏锐地察觉了异常,开口道:“怎么回事?”
“没什——”
“你在哪里找到的?”
扎尔斯和埃德温几乎同时开口,只是后者的问题比前者的否认稍长,听起来像是埃德温打断了他的话。扎尔斯心虚地偷瞄埃德温一眼,想到对方能读心,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忍不住又转移了视线。
格兰特目睹了他们可疑的互动全程,直觉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眼下他的事情更重要,于是很没有好奇心地压下自己心里的疑惑,回答了埃德温的问题:“一个叫夏诺尔的小地方,离这里大约五小时车程。东西被普通人类收藏着,说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我花了点钱才买下来。”
这地名扎尔斯还有印象,距离遗迹很近,开车应该只需要半小时左右。如果格兰特是在这么近的地方找到了弗莱沙的东西,是真货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拿来看看。”
沉吟片刻后,埃德温说。
第67章 (下)
虽然弗莱沙在地狱的各种传说中被称为“白衣使者”,但这并不是他原本的称号,仅仅是因为那件能抵御黑炎的披风而这样称呼他。那件披风是弗莱沙亲手制作,钉入了他灵魂里的本源力量,又经过白地最深处的冰雪洗涤,蕴含着强大的魔力,所以才能和地狱君主的黑炎抗衡。可惜披风随着他的失踪也一同不知去向,只流传下了名声,却一直没有人能找到。
许多年后,埃尔文斯从瑟坦那的藏书里读到了它的制作原理,觉得很感兴趣,这才仿造了几个力量远不及原件的小玩意。但他胆子不大也没什么野心,和被用作灵魂武器的白衣不同,几个吊坠里只灌注了一点不痛不痒的力量,顶多能当个护身符用用,还不是永久性的。再后来,其中一个吊坠机缘巧合下被扎尔斯带进了森林,又救出了他。
作为尝试仿制过这东西好几次的工匠,埃尔文斯几乎在格兰特刚把披风拿出来的瞬间就确定这是真货,但还没等他开口要过来仔细检查,埃德温就先一步下了结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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