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超凶!(75)
随从跟在身后道: “明霞公主上月染了瘟疫,现在是完全康复了?”
“看着挺有精神的。”顾锦知迈入门槛,朝屋内环视一圈:“小漓儿呢?”
“江公子晌午时睡下了,这会儿应该还没醒。”
“晌午就睡下了?”顾锦知容色一凝:“他睡了这么久么?”
“锦知。”江漓从内室端了盏烛台出来:“还以为你今夜留宿宫中。”
“宫里规矩多,哪有府中自在,睡也睡不安生,索性趁宵禁前回来了。”顾锦知的语气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虚弱之感,看着江漓的眼神更是复杂。他走过去搀着江漓席地而坐,顺势问道:“睡得好吗?那支龙涎香有舒气解乏的功效,感觉如何?”
江漓道:“甚好。”
顾锦知稍微松了口气,从丫鬟手中提过食盒,把里面的燕窝汤递给江漓:“这是昨日太子托人送来的血燕,营养价值非常高,滋补养身,你多吃些。”
江漓接在手里,盛了一勺却递到了顾锦知嘴边:“王爷才应该多吃些。”
这种亲昵的喂食举动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顾锦知依旧受宠若惊,好像一个孩子在什么好事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得到丰厚的奖赏,既开心又惶恐。
顾锦知吃了这一口,等江漓还要再喂第二口的时候,顾锦知忙推脱道:“周苦瓜说了,本王现在是特殊阶段,切记随意乱吃东西,不然跟他的药相互冲突就不好了。”
江漓了然,这才自己食用起来。
顾锦知凝望着他,即便在暖色烛光之下的江漓面色如常,他却依然隐隐担忧着,无奈着:“漓儿,你头还晕吗?”
江漓握着汤匙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顾锦知。
“胸口还闷?呼吸顺畅不?”
江漓眸光微沉,没有过多的吃惊,只淡淡问道:“郁台说的?”
顾锦知换了个姿势坐:“你怎么不说是清烟?”
江漓唇边溢出一抹暗嘲的笑:“清烟嘴很严,而且很听话,我不让他说,他就打死也不会说。至于周大夫,他是根本不敢。”
顾锦知双臂搭在矮几上,身子前倾注视着江漓:“清烟最听你话,郁台最听我话,他先头也是不说,但架不住本王连番逼问,不敢不说。”
“王爷发起怒来,可把郁台吓坏了吧。”
顾锦知毫不留情:“谁让他不拦着你的。”
江漓又吃了口燕窝:“那又不是□□。”
顾锦知的神色无比认真,也饱含无奈:“是药三分毒。”
江漓没再言语,只一笑而过。
顾锦知可笑不出来了,心中五味杂全,搅和的乱七八糟,也不知该哭该笑该喜该怒。他气江漓的所作所为,又欢喜江漓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心中感动,又免不了心疼。
顾锦知伸手在江漓头上摸一把:“笨蛋。”
打不得,骂不得,处处无可奈何。爱得不够,情还不深,只想对他更好。
为何如此痴迷,如此依赖?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是一见倾心,再见倾情。逐渐的,连灵魂都沉沦其中了。
这世上有一种□□比睲澜更强更烈,“它”的名字叫:江漓。
作者有话要说:
喵的一声,正文完结!明日更新番外,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小可爱们,感谢你们的支持哦~mua!
接档文《师兄在上{重生}》
白珒为白月光入魔道,杀人无数,千夫所指。最后却被白月光出卖,魂飞魄散。
那一刻他追悔莫及,在紧要关头,是死对头师兄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神形俱灭。
在他被天下人讨伐之时,也是师兄不顾一切的维护他。
有幸重生,白珒下决心痛改前非,他再也不跟师兄作对了,他要好好的爱护师兄。
江暮雨有点蒙,怎么一觉醒来师弟突然性情大变,莫不是恨他恨得走火入魔了?
有点高冷有点傲娇不要太美的师兄受VS有点软呆有点妖孽不要太粘人的师弟攻
江暮雨(受)X白珒(攻)
第86章 番外:风息
寒冬十二月,梅花盛开,艳红似火。
顾锦知站在院中许久许久,望着那块匾额,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的“养心殿”三个字,心中一片惆帐。
从晌午一直到日落黄昏,殿内的啼哭声频频传来。殷红的晚霞映着满院梅花,蒙上一层幽暗血色。
“舒王爷。”汤公公猫着腰,从殿中一路小跑出来,站在顾锦知面前恭声道:“陛下宣您进去。”
顾锦知点头,命令郁台在外候着,自己跟随汤公公进殿。一路上都在跟嫔妃们擦肩而过,她们纷纷走出内殿,聚集在外殿跪着。皇后眼圈通红,双手合十求神拜佛,嫔妃们抹泪的抹泪,抽泣的抽泣。
最后一个从内殿出来的是太后。她面容憔悴,苍白的脸上还留有泪痕,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走一顿都得由田嬷嬷搀扶着才行,好悬下一秒就要晕倒。
“母后……”顾锦知欲上前,太后却摇了摇手制止了他,深吸口气,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她紧抿着嘴唇咽下那股情绪,看了顾锦知一眼,心中的悲痛更盛,就这般一语不发的由田嬷嬷扶着离开了养心殿。
内殿之中,燃烧的安神香很浓。唯有几盏烛光照明,室内的光线很暗,更加衬着床上将死之人死灰一般的脸色。
顾锦知一语不发的走过去,坐下床边。床上平躺着的皇帝陛下阖着眼睛,他也没有主动叫人,安静的坐了很久,直到皇帝有所感觉,缓缓睁开眼睛:“你,你来看朕了?朕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顾锦知语气平淡道:“陛下想见臣弟,臣弟自然会来。”
一句“陛下”听得皇帝心头一颤,他虚弱不堪,连说话的力气都微乎其微:“朕,朕……方才,跟,太后说了……”
顾锦知看着他,自然明白他口中话语的意思,联想到刚刚太后异常的神色,心中无奈而悲凉:“陛下何必增添太后的烦恼?太后年事已高,日日神思焦虑……”
“朕不说,朕走的不安。”
“陛下莫要多想,你可是万岁之尊。”
皇帝双手一颤,露出了无力的苦笑:“朕的身体,朕知道……回顾一生,朕……从未做过,亏心事,从没有一次后悔过,除了……你的那件事……”
“陛下。”
“太后恨朕,你也怨朕。这是朕咎由自取,但是……”皇帝费尽力气微抬起头,目光恳切的望着顾锦知:“你,你能原谅朕吗?看,看在朕……大限将至的份上,你……能不能……”
“陛下,你累了。”顾锦知为皇帝提了提被子:“睡一觉吧。”
“锦,知……”
“睡吧。”顾锦知语气清淡:“臣弟在这儿守着。”
皇帝看着他,看着他,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累,沉沉的阖上眼睛。
偌大的养心殿,金碧辉煌的养心殿,突然变得很静很静,死一般的沉寂。
皇室王族,何来真心实意,无论是父子情还是兄弟情都太奢侈了。他并非对皇兄没有防备,又如何让皇兄对他没有忌惮呢?
说来说去,有因有果。他顾锦知的身体和“胸无大志”,注定了皇帝可以对他放心。而正因为他身体的孱弱和性格上的不着篇幅,能让皇帝对他懈怠。
这二十几年,皇帝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虽然这些都建立在这个臣弟没有任何皇权威胁的前提上。或许以前,皇帝并未后悔,但现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若能重来一回,皇帝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老路。
那把龙椅,会让人疯,让人痴,让人入魔。
殿外啼哭声阵阵,殿内的烛火燃尽,光线昏暗下来,油尽灯枯,只留下淡淡的一缕烟雾。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先死的不是体弱多病的顾锦知,而是曾经身强体健的皇帝。
十二月初,皇帝驾崩,各寺观鸣钟三万,举国哀悼。次年一月,太子继位,改国号为天珉。
太皇太后寿辰,只因尚在国丧期间,一切从简,少了张灯结彩和乐声,宫中自然冷清了些。太皇太后也无心思过寿辰,一整日除了参与家宴便是回到雍寿宫礼佛。
“太皇太后,舒王爷和江公子请见。”
太皇太后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让他们进来吧。”
田嬷嬷躬身退下,不一会儿就引领着顾锦知和江漓进来了。
“儿臣携江漓给母后请安。”
“快无需多礼,坐吧。”太皇太后让田嬷嬷递了热茶,谨慎打量顾锦知的面色,见其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可见太医院联合周大夫的新药方很有效果。
自去年七月顾锦知再一次睲澜毒发后,直至今年二月,已有半年。这是好征兆,药物治疗还在继续,太医片刻不敢怠慢随时跟进,隔三差五便将情况跟太皇太后汇报一遍,下一步,就是让睲澜毒发的次数再往后延长一年,甚至更久。
病患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身心舒畅,有江漓陪在身边,顾锦知想不开心都难。
就好比现在,虽然顾锦知是在跟太皇太后说话,可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过江漓。好像一会儿不盯着,江漓就趁机溜走似的。
“昨日前去御书房,正好见温太师递了西北捷报进来。陛下欢喜得很,虽然西北战事焦灼,但丁将军的捷报频传,想是距离凯旋而归不远了。”
“说起云笙,他也有十五岁了。太后前些日子还跟哀家说,等国丧期一过,要为云笙册立皇后。寻摸着倒是有适龄的女子,平南侯府的长女,晋国公府的独女,都很合适。不过太后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推脱道,他刚继位两月,国事繁重,再加上西北战事还未平定,不宜谈婚论嫁。”太皇太后无奈的叹气道:“算是把太后给打发了。”
顾锦知噗嗤一笑:“皇上还小嘛,儿臣这个年纪的时候,玩还玩不够呢,哪有心思想男女之事?”
太后瞥他一眼,余光落在了江漓身上,到了嘴边的话兜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她虽年事已高,却并不傻。顾锦知对江漓是个什么心思,她懂,二人发展到如今是个什么关系,她也懂。她更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性,早已认定了江漓,就无论如何都改不了了。先前她确实因为这个苦恼过,想顾锦知病弱之体,应当娶个王妃为其开枝散叶。
可她更清楚的知道,顾锦知一遇江漓误终身,子嗣方面是别想了。不过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随他去吧!
“哀家听说,等天气转暖,你要与江漓远足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