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小日子 下(55)
就算是明知来的人是谁,方梓烨坐在那里也没动弹,更没有起身相迎。凤凌霄走进来就见到了坐在那里的人儿,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在他的跟前站定了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这里的人儿,说道,“我来接你回去。”也没问人出来外头做什么。
一只宽厚的手出现在他的跟前,低着的眼,方梓烨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手,他把手放入这宽厚的手心里,顺势被拉了起来。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品斋,走在道上,还和相去顺治府的百姓错身而过,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是一片独立的天地,凤四爷把方梓烨搂在了怀里,霸道的手扣着人的腰不放,风吹起的车帘,外头是晃动的人影。对于外头的事,二人都没有提起。
凤都城里这一日可就热闹了,到了后面城里的百姓说起这一日的事还绘声绘色。
一口棺材抬到了顺治府的门前,孙国公老夫人拿着陛下赐给他的龙头杖一路进去,无人敢拦阻老夫人。死去的孙少爷的尸体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放入了棺材中,“轰一一”的一声响,厚重的棺材盖子盖上了。
“孙,阿么来接你回家了!”老夫人的眼睛从这顺治府的门前一寸一寸地扫过,满眼的恨思。
躲在里头的冯府尹不敢出去,就算是知道了孙国公老夫人让人把孙少爷的尸体接走了,他也不敢出去拦着,更何况既就是他出去也无法阻拦。
按理说这在牢里无故死了的人要由仵作验尸查明死因,再按照官府一套的规矩办事。奈何这死了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孙国公的孙少爷,老夫人不允许人去动他死去的孙儿,因而那仵作自然也没能去验尸。
“大人,那孙少爷的尸体被抬走了。”出去外头探听了消息的师爷回来了,冯府尹是坐立难安,心里忐忑,问道,“我让你派人送去的信送去了吗?”
“派去了,去送信的小子还未回来。”师爷说道。
黑云遮蔽了天上的太阳,秋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灰尘纷飞,抬着的棺材从顺治府一路往孙国公府回去,街上摆着的摊子不知何时早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那看热闹的百姓都躲了起来,棺材从街上而过,铺子全部都关了门。
一路的敲锣吹着唢呐,漫天的纸钱在飞舞。
孙国公老夫人站在队伍的前面,一滴泪都没掉,脊梁停地直直地。被搀扶着的夫人一边一边嚎啕大哭,嘴里喊着“儿啊,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这一位就是那孙少爷的阿姆了。
后面跟着的一群披麻戴孝的侍君一路走一路嘤嘤地哭,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再后面是一队的家奴。
等那白丧的队伍过去了,后头不知哪里冒出的百姓,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在交头接耳说着那孙国公府的事,“我看那冯大人怕是有麻烦了呦。”
“这年头想当个好官,难咯,唉。”
后头聚在一起的百姓渐渐地散了,街上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摊子,这一日的凤都城的街头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清,街上连走动的人都没几个,早早地进城的百姓就赶着出城,也不敢多在城中多加停留。
宫门大开,门口守着的侍卫严格地把守着宫门。
守门的侍卫对宫里的宫奴并不面生,沈贵君身边的近侍亲自把沈小少爷送到了宫门口才止步,宫侍没有令牌是不能随意踏出这宫门半步,只能把人送到这里了。
巍峨的宫墙,阻挡了里面的人出来,也阻隔离外面的人进去。
沈正阳谢过了送他出来的宫侍,往宫门外走出去。一辆马车赶到他的面前停下,马车旁的小奴扶着他们主子上车,等主子坐上去了,他在坐在车外面。
“走吧。”
见小少爷上了马车,收回目光都宫侍才是回身,往宫里走回去,回去他们贵君那里复命。
马车走在凤都城上的街上,平常热闹的街上连几个走路的人都没有。撩起的车帘看到外面,沈正阳闻到了这凤都城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一问起才知道孙国公府的少爷死在了牢里,他的心一动,让车夫把车往曹向南那里赶去。
空荡的大街,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翠秀苑外,年过半百头发已是花白的孙国公大人进宫里来求见陛下,找到了这翠秀苑来,在门外求见。孙后君身边的两个宫侍跟在国公大人的身边,后君并没有亲自过来,想来并不愿意来这翠秀苑。
陛下现在连孙后君的面都不见,一下了朝来的就是这翠秀苑沈贵君这里,如今沈贵君是独得陛下恩宠,地位隐隐地趋于孙后君之上。陛下免了他每日给孙后君请恩,如今沈贵君连去长宁宫孙后君那里请恩都不必了。
沈贵君自有孕以后就在这翠秀苑里,里外加了三层的护卫守着这翠秀苑,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朝中也并不是没有大臣反对陛下独宠沈贵君一人,毫无例外,这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孙国公那派的人,这几个反对的大臣都连接地被陛下给罚了。
其余的人都是站着看热闹,并无一人站出来反对过一句。
这陛下后宫的事都要管,是不是管地太宽了?陛下宠幸沈贵君,沈贵君又没有做出何种祸国殃民的事,不就是宠幸了一个美人,陛下爱宠就让陛下宠去。如今陛下正对那沈贵君喜爱地不得了,他们何必再这个时候去触陛下的霉头,惹陛下不快。
朝中每日都在闹着要立太子之事,这太子一日不立,朝堂之上就无一日安宁。任由大臣们闹了这么久,陛下都没有立太子之位,而有的人怕是等不及了。
“主子,国公大人在外头求见陛下。”宫奴进了里头稟告他们主子。
半卧在美人塌上的沈贵君哼笑了一声,姿势懒惰,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放在肚子上的手摸着未显怀的肚子。求见陛下?陛下正在屋里头和美人儿翻云覆雨,哪有空去见那姓孙的老头,“告诉国公大人,就说陛下不想见他,请他回去吧。”
“是。”宫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外头的孙国公听到了出来的宫奴的话就想发怒,一想又忍下了,一撩开衣摆跪了下来,大有陛下你什么时候见臣,臣就什么时候起身之意。
宫奴见了跪下的国公大人,面露难色,又是进去稟告他家主子去了。
“国公大人爱跪就让他跪着吧。”反正又不是他让他跪着的,他爱跪就让他跪去,沈梅月的心里恶劣地想着,这会陛下是真的没空见谁,就是陛下出来了,怕也不想见那老东西吧。
一个宫侍匆匆地从外头走进来,行了一个礼,沈贵君挥手让旁人出去,起身的宫侍凑过去他们贵君的耳边,用只有他们听地见的音量说着话。
沈梅月听了后,脸色一凛,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带着本宫的令牌,亲自出宫一趟,务必把这事给本宫办好了。”
“是。”宫奴领了命令,拿了他们主子的令牌,匆匆地就出宫去了。
第368章 出城
“站住!车上是何人?”守城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拦住出城的车马。
与此同时,赶到城门口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帘被撩起,里面坐着的赫然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沈正阳的手上拿着一块令牌递过去,士兵一见到令牌,脸上的表情立刻地变得恭敬起来,说道,“原来是贵人的马车啊,小的多有冒犯,还望贵人赎罪。”
“行了,不知者无罪,让开吧,本少爷还要赶着上路。”沈小少爷仰着下巴,用鼻孔呛气,把他小少爷的傲慢演地很好。
士兵把令牌还了回去,车帘放了下来。
坐在车辇外的管事适时地说了句好话,袖口滑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守城的士兵的手里,拿了银子的士兵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挥手放车队通行。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他们一行人出了凤都城。
蜿蜒的一条长道通往远方,出了城的马车走在了路上,坐在马车里的人撩起的车帘还能见到那巍峨的城墙。
马车渐行渐远,他们离开了凤都城。
出了城,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都轻松了下来,被夫郎搂在怀里,身边是年幼的两个孩子,祈晚风靠在夫郎的怀里,想起那无缘相见的亲人,对他夫郎说道,“夫郎,那人我们不找了,想来我与他无缘,不会相遇的了。”
他还有夫郎和孩子,想起还在家中的孩子,许久不见,他的心里也甚是想念在家中的孩子,不知他们在家中是否过地好,是不是有想他这个阿姆,还有阿爹和弟弟们。
“相信你家夫郎,我们和他会有缘的,有一天我们自会相遇的。”曹向南摸着怀里的人的长发,爱不释手,他最是喜欢晚风的这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柔顺滑腻,握在手里刚刚好。
和他一样最爱扯么么头发的还有小宝儿那个臭小子,平日里闹腾的孩子这会儿蔫蔫的没什么精神,马车一晃一晃的,这会已经睡着了。两个孩子都睡着了,马车里安安静静地,一只小白狐缩在乐乐的身边,卷成一团。
“相遇不相遇,又如何呢?”祈晚风淡淡地说道。
坐在马车里的沈正阳看着手中拿着的令牌,一寸一寸地仔细地摸着这块令牌,眼中的神情复杂,他的心中还记挂着还在宫中的叔儿,令牌是他叔儿派人送出来给他的,安排了他们立刻地离开凤都城。
他的心里并不是很愿意即刻就走,但是沈正阳也知道他留在凤都城中也没什么用,只会给他叔儿添加麻烦。
只盼着他叔儿在宫中一切安好,平安地把肚子里的孩儿生下来,这一趟离去,下一次来凤都也要三月后来,算算日子,到那个时候他叔儿也要生了,到那个时候来他就能见到他叔儿,还有叔儿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了。
马车离那凤都城越来越远,坐在马车里的人也顺利地离开了凤都城。
一队官差冲进了顺治府,冯府尹一见冲进顺治府的一队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来的官差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前面都写着一个大大的“刑”字,见到这一身衣服,冯程庸整个人都脑子都是空白的了。
为首的大人一挥手,“给本官把人拿下。”
两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上前,一左一右地就扭住了冯府尹的手,把人给扣住了,冯府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抓住了,等反应过来,他扯着嗓子喊道,“放肆,你们有何权利抓本官,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冯大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一张纸张开,摊在冯程庸的面前,冯程庸一看这张纸,瞬间就泄了气,放弃了挣扎,任由官差抓住了他。
这一劫,他是逃不掉的了。
“你乖乖地就认命吧,没准还能落个全尸。冯程庸,怪就怪你自己蠢,把自己给害了。”领头的大人鄙视地看了一眼冯程庸,这顺治府的府尹就是个蠢的,不然也不会落地今日的下场了。
“带走……”
一挥手,进来的官差如同一阵风一样,把冯程庸带走了。
“大人,大人……”在后面的师爷喊着,追出了门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大人被天监府的官差带走而无计可施,“完了,完了。”他们大人这一次怕是要把命给送上了。
师爷在这凤都城中自然是知道天监府这么一个如同地狱的地方,天监府隶属于刑部,执行刑部的法令,是凤朝最高的刑法部门,负责处理凤朝最大的案子。那里面关着的都是朝中重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而一旦进了天监府那个地方,怕是难以活着离开那个地方了,他就没听说过有谁人活着从那里面走出来。
他们大人,唉……
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惹上一个孙国公府,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这可如何是好啊!派去给左相送信的小子至今都还未回来,怕是左相都不愿摊上这趟浑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