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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良夜(67)

作者:焦绿啊宝叽 时间:2024-12-07 08:30 标签:强强 甜宠 双向暗恋 群像 极限拉扯

  纤荷听见帐中人发了话,将手中的瓷撂在桌案上,恭敬地去扶傅良夜的手臂。
  “有劳小娘子了。”
  傅良夜温声道谢,唇角弯起一抹温润的笑。
  他被纤荷小心翼翼地扶进了椅子里,那榻上的大当家终于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
  “听底下人讲,郎中姓晏?小人身患怪疾,不知晏郎中能否替我诊治一番?若是能救小人一命,柴元定同郎中结为生死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只凭先生一句,愿为先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请晏……”
  还未等说完,柴元便已经咳嗽得要死要活,只得遗憾地住了话头。
  想同本王磕头结拜,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做你的春秋大梦罢!
  傅良夜在心底早已将这痨病鬼咒了个万劫不复,面上却仍作出一副温润文弱相来,这厢扶额叹息道:
  “你烧杀抢掠、作恶多端,如今这怪疾便是报应了。”
  “郎中仁心,郎中救我啊!若是能救我性命,柴元定金盆洗手,多行善事,好好儿赎罪啊!”
  柴元语带哭腔,挣扎着想起身下榻,未料脚刚一沾地,便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榻下。
  这一摔仿佛摔开了他身上的泪穴,柴元一时间声泪俱下,像捉住了救命稻草般,蓦地伸手抱住了傅良夜的脚踝。
  “先生救我,如今我已走到绝路,先生!呜呜呜呜!”
  柴元攥着傅良夜的袍角,缓缓地抬起头,终是露出了那张黄枯的脸。
  “啊——鬼啊!鬼!”
  小虎子只掠了一眼,便被骇得叫了出声,惊恐地躲在了傅良夜的背后。
  纤荷在旁侧守着,冷不丁地瞧见柴元那张脸,险些晕厥过去,她忙着扶住了榻前的案几,这才堪堪幸免栽倒。
  不过,她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指尖紧张地搓着衣角,隐约能瞧出几分欣喜。
  只见那柴元的半边脸,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状似人眼的毒疮!
  那疮口已逐渐地腐烂化脓,若是细细端详,竟是能看出那零星皮肉遮掩下的颧骨!
  这还不算什么,若是细看,他那两半儿嘴唇也早已腐烂,此刻黏黏糊糊地在脸上乱成一片,怪不得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嘴里嚼了糯米,含糊得令人感到怪异!
  小虎子从傅良夜身后偷偷探出头,忍不住又瞄了一眼,他似乎真的嗅到了从柴元脸上散发出的腐臭味儿。
  “鬼啊,师父…他…他怎么长了张鬼脸啊?”
  小虎子把头埋在傅良夜后背上,颤抖着嗓子哀嚎出声。
  作者有话说:
  猫猫惊恐,他头一次看见丑得这般销魂的人,作为一只颜控猫,这忍不了。


第63章 一场好戏
  傅良夜虽是在装瞎子,此刻却也心生好奇,低头顺着眼前白纱的缝隙偷看了柴元一眼。
  这一眼可看得傅良夜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
  看见柴元脸的那一瞬间,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见过丑的,但的的确确是头一次见到丑得这般销魂的。
  傅良夜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是真瞎了,也挺好的……
  腿比脑子反应得要快得多,等到傅良夜从那一眼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时,才发现柴元已经被他一脚踢开了一丈远。
  柴元被傅良夜踹得七荤八素,捂着胸口登时便咳出一口黑黢黢的陈年老血,此刻竟是也没气力呼救,只得靠在榻边儿直喘粗气。
  “晏郎中这是为何?柴某虽罪大恶极,可郎中身为医者,自应履行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之责,怎有偏私之理?纵然我做错了许多事,郎中也不该借此机会要我性命!”
  傅良夜恨得牙直痒痒,此刻只恨不得张口将柴元那无耻之徒当场咬死。但奈何暂时不能遂愿,只得勉强压下胸中怒火佯装歉意,抱拳拱手、称兄道弟,张嘴冲人一顿胡诌八扯:
  “柴兄误会,方才鄙人只是听闻你嗓音沙哑,似是气血郁滞所致,因此想用我特殊的疗法替柴兄疏导一番。不想因我目盲,足下竟是失了力度,真是失礼了……”
  小虎子躲在傅良夜背后,听及此处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忙着用手掩住嘴,肩头笑得一颤一颤。
  “柴兄不如动动身子骨,是不是感觉比方才灵便、畅快得多了?这都是因为我踢中了你胸前穴位,让你吐出了淤血的缘故。”
  傅良夜硬着头皮继续编,将方才那一脚的“奥妙”讲得头头是道。
  柴元听得云里雾里,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也有很大可能性是他的脑袋本就不灵光,倒还真信了傅良夜这番扯天扯地的忽悠。
  这厢他扶着榻沿儿勉强起了身,尝试着扭了扭脖子,又活动活动肩膀和双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是当真觉得身上爽利了许多,忙着欣喜地握住了傅良夜的手,亲热地唤道:
  “不愧是晏郎中,果真是神医!神医啊!请晏郎中,不,请晏兄再为柴元瞧瞧,怎样能救弟弟我一命!”
  这厮真是给了杆子就往上爬,同本王称兄道弟,也不怕折寿折到今儿个阎王爷就来逮你!
  傅良夜在心底暗骂,面上端的是皮笑肉不笑,只吩咐小虎子将柴元扶到榻上,自己敛袍搭到榻沿儿上坐着,探手摸上了柴元的腕子。
  他装模作样地替人把了一会儿脉,片刻后眉心微微蹙起,煞有其事地“嘶”了一声。
  这一声“嘶”倒是把柴元吓得不轻,忙着颤抖着嗓子问道:
  “晏兄,怎么说,可是难治啊?”
  傅良夜指尖搭在人的腕子上,又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通,叹息着摇了摇头。
  柴元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慌乱攥住了傅良夜的袖子,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忐忑地问道:
  “晏郎中,可是…可是无力回天了!”
  傅良夜见戏已经演足,便无心再逗弄柴元,只放开人的腕子,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道:
  “柴兄如今这病,并不像是冀州夏时流行的疫病啊!你近来可有发热、腹泻的症状?”
  柴元原本对人的医术还抱有一丝怀疑,听闻这话儿,心头一颤,握着傅良夜的手便呜咽开来。
  “我也不知是何病,这病来得极怪,初时同疫病无差,吃了治疗疫疾的药本以为早已痊愈了。可未料过了几日,面上便生了这脓疮啊!这病来得太怪,我并未向外声张,他们都以为我只是得了疫病!”
  看来柴元的疫病已被柳若非治好,未料又生了新病。
  这柴元生性多疑,定是怀疑柳若非故意害他,这才想着另寻高明。
  “晏兄啊,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可得救我啊!呜呜呜…”柴元涕泗横流,伸手扯住傅良夜的袖子呜咽开。
  傅良夜不动声色地将柴元的爪子甩下,这人什么时候死他才不在乎,但要是胆敢再用那双冒脓的手碰他一下,可就真得死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柴兄这脉象平稳,按理说病情并不该恶化才是。”傅良夜淡淡回应了一句,他故意抛出钩子,引诱着鱼儿咬钩,意欲探听柳若非的消息。
  柴元闻言大喜,忙着问询:“好啊,脉象平稳便好啊,依晏兄看,接下来该怎样治?”
  傅良夜故作为难,垂眸沉吟片刻,想起了方才纤荷递给他的药汤,心念一转,佯装犹豫道:
  “柴兄先别急,只是柴兄这病,可曾找别的郎中瞧过?有没有服用什么药啊?”
  提及此处,柴元面露难色,神色稍有躲闪,片刻后犹豫道:
  “是有请过其他郎中,可他并不愿替我疗治,只是,让我在屋中吃了几味草药,几株破草顶什么用啊!我这病还是没治好,我看他也只是个草包郎中罢了!”
  闻言,傅良夜面上神色骤冷,周身散出寒意,只勾唇冷笑道:
  “那郎中并未因你奸恶而见死不救,只是你又如何待他?未想柴大当家竟是这般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之辈。敢问那郎君名讳?如今又身在何处?可是被你杀了?”
  “没,没有,我并未杀他!只是,只是把他,把他……”柴元一阵心虚,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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