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80)
云殷依旧会每天找借口跟他走在一起,李昭漪起先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次数多了,加上云殷其实也就是找他聊聊天,他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云殷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疑问埋在他的心底,始终没有得到解释。
一直过了很久,他们即将要到达江南。有一天,某个他相熟的颜氏随从在休憩的时候悄悄问他:“小公子,平南王……是在追求您么?”
李昭漪微怔。
他说:“为什么这么说?”
在某个瞬间,他还以为云殷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云殷不会做这么刻意的事,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
他的眼睫突然颤了颤。
那个侍从已经开了口:“大家都在这么说啊。”
他小声道:“这些日子平南王对您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都说王爷性情冷淡,男男女女都近不了他的身。唯一上心的,就是太子殿下。可依我看,即便是对太子殿下,王爷当时也没有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的,更别说从衣食到吃穿,都事事上心,您说,堂堂一个王爷,哪有这样的,咱们家主还在呢。还有他看您的眼神……”
“哎呀,总之,小公子您还是注意着些吧。”他压低了声音,“您若不愿,也好趁早和家主说说,家主和王爷的情谊摆在那,又疼您,说不定能替您说和说和呢。”
小侍从的性子大胆,跟他又亲近,什么话都敢说。
就连云殷都调侃过,他似乎很有小动物缘,也很得人心。此时此刻,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提防,显然是终于看不下去。
他说……
李昭漪突然想起了那一个平常的下午。
那扇半掩的花窗下两个偷摸说着宫闱内隐秘之事的小太监。
那曾经是他的噩梦来源。
过去和现实交叠,相似的语气响在耳畔,内容却是完全的不同,仿佛因果轮回。只是那一日是碰巧,这一次……
却是刻意为之。
刻意的流言炮制,刻意的自降身段,甚至不惜引起不知内情之人的反感。
他从未对云殷说过那日的具体,但云殷依然猜到了大概。他没有选择动用权势让流言消失,而是选择用另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来扭转流言。
他终于明白了云殷这些日子所作所为的真正意图。
是弥补,也是道歉。
尽管这其实不是他的错,但是他知道,李昭漪曾经因此而难过。
第54章
李昭漪又觉得自己是在多想。
云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是说,事情那么多、那么忙的云殷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花这么多的心思。
这种跟天下苍生和阴谋诡计都没关系,只跟他有关的小事。
李昭漪抱着水壶发呆,云殷走在了他身旁。
身后的窃窃私语蓦然停止,李昭漪因为谣言而有些紧张,云殷却仿若未觉。他问:“刚刚在和谁说话?”
李昭漪说:“……一个侍从。”
云殷说:“哦。”
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其实云殷总是这样。大多数时候,他的说话语气都很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往常李昭漪总是顺其自然,反正云殷真要让他做什么,总有办法让他知道。
例如带着调戏的阴阳怪气,或者刻意的引导和诱哄。
但是现在,他又不是很确定了。
他决定试探一下。
他认真地说:“刚刚他问我,你是不是在追求我。”
云殷看上去没有丝毫意外。他接过了李昭漪的水壶摇了一摇,一边给李昭漪的水壶倒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小琅是怎么说的?”
他最近又喜欢叫李昭漪小琅。
原本很正常的称呼被他叫得凭空多了几分暧昧,但眼下,李昭漪却无暇分心去理会。
他继续道:“我说他误会了。”
云殷手上的动作蓦然一顿。
他抬起头来看李昭漪。李昭漪回看他,手指攥紧了掌心,眼神却很镇定。
过了片刻,云殷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误会了吗?”
“我不知道。”李昭漪说,“我是说,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这么说。”
他试探的技巧很拙劣。
稍显直白。
但是很有效。
云殷看着他,陷入了沉默。
无论是不是试探,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很唯一。很快,他就开了口:
“想的。”
李昭漪看着他,眼神清澈。
他没有等云殷反应过来,鼓起勇气问了下一个问题:“之前,你说有来自江南的急报要处理,所以和我们同路。所以,你是因为急报顺便来找我,还是来找我,顺便处理急报?”
说完,他就攥紧了掌心。
这个问题其实也盘旋在他心里许久。
他从未想过问出口,因为是哪一个原因,结果好像是一样的,纠结于此实在没有必要。
但是此时此刻,可能是因为云殷那天晚上的那一句喜欢,也可能是因为刚刚云殷很直白坦荡的那一句想,这个问题就这样脱口而出。
云殷微怔。
李昭漪看着他,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殷的回答来得很快。
他很干脆地回答李昭漪:“因为想找陛下,顺便处理急报。”
他停了几秒,补了一句:“急报只是个名字,晚点处理也可以。”
他的语气还是和原来一般无二,但李昭漪发现,他的称呼又恢复了。他下意识的沿用了之前的称呼,说明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云殷其实也很急。
他没有多思考。
李昭漪喉咙发干。
他说:“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很笨,你不说,我可能意识不到。”
在意,喜欢,弥补。
有的事李昭漪能感觉到。
例如云殷对他的培养,例如云殷对他的照顾。因为这些事很明显,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但有的事他不能。
有的时候是不能,有的时候是不敢。
李昭漪意识到,他的想法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问题。他是个很公平、很懂得换位思考的人。于是他很快又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也会尽量做到。”
这是一个双向承诺,李昭漪不知道合不合适,幼不幼稚。
但是这次对话的最后,云殷沉默了很久,对他说:
“好。”
*
别人的承诺会不会被履行李昭漪不知道,但是云殷确确实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李昭漪能看出来,他其实是个很不擅长坦白的人。
事后他也后悔过。
云殷不是普通人,要他坦白,就相当于让他把把柄和软肋交给对方,他和云殷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他凭什么这样要求云殷养成这样的习惯。
但是颜珩舟对他说:“你放心。他还不至于蠢到对谁都推心置腹。也就是对你。”
彼时他们距离颜氏本家所在的应锦城已经只有两天的路程,云殷守在外头,李昭漪和颜珩舟坐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李昭漪不想讲,但被颜珩舟诱哄着,将他和云殷的事倒了个干净。
然后,颜珩舟说了这样的话。
这日是个好天气,马车外还能听到鸟鸣。
李昭漪眼神懵懂,觉得颜珩舟的语气太过笃定。他说:“我……这么重要吗?”
他是真的没什么概念,要不然也不会问出他和急报哪个重要这样的问题。
颜珩舟笑了一声。
然后他道:“很重要。”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怎么说:“你知道他拒绝过先帝的赐婚吧?”
李昭漪点头。
“其实那个时候虽然闹得僵,但其实我和梓轩都知道。”颜珩舟道,“他也不是刻意针对成阳。他就是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换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