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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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想不明白,但最近李昭漪的日子明显好过了许多。
他仍然需要上朝当摆设,但最近朝事众多,大臣都忙得顾不上他。下了朝,无论是蔺平还是顾清岱,讲课都循循善诱,他听得不吃力,也不会觉得空虚。
尤其是蔺平。
李昭漪的记性一般,但他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就是态度端正。
需要记忆的内容,他总是会反复誊抄背诵直至熟练,从来没有贪玩忘记过。虽说目前在观点上仍有欠缺,但蔺平对他一日比一日和蔼,李昭漪也越来越亲近他。
他从前在闲书上看到大户人家跟着夫子上课的孩子,总是羡慕。
现如今,他也有了好夫子,李昭漪心怀感激。
除此之外,就是陆重。
陆重最近来见了他两三次,只是几句话。
李昭漪每次都很珍惜。
其实从前也是这样,陆重见他,给他拿点小玩意就走。但是李昭漪知道,还有人牵挂着他,他就会很安心。
只是细想,所有的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云殷。
朝事是云殷帮他解决了。
老师是云殷请的。
陆重之所以能来见他,是因为最近澄明殿放松了禁制。原先云殷管澄明殿,放的都是他自己的人。但是现在,他从宫里挑了些会伺候,经验丰富的宫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陆重才能往里安插自己的眼线。
最后这一点,是陆重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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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深夜。
陆重坐在屋内拿着削铁如泥的好刀给李昭漪削梨,李昭漪说师父你拿这刀杀过人么?陆重说不记得了,反正洗过。李昭漪一口梨咽下去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他还是很乖地咽了下去,好在嘴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然后他看着陆重擦刀。
陆重很沉默,李昭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从小就是。
他想了想,道:“师父,其实云殷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坏。”
陆重说:“师父从没说他坏。”
语气很平静。
他停顿了一会儿,道:“他说放你走?”
李昭漪犹豫了一下。
他说:“他好像说的是,我可以不坐那个位置。”
顿了顿,补充:“要求是不要骗他。”
“师父。”他看着陆重,其实他很早就想问,“你是云殷的人,我们的关系,不能告诉他吗?”
他也不想骗云殷。
他不明白,为什么陆重明明是在给云殷做事,他和云殷现在也算是同一阵线,他们的关系却要瞒着云殷。
陆重沉默了很久。
片刻后,他开了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的生辰快到了。”他道。
李昭漪愣了一下。
然后他老老实实地道:“嗯。”
陆重说的,是李昭漪十八岁的生辰。
先前急着登基,因此守孝事宜一切从简。但再怎么说,睿德帝驾崩也没过多久,照理说,他的生辰大操大办总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云殷好像不怎么在乎。
几天前,礼部的人就开始为了他的生辰忙碌。
李昭漪先是被拽着量体裁衣,然后又是定制冠冕。明明云殷已经很忙了,却每次都能在这些时候准时出现,然后给在李昭漪看来已经很完美的地方吹毛求疵。
陆重:。
他道:“十八了,师父送你个礼物。”
李昭漪愣住了。
陆重没再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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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想了好几天陆重给他的礼物会是什么。
陆重原来也会记得他的生日。
只是条件有限,就算知道,他能做的,也就是给李昭漪说一句生辰快乐,然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带一点好吃的。
但李昭漪已经很满足。
因此,他对云殷的准备也觉得很感激,甚至有些惶恐。
他说:“那个,其实这样就很好看。”
他说的是当日的礼服。
厚重的礼服和冠冕压得他都感觉有些沉了,但华丽是真的华丽,李昭漪喜欢,但云殷还要再改。
云殷说:“臣看看。”
他让李昭漪站着不动,自己打量。
李昭漪脊背挺直,汗都快被看出来了。
云殷道:“就这样吧。”
宫人额上都快出汗了,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就见云殷伸手,替李昭漪调整腰封,余光看去,姿势暧昧又亲近。
他们不敢再看,纷纷退出去。
李昭漪被虚虚地环着,耳根有些烧。
他小声道:“你……不用做这个的。”
近些日子总是这样。
他的事,云殷总是喜欢亲力亲为。
倒也没什么逾矩的举动,就是那种事无巨细都被一个人安排掌握的感觉,让李昭漪感觉很微妙。
云殷收了手:“好了。”
随即他笑了笑,轻声道:“顺手的事。”
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回答。
李昭漪抿紧了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
到了真正生辰的那一天,李昭漪一早便穿上了那套准备许久的礼服。
一切的礼仪都由云殷和女官事先教过,他按着流程一步步,接受满朝文武的祝贺。不仅是朝野上下,就连各地的百姓,都在为他庆生。
到了夜晚,宫内设宴宴请群臣,宝泽殿内觥筹交错,李昭漪坐在上首,几乎产生了恍惚之感。
他是吃好了来的。
这不合规矩。
但是最重规矩的人哄他:“陛下现在不吃,到了夜宴,可就吃不成了。”
于是李昭漪喝了碗清甜的小汤圆,吃了一小碟腐皮鸡汁卷,还有两块烤得又香又脆的饼,这会儿闻着满殿的香气,虽然不怎么能吃,但并不饿。
他十分佩服云殷的未卜先知。
云殷此时此刻就坐在他的下首。
其实比起李昭漪,他才是今晚更受瞩目的那个人。
毕竟满朝文武如今只听命于他,虽然贺礼一波一波,送的都是李昭漪,但满不满意,大家看的都是云殷的脸色,就怕他借机发难,搞几个人。
可是令群臣出乎意料的是,云殷今日似乎格外好说话。
他不仅没有借机生事,甚至都没有怎么开口,只当自己是个蹭饭的,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酒。群臣惊疑不定,只有在远远的席上吃酒的常梓轩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无非就是小皇帝生辰,不想惹出任何晦气事,想让他开开心心。
他太了解云殷了。
这个人不上心和上了心完全是两个样子。
不上心,小皇帝就是个代号,随随便便就能换人。上了心,就是现在这样。
事无巨细,处处周到。不会让李昭漪有一点不舒服。
他简直牙酸,不想再看。
一扭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端坐着的女子。
他眯了眼。
而不远处,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昌平长公主李淳瑾也看向了他,艳丽的红唇抿着,眸光冷如霜雪。
她今日穿得素净。
同为长公主,她和宛荣如今的地位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那一日御花园发难,她便被软禁在了家中。而她的夫婿和公公在朝堂之上更是事事受阻。信号太明显,饶是原先和大皇子党亲近的臣子都对其敬而远之。
短短数日,原先光鲜亮丽的长公主和魏家如同丧家之犬。
只因他们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两人视线相接,常梓轩蓦然一笑,冲她遥遥举杯。
女子神情微顿,随后,抿紧了唇,神情冷漠地别过了头。
这场短兵相接似的对视如冰雪消融般消散在空气。
常梓轩收回了目光,懒懒地喝了一口酒。
而另一边,最后一名地方官员也献完寿礼,说完了贺词。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云殷身上。
满朝文武,只剩下云殷还未送礼。
他会送什么?
或者。
他会送么?
今日这场宴会,谁都看得出是精心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