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42)
越说越叫人心里怪不安生的,杞人忧天的老人家便开始碎碎念叨:“眼看着秋收后要进年关,就看着这当儿生意好做一点,这如何叫人过活。”
桃榆听得嘴张起来都忘了合,眼睛直直的看着几人议论的方向,好半晌才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
同州虽是安定的地方,可三五年间出现点匪徒盗贼也是寻常,州城里烧杀抢掠的事情鲜少发生,可底下地方县城却偶事还是能听说些不安生的事情来。
城里人总会传,虽也人心惶惶片刻,可到底还是觉得离自己远,说来不过唏嘘一场,火星子没有落在脚背上,不疼。
桃榆突突跑去了黄引生跟前:“阿祖,听着大伙儿说得怪吓人的,不然还是先把药材生意缓缓去谈吧。”
黄引生敲了一下桃榆的脑袋:“阿祖是去外府城,又不是去小地方。再者若匪徒真敢犯境烧杀抢掠,扰乱进出城的安生,州衙门也不是吃素的。”
“可匪徒都已经出现在同州境内抢掠了,多吓人啊!便是官府有心铲除,那也总要些时间。”
黄引生道:“还有些日子,不急,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若是真不太平,就传信儿过去。”
桃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你今天回不回村里?”
桃榆有点犹豫,回去成,不回也成。
“你若是要回,那便跟霍义士一起走,省得天色晚了回去我也不安心,只怕道上又遇见旁村的看你弱好欺负。”
黄引生瞧了一眼旁头气定神闲喝着茶的人。
桃榆抿了下嘴:“那好吧。”
黄引生道:“既是说境内也不太平,那回去了这些日子便别一个人往外头跑。”
桃榆乖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霍义士,你可要回村?能不能把桃哥儿一并捎带回去?”
霍戍闻言站起身:“可以。”
黄引生站在门口,看着自家小哥儿雀跃的跟在高大的霍戍身侧,愈发显得个儿孱弱小只。
“不放心哥儿?”
黄引生闻言摇了摇头,他得知尤家的事情时,虽有意外,却又觉情理之中,他倒没太过遗憾这桩婚事,唯独忧心小桃子心头难过迈过去这个坎儿。
不过今日见着人,却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桃榆比他想象中要好许多。
药师道:“只是哥儿和那个北方人一道走不要紧吧。”
“瞧两人便熟得很了,小桃子乐意着跟他一道。”
黄引生道:“也好,总是要继续过。”
药师知道黄引生是什么意思:“先生有意给两人牵线?可只怕纪里正不会答应。”
“答应不答应的看孩子的造化,要是有心再难也能,要是没有心,临门一脚的婚事都得作罢。”
霍戍今天来城里没牵马,回去便和桃榆一道坐了板车。
他一个人杵在车上,一板车的人见着那张冷脸都不敢说话,往素里最是热闹的板车上竟出奇的安静。
桃榆坐在霍戍的对面,他也没张口,这安静下,两人说话无疑就是说给全车人听的。
他见着霍戍那双三白眼平视着他,虽然也不曾乱瞧,他竟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以前他要这么看着人还怪叫人害怕的,现在竟不知怎的了。
桃榆便错开目光静静的看着霍戍的手,想着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想着想着神思飘忽,又想起霍戍前些日子给他摘的山菊再烤一晚上烘干就能收了,想着那本放在床头还没看完的《洗冤集录》,不知道被他娘发现没……
“到了。”
桃榆懵了一下,恍然抬头见着自村进去的小路,连忙下板车去。
霍戍从身上掏了了几文钱拿给板车师傅,桃榆连忙摸荷包:“我这里……”
话还没说完,师傅已经赶着板车走了,桃榆还似看见了车上的人见着霍戍终于下了车长舒了口气的模样。
“我把钱给你。”
霍戍闻言都没搭理桃榆,径直朝前往村道上去:“再不走土匪把你弩走了我可不管。”
桃榆闻言手抖了一下,赶忙小跑着上去:“等等我。”
霍戍没应声,却顿住了步子,由着身后的小哥儿跑到他身前去。
看着小哥儿柔软的发顶,霍戍嘴角微扬。
“往后你再不许过来。什么玩意儿,都这样了竟还外再相与人家,把我周家当什么了。”
“我要早知他们家是这德行,先前绝计就不会同你提这个事儿。好在是今天过来了一趟,听到些这家人在村里的名声,否则还真就吃上了哑巴亏。”
两人方才进村,就见着村道上过来了两道身影。
远看着有些像是隔壁村的里正,周家父子俩。
“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不然我们还是亲自去问问纪里正是怎么一回事吧。”
“能有什么误会,你便是问到了他跟前,还指着他自个儿承认自家哥儿不自重不成?这般毁过亲的人家,往后再是问都别问了。”
周里正因气愤,声音并不算小,迎头走过去的霍戍和桃榆自都听到了这话。
桃榆远见着两人,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听到这话,乍然哑了口。
“桃、桃哥儿……”
周正正想反驳他爹的话,抬眼便见着了在村道上的桃榆,一时间舌头打了结。
周里正却并没有说人长短被立即抓包的羞愧,反倒是扯了一把身侧的周正:“你可别跟我色令智昏,要娶这么个名声的回去,你小爹非得气死不可。”
“这么个名声是怎么个名声,把话说清楚。”
霍戍沉下眸子,乍然冷了语气。
周家父子俩见着高大凶悍的霍戍忽然开口,心头一窒,陡然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却又还梗着脖子维持面子:“你是谁,我同你说什么。”
霍戍眸子一凝,拳头乍然捏紧。
桃榆见状连忙拉住了霍戍的衣角,他虽然没见过霍戍打人,但就凭他孔武有力的身形,一旦动手只怕是没得挽回。
虽然不理解周家是什么意思,但出于理智还是看着霍戍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周里正自觉得颜面有些扫地,可在旁人的地盘上,见霍戍冰冷的目光竟有些不把人当活物看的味道,心里还是有些发怂,到底没再扯口舌,连忙快步而去。
见着周家父子俩走远了,桃榆直觉出了什么事情,他慌忙抬腿就要走:“我、我先回去。”
霍戍道:“我送你。”
“不用了。村子里几步路,没事的。”
霍戍见哥儿脸上难掩的不安,他伸手想抓住桃榆的手,可到了手边,转还是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管是什么事,别哭,我会帮你。”
桃榆原还没觉着委屈,见霍戍这么说,反倒是鼻尖有些酸,他抿了下嘴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小跑着朝自家方向去。
霍戍见着人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回来了?”
元慧茹刚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就见着了霍戍她连忙放下背篓:“可不好了!”
霍戍眉头一紧:“怎么了?”
“下午我在地里听人说……”
话到嘴边,元慧茹却有些不太好开口,她抬眼为难的看了霍戍一眼。
霍戍见状问道:“是不是桃榆的事?干娘说便是。”
元慧茹点点头:“村里人不知道咋突然传起来说,说桃哥儿和尤家二郎在定亲期间来往过密,早已经暗通款曲。说得,说得实在是难听。”
“那隔壁村的周家老二相见了桃榆以后很是满意,可里正又未曾再叫他前来,便带着周里正今日过来想把亲事说一说,探探纪家的口风。”
“不想父子俩刚好在路上便听见村里人嚼舌根,周里正听了这些难听的话一下子便恼了,自觉面上无光,在村道上骂了好几句,连纪家的门都没上,扭头就走了。”
元慧茹正巧在地里赶着热闹听到了这些话,她一声儿没敢坑,赶着便回来想告诉霍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