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19)
尤凌霄立马道:“我现在就过去和纪伯父告歉吧。”
孙鸢娘却唤住了人:“你今日也累了,休整好,明天再去,不急这一时。再者你纪伯父这当定然在气头上,你何故去再惹他,为了氏族,他会想通的,不敢见罪于你。”
尤凌霄顿了顿:“那好吧。”
………
纪家此时静得落可闻针,纪扬宗在天井屋里吃了三杯冷茶,秋风冷雨的吹在脸上,却也没有拂去心中的火气。
“尤家好样的啊,一招科考为大,前程要紧,把人的嘴堵得死死的,全然是忘了先时在这头讨好的嘴脸。”
“最是薄情读书人!这话说的倒也还真是不错,尤家想拖着咱家小桃子,那不能够!”
“要我活着一天,他尤家在村里就别想舒坦!”
“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们家扶持,他尤凌霄能有今日?”
纪扬宗气得一脚踹在了凳脚上:“我真是看走了眼!害得小桃子今天的境遇!”
黄蔓菁看着已经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子的人,忍不住劝道:“好了,好了!都对着天井骂了多久了,你不怕气着自个儿,竟也不怕让小桃子听见。”
纪扬宗闻言虽是气焰不改,却还是仰头看了一眼桃榆卧房的方向,随后一巴掌拍在了桌角边:“我非去尤家问个明白不可!”
“你还真要去他们家里逼问?”
“尤家大房今天那么一席话,尤凌霄母子俩全程装聋作哑,不就是存心想过河拆桥,难道逼问不得?”
“要是现在敢不认事,我手里可有给的定情信物,就是上官府告他也是行的。”
黄蔓菁拉住纪扬宗,冷声道:“冲着尤家今日的态度,这已经不是一桩好亲事了。”
“那么逼着尤家他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小桃子就算现在真嫁过去了又还能过好日子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纪扬宗看着妻子忽而便安静了下来。
“你究竟是为着尤家的势给定的亲,还是为着小桃子,我看你浑然都忘了。”
纪扬宗顿了片刻,收敛了一身火气,失毁道:“我真是昏了头了,为了争一时意气竟然要上赶着去逼婚,岳父此前才交待了不可此般。”
他恍然:“到底还是岳父看的明白些。”
黄蔓菁握住了纪扬宗的手:“扬宗,我至始惭愧只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小桃子却又还是个身子不好的,一切都怪我。可他生来如此脆弱,若夫家不善,他如何能过得下去。”
纪扬宗急忙道:“即便是我们只有一个孩子,可我也从未觉得惋惜。小桃子身体不好这事儿怎怪得你,他是天生如此。”
“我知你的顾虑,你放心,我从未忘记过给小桃子定亲的初衷,绝计是不会为了须臾权势和利益让小桃子受苦的。”
黄蔓菁眼角微红。
纪扬宗道:“尤家也甭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拖着婚事不作为。这两日那头再不给个确切答复,咱们便一并去趟尤家,是合是散,自有个明明白白的结果。”
屋里的纪桃榆虽没有听到外头的争吵声,此时心情也并不多痛快。
他闭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靠着椅子,正出神的望着梳妆台前放着的诗词札记,以及压在最底下的一些信封,心中感慨万千。
从尤家的宴席回来,爹娘虽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却也知道他们不高兴。
他爹这人最好脸面,原本满心满怀的以为今天会大大风光一场,不想却被暗戳戳的摆了一道,如何能不生气。
尤二郎没有在大宴上宣布婚事,长房还那套说辞,已经足打他爹的脸了,旁人只怕还以为是两家先商量好了先以科考为重,婚事春闱以后再说,殊不知尤家先前应承的是秋闱中榜便要成婚,他们家现在是吃了哑巴亏。
尤家这幅态度,尤凌霄却什么也没说,这时候了也没登门来个交待,便说明了这是他首肯的。
桃榆心里虽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痛楚,却也堵得难受。
功名利禄真能让人背信弃义,一改头脸至此么?
分明那日前来家里登门,他还同自己说大宴一日让他早些过去,届时有大事宣告。
不单是他爹娘,便是他都认定了今日尤家会宣布两人的婚讯。
事情却变成今天这样,说不失望也是假的。
不知他究竟是有为难,还是真的已经变了心意。
正当他在出神的时候,窗户发出了两声扣响。
桃榆回神,警惕的瞧了过去,发觉不是臆想而真的是窗子在动,他起身慢慢挪去了窗边。
“有没有消息。”
窗户方才打开,一道声音便坠了下来,吓得纪桃榆手一抖,潜意识的合窗,有什么生生卡在了窗棂下头,阻力弹了他一下。
他低头赫然看见四根被夹住的手指,连忙松开了手:“你没事吧!”
霍戍收回手,曲了曲手指:“好在没断。”
桃榆有点歉疚的脸一红,不过转念一想,这人私闯民宅才被夹了手,也不全是他的错。
于是他拧起眉毛,盘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又紧张的左右张望了两眼。
他窗户外是条过道,种得有几颗桃李树,树木占了道,就显得有些窄了。
平素没事儿倒是没人会经过,只是家里那么高的院墙,这人竟还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也是足够让人惊吓的。
霍戍抱着手:“我怕你顾着自己的伤心事,忘了我的托付。”
桃榆闻言回过头不由得瞪了霍戍一眼,他压低了一点眸子。
方才窗户怎么没把这人的嘴也给夹了。
“霍义士既然知道我有伤心事,竟也还狠得下心让我忙碌旁的事。”
霍戍听这酸闷闷的话,眸色一凝:“如此,那我去教训让你伤心的人一顿,你舒心了当能替我办事了。”
桃榆见着霍戍自紧了下拳头,手指便发出咯咯声,他急忙道:“打举人是要下大狱的!”
霍戍垂眸扫了小哥儿一脸的急色:“你这是担忧我下狱,还是担心尤凌霄挨打?”
纪桃榆张了张,却发觉竟不知当如何应答,这话问的好生没道理。
这人瞧着冷肃,竟然也会调侃人。
桃榆不高兴的抿着唇不说话,男人真没个好东西。
第14章
霍戍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答案来,即便问出来了,也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他挑起眉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小哥儿。
“戏言而已。”
桃榆默了默,没同霍戍说话,折身去屋里把那根海棠长簪子取来递还给霍戍。
霍戍看着簪头,眉心一动:“脾性这么大,就生气了?”
桃榆没好气道:“你翻人屋墙,要是被人看了去,我有嘴说得清么,难道我不该生气?”
“你爹娘正在为着尤家的事情伤脑筋,不会有人看到。”
“那你就能随意翻墙了?没叫人觉得是盗贼。”
霍戍皱眉,试图解释:“我只是急。”
纪桃榆抬起眸子看着霍戍:“有什么好急得,你要赶着走不成?”
不赶着走,霍戍没应话。
桃榆见他垂着眉睫一言不发的样子,倒有些像自己训住了一般,分明还是平素拉着的那张脸,却平白叫人觉得他委屈了一样。
不过八成是自己的错觉,但桃榆还是没再打算继续就着翻墙一事说嘴,却听道:“我下次不翻了。”
桃榆闻言呆呆的张了张嘴,随后避开了目光,方才刺猬一样立起来凶巴巴的刺顿时收了回去,他转而又放轻了语气,道:
“今天宴上确实有人问过这根簪子。吴家的哥儿说瞧着我的簪子不像是今下时新的款式,倒是像早些年女子喜欢的,他家里姐姐也这么一根海棠簪,还是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上的。”
霍戍扬眉,分明已经打听过了,竟还敢故意吓唬他。
他深看了小哥儿一眼,才道:“是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