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104)
夏满还要再劝,被冬冬拉住。小哥儿谨慎地摇了摇头,示意夏满带行李回去,夏满整颗心不是滋味,闷闷地把车装好,叫冬冬,冬冬却不和他上车。
“我就呆这吧。”冬冬说:“大爷是个倔脾气,你劝不动,我晚上再劝,要他还是这样拧着不干,我就死心了。”
“我看他就是不干,上官家的人,除了小姐,都挺自私!”
“那我也留着。毕竟他生病了嘛,总要有人照看,万一晚上又反复呢?大爷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生病的,不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康复,小姐知道了准会怪你照顾不周。我们还是别给主子发难的机会,我看他一宿,明天再回家。”
“那也太辛苦你。”
夏满抓住冬冬的手,贴心地搓揉。
自打白秋消失,他和冬冬都有所成长,尤其冬冬,进步简直可以用飞快来形容,不仅说话好听,办事还非常牢靠,每走一步,都把方方面面顾的滴水不漏,并学会了做饭,这是他之前最不擅长的。
夏满还记得,当初他颓废地躲在冬冬的账房间,冬冬只会给他煮白水蛋。可现在,什么家常菜、汤面、炒面、卤味、酱菜他都做得,加上一手算账的绝活,抛开出身来讲,冬冬其实是个很聪慧的家伙,面容不够清美,瞧多了也不难看。
夏满因曾经拥有过白秋,和冬冬结契后,老也憋不住拿他跟白秋对比。作为一个年轻有需求的男人,在那件事上,冬冬干扁的身材是永远比不上白秋的。如果白秋是一颗丰盈糜烂的果,冬冬就是青涩僵硬的,味道不好,却不担心这颗果会从手中溜掉。
半年的时间,沉淀了夏满的身心。
他还是会想着白秋,念着白秋,午夜梦回,好几次是春梦,梦中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白秋。冬冬从未入过他的梦,也正因如此,他明白了梦境与现实的不同——白秋是绚烂的、美好的;冬冬是朴素的、踏实的。前者短暂,后者真实。
夏满选择从云端回到地面,去拥抱真实。他贴着冬冬,静静地倚在马车边说悄悄话,他问冬冬住哪,以上官泽的脾气,是不会留下冬冬的,最近的客栈从这出发至少要走三里路,夏满心疼冬冬,可冬冬却说:“我有去处。”
他指了指白秋的篱笆小院,“你忘了大爷的热心邻居?”
“哦,对呀,那邻居是挺不错的。”夏满一拍手,紧皱的眉头舒开,“我也和他打个招呼。”
“诶别!别弄这么大架势,多冒犯!”
冬冬慌张地把夏满拉住,甩着他,像甩一个包袱把他甩回马车边上。
“你快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整明白,大爷的邻居喜欢安静,你快走快走,别去打扰他!”
*
“秋哥!!”
目送马车走远,冬冬火速冲进了白秋的小院。
白秋听见外边有人谈话还心有余悸,确定夏满走了方松了一口气,冬冬也陪着他松,现在不光是白秋怕见夏满,他也怕夏满见到白秋。
有些话刚时间紧不方便,这会儿他们有的是空闲,冬冬也终于可以把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告诉白秋,首当其中就是他和夏满。
“秋哥,我得知会你,你走了,夏满跟我在一块了,我们是结契夫夫了。”
第132章 瞒不住了
“唔,我能看出来。挺好的,有你陪着,夏满就不孤单了,我的负罪感也减轻了。”白秋依着门再次去拉冬冬。
他在外面听见夏满说话,就猜到上官泽的身份是暴露了,这才说得通嘛,不然好端端的从哪冒出个朋友,还是冬冬。
“你们来是要带他走?”
“啊,你都知道了。”
冬冬见瞒不住,索性也不装了,将酒馆之事和盘托出。
白秋点点头,表示他能够理解,任谁都会这么做,无论如何上官泽身上可是背着条人命啊!
“但是他就是不跟我们走。”
冬冬聊着聊着就叹了口气,芝麻豆似的眼睛似怨非怨地瞅着白秋。
“我想,他是为了你才不愿意挪地方,秋哥,你又得了一个新俘虏。”
“不是!我已经同他讲清了!”
“讲清什么?”
“讲清我们是邻居啊……”
白秋尴尬地扭着手指,脸臊的都不敢抬头看。
说真的,一次两次,他说自己是被逼,是身不由己还有人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放到谁,谁都会认为是他淫荡。
毕竟看时间,他才和夏满分开就搭上了上官泽,估计夏满也是看透了他这一点才转头找了冬冬。
白秋第一次感到在曾经的后辈面前无地自容。
他是不是又耽误事了?冥冥中,他又不经意给三小姐使绊子了,因为他,阿泽不愿意走,这得给上官家埋下多大的隐患啊!
“要不我劝劝他?”白秋沉默半晌,提出个主意。
冬冬却摇着头否定,“没用,除非你答应和他一起走,那他就绝对肯走了。”
白秋:“我这么管用?”
冬冬:“是啊,所以我才讲大爷是你的俘虏,秋哥,送粥时若你跟我过去就能看到大爷对你是如何上心的了。”
病的眼睛如寒天冰洞频频射出霜刀,却在看到白秋做的粥时冰雪消融,那种欢喜,那种重新找到生活意义的微笑,冬冬除了赞一声佩服还能说什么?
之前看到枕头,他只当两人是长夜孤寂于是搞到了一处,现在回想回想上官泽的动作,接药喝粥的神态,哪是简单被屁股迷住了,根本就是灌了迷魂汤了!从身到心,无一处不在叫喊,他的秋哥,似乎走到哪都不缺为他献殷勤的男人,就连被他抛弃的,想要忘情也非常难。
其实何止大爷,我那新夫君睡着了,半醒半梦间叫的也都是你的名。
这事冬冬是不可能告诉白秋的。
对白秋的感情,他从感激到敬佩再到嫉妒最后到无奈走了个遍。
唉,何为红颜祸水?大概这就是吧!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折腾,未来陪在他身边的又会是什么人……
“先不说你劝不劝的。”
——你不走他就不走。
“大爷的晚饭怎么办?”
——那屋子根本没人气,米缸没米,菜篮没菜,看着亮堂堂,实则老鼠都不筑窝。
“他向来都是在我这边吃。”
白秋也叹了声,转身走进厨房,掏出些饽饽放在了蒸排上。
“我把晚饭做好,冬冬你给他送去吧。”
“你们是闹什么矛盾了?”
“也不算。”
“那为什么要我去送呢?秋哥,大爷可挺想见你的,你不想见他吗?你们还是邻居,莫非一辈子也不相见了?”
“今天我可以帮你送,明天呢?后天呢?你知道大爷屋里的情况,冷锅冷灶,又生了病,难道你真的不管他了?他究竟做了什么惹得你光火,该不会是……”
冬冬突然捂住嘴,联想到刚从窑子里出来没地方去不得已在夏满家借宿的那一晚,男人整夜多次试探,又掀被又摸胸又掐腿,躁动的跟只发情的公猴停不下来。当时他就在地上,夏满都忍不住生扑白秋,大爷年近四十,如狼似虎,缩在偏远的小山村,近十年没有个伴,好不容易遇着个白秋这样的,还不得夜夜发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冬冬拍着胸脯喘粗气,忽如其来的画面令他浑身热血沸腾。
白秋看他脸色几经变换,还以为他猜到了自己离开的原因,正准备承认是自己懦弱,再次做了感情的逃兵,就听冬冬一脸痴笑道:“他准是弄得你受不了了,我猜猜,你们是不是在雪里……大爷也是因此才生病的吧?”
“你说谁跟谁在雪里?!”
孟浪之词,还不等白秋回话,木门便敲的震天响。
上官泽在外面咆哮。
冬冬紧忙起身开门,开门的瞬间,一记老拳便裹挟着风雪冲了进来,不偏不倚正中冬冬的鼻梁,冬冬随即被掼在了地上。上官泽病还没好利索,靠着一碗粥硬骑上冬冬的身,钳住他的肩膀左摇右晃,誓要逼问出那个在雪中与白秋畅快的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