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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89)

作者:独惆 时间:2023-04-10 10:25 标签:强强 虐恋 玄幻 架空

  直到有一天夜里,段久府上出了意外。
  阴阳镜其实可以算的上是鬼界之物,本体阴气就十分重,一直吸引着方圆十里蠢蠢欲动的恶鬼们。但奈何段久府上有徐生这个厉鬼坐镇,道行轻的小鬼们都不敢妄加举动。
  直到今夜,徐楚那个小鬼贪玩在皇宫里赖着不走,耽误了一会功夫,在阴气最浓的时候,徐生没能及时赶回来。
  恶鬼们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消散的厉鬼气息,于是纷纷飘来,想趁机通过阴阳镜夺走主人的阳气。
  恶鬼聚集,冷风席卷,吹的微弱的烛火左右摇晃。
  段久觉浅,寒风把关严了的窗子吹开时,他就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
  坏就坏在,这几日段久经常与徐生徐楚这些小鬼们待在一块,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床头的阴阳镜,戴在眼上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从睡梦中醒来的段久毫无准备地戴上镜片一睁眼,满目都是张牙舞爪群魔乱舞的鬼,还有一群血呼刺啦的黑团,伸出的手都快摸他脸上了。
  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的段久:“......”
  段久还没感觉到什么,毕竟他的人生经历里打过外敌杀过内贼,唯独就是没对付过恶鬼。他揉了揉头,正准备取下阴阳镜去宫里打扰陛下的好事,问问沈大人对这种现象有没有头绪。
  他的眼前就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泛着白,瘦骨嶙峋,带着一股凌冽的狠辣,张手就把要来抓段久脸的恶鬼揪起来,狠狠地扔在远处。
  “什么东西。”
  段久扶了把镜架,偏过头看去,才发现那支瘦骨嶙峋手的主人,正是匆匆赶回来沉着脸冷的吓人的徐生。于是段久刚才关于形容这手的狠辣、凌冽全部都收了回来,心里只剩下一句。
  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
  怪让人心疼的。

第85章 段久x徐生② “小公子。”
  “什么东西。”
  徐生甩了甩手,看向已经开始四处逃窜的恶鬼们,眼神狠狠地沉下来:“这也是你们配碰的人吗。”
  被人保护的感觉有点奇妙,尤其是段久这种在朝堂上当圆滑的老狐狸,背后跟着宰辅手起刀落杀人的笑面虎来说,被一个发育不良还没他长的高的小鬼保护的感觉就更奇妙了。
  但段久站在原地没说话,只是拧着眉看着徐生心口流出的黑雾更加猛烈,那个黑洞虽然长在徐生的心脏处,却好像要把徐生整个人吞噬在黑雾里似的。
  莫名的让段久觉得......很难受。
  说不上来的难受。
  人的心脏应该流的是温暖的鲜血,哪怕死了,也应当是完整的躯壳,怎么能有人的心脏缺了一个洞。
  连一颗不会跳动的心都没有,只有骇人的、疯狂的、看上去恨不得把徐生也变成怪物的黑雾。
  他该多痛。
  于是段久第一次越了界,盯着徐生的心口微皱着眉,问道:“你心口......是......何人所为?”
  徐生原本还冷着的眉眼猛地一松,神情愣愣的,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段久面前做了什么,茫然又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啊......我刚刚......是心急,恶鬼是能伤人的,我怕你......哦你说这个。”
  徐生呆愣地望向自己的心口,许是意识到一个心脏空空的鬼在正常人眼里很是奇异与瘆人,他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才回道:
  “我死后不甘心,怨念散不去,找到了当年把我和弟弟重新掳走干那些腌臜生意的人,杀了几个,化成了厉鬼。许是我干的太明显,那个荣安和其他几个老东西察觉到了什么,生怕我杀到他们头上,于是合计起来去请了一个名家道士来避灾。那道士提出来的避灾法子就是......”
  徐生顿了一下,收起无所谓的自嘲表情,偷偷瞥了一眼段久,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和怜悯的神情露出来,才舒了一口气。
  “那道士让他们把我的尸体挖出来,放到超度法阵里,再让他们几个人一起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厉鬼最忌的就是自己身上的骨血,他们手上沾了我的死人血,我就没办法再靠近他们了。”
  “那道士本是想超度我的,只是可惜。”徐生低着头,轻轻提了提唇角,像笑又像是一种嘲讽:“我是横死的,怨气极深,他道行不够,渡不了我。于是慢慢的,我魂魄就成了这样。”
  段久沉默地听完,然后伸出手,隔空揉了下徐生的头。他什么也说,只是转身吩咐厨房做了一盘徐生前几日夸过好看的糕点,就好像这一篇被轻描淡写地带过。
  只是没过两天,原本被关在牢里有待处置的荣安将军党羽,就横尸当街,死相惨状。不仅眼睛心脏全都被人挖掉,就连四肢都被剁了下来,血流了满街,像一条腐烂的臭虫。
  大理寺的人查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是这帮逆贼妄想出逃,遇上了曾经的仇家索命,一切都只是巧合。
  老百姓们纷纷拍手道“坏人遭天谴”,徐生却在听闻此事时抬起眼,奇怪又疑惑地看向段久。
  “大人......是你做的吗?”
  “下棋要专心,你这步走错了,悔棋吧,不然我就赢了。”
  徐生是厉鬼,只能碰到凡间阴气重的物件。段久厚着脸皮跑进宫,找梁宴讨了一套开国时流传下来玉棋,那玉棋在战场上溅过血,不吉利,放在宫里许多年都没人要,正好拿来教徐生下棋。
  徐生悟性很高,没几天就能和段久上桌对弈。于是满朝文武发现,他们一向爱岗敬业的段大人,最近下了朝总是第一个跑走,回府之后又谢绝见客,成日不知道待在自家后院的棋局上捣鼓什么。
  只有徐生知道,这个满朝野最忙称得上门庭若市的大人,闭门谢客整日缩在后院这一方之地里,只是为了教一个看不到任何回报的鬼魂下棋。
  “一子慢,满盘皆落索。不是大人说的吗,棋局是战场,从来没有悔棋的道理。”徐生摇摇头,不去动段久指给他的那颗棋子,只是端坐在棋盘前,又问道:“那些人......真的不是大人做的吗?”
  “杀人是恶行,不管杀的是谁,身上都有了血债,死后可能会入畜生道的。要是再万一......成了我这样无法转世的厉鬼可如何是好?”
  “战场是不能悔棋,但我这里可以。”段久手指按在徐生走错的那颗黑子上,抬起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是我。小公子,我是文官,文官不杀人。”
  只杀畜生。
  段久指尖用力一按,黑色的棋子弹起来,在他与徐生的视线之间来回翻转。棋子将落,段久便伸手一握,牢牢的把那枚棋子捏在两指之间,随手背到身后去。
  徐生望着段久那张看不出一点端倪神情的脸,舒了口气。他本就欠着段久一条命,不能再让恩公为他背上杀孽。
  要不拿走阴阳镜离恩公远一点?
  反正也没有什么能报恩的机会,不如让恩公离自己和这些阴邪之物远一点。虽说这些时日,他都已经快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但终归......人鬼殊途,还是早些报完恩早些抽离的好。
  徐生还在走神的乱想,段久却换了一只手,悄悄从身后拿出另一样物件来,放在徐生眼前。
  “我看市井里,手艺人移花换物,变出东西来时能哄的看客一片叫好。只是可惜,我实在是学艺不精,只能在身后换一下。小公子捧个场,就当我是真拿棋子变个了糖人出来吧。”
  段久挑着唇,摊开的手心放着不大不小的一个糖人。可能是藏在衣袖里太久,边角有些许融化,但从样貌打扮看来,还是能看出糖人的原貌是谁。
  “这是......我?”徐生没伸手去接,眼里的欣喜几乎只有一瞬,很快又化成他长年累月伪装的淡漠。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同理,只要不去接受温暖,那寒夜也就还熬的下去。
  徐生从幼时就待在终年飘雪的冬夜里,没有光,没有温度,只有看不到头的黑暗和一日复一日的深渊。
  他从出生起就是个悲剧。
  悲剧里的人怎么能握住太阳。
  那糖人栩栩如生,就横在徐生眼前,带着段久纵容的笑,就像是灶台上泛着热气的汤。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握住发烫的瓷碗,喝到足以暖平心肺的浓汤,逃离冰冷刺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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