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263)
陈海平猛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弓箭,拉开弓弦,箭如流星,向着半空中那只发布信号的长箭射去。
只听“嗖”的一声,两箭精准相撞,紧接着一起坠落下来,然而声音和火光还是已经传出去了。
就像是在紧张的气氛中忽然有某根引线被拉动,喧哗、脚步与马嘶声同时在周围响起,一群黑衣人向着他们这边冲来,势如破竹,径直冲向珠宝。。
一直担心的危险还是发生了。“大家不要慌!”
文通高声吼道:“变阵,保护珠宝!中翼防守,左翼右翼杀敌!”
他们的兄弟与同伴虽然早就不像当年在战场上驰骋那般声势浩大,而经过了这些年的蹉跎,昔日男儿们的鬓边也已经生了苍苍白发,但是应钧曾经训练过他们的阵法没有变,他们的勇气和忠诚也没有变。
守护了这些东西这么多年,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一样,即使性命不要,也要把将军留下来的遗物保护好,妥帖地交到少主手里。
厮杀声冲天响起。
陈海平眯起眼睛,很快便已经发现,对方的人手其实也不是很多,恐怕加起来不过三十多人,但是个个出手很辣,骁勇善战,一看就是自小受到严苛训练的家养死士。
其中打头一人骑在马上,看上去个头不高,但身材健壮,出手极为悍狠,恐怕正是他们的头目。
陈海平立刻大喝道:“小子,让我来会一会你!”
此时,那人身边已经有了三四人正在围攻,他以少敌多,却丝毫不慌,手中持了一柄软剑,剑势如同灵蛇一般刁钻,连绵不绝,逼的那几人连连后退,已露败像。
陈海平拔出一把大刀冲上去,恰好架住了那个人的剑。
那柄所向披靡的剑与长刀撞在一起,被刀锋震的弯折了一下,随即回弹变得笔直。
那人感到手腕被一股巨力一震,不免对陈海平的功夫有些诧异,轻轻咦了一声。
他看了陈海平一眼,说道:“老头,我来会会你。”
陈海平只板着脸,连一句话都不与他多说,手中刀势连环,招招抢攻。
他的心中极为憎恨这些卑鄙无耻之人,甚至连多与对方说两句话都觉得心中厌恶,只想快些把敌人打退。
只是这一交手,陈海平便发现,先不说这人的功力如何,起码他所用的剑术极为高明,显然是经过名家高手的指点,轻灵诡奇,出其不意。
剑路摸不清楚,就令人防不胜防,难怪不好应付。
他毕竟是名经验丰富的老将,见状并没有随着对方的节奏而动,而是以重压轻,沉腕猛砍,硬生生压制住了对方的剑势,令那黑衣人的出招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这老头果然是个硬点子!
对方见状微微蹙眉,目光一闪,心中立时生出计策。
加上陈海平这名高手,此时他身边一共有五人围攻,后面就是一箱这些人拼死守护的珠宝,箱盖已经被打开,满眼璀璨,宝光耀目,竟是满满一箱子浑圆的夜明珠。
黑衣人闪身避开陈海平的攻击,忽然冷不防的一剑,向着箱子斩去。
如果让他将箱子劈开,里面的夜明珠一定会滚的遍地都是,最近的一人大惊,连忙举刀架住黑衣人的剑,同时飞扑过去,想要将箱子推开。
陈海平一招落空,回眼看去,忽觉不对,脱口道:“不可!”
只可惜此话出口却已迟了。
只见那黑衣人唇角露出一抹讽笑,手腕骤然翻转,那柄软剑竟如同长鞭一般,偏是硬生生转了个圈,顺着刀锋向下一划!
剑刃卷住了那个想要推开箱子之人的脖颈,用力绞紧。
血花四溅,人头砰然落地!
陈海平失声喊道:“王单!”
这些人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他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
黑衣人却哂笑道:“这么伤心,不如你去陪他?”
他抓住敌方的最大弱点制造了这一破绽,随即把握时机,拿出胸前挂着的一枚铁哨,猝然吹响。
陈海平和另外几人见同伴身亡,伤心之下,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捡起王单滚落在地的头颅。
但尚未来得及弯腰,便看见随着尖锐的哨响,周围竟有四名黑衣人同时包抄而至,手中一挥,放出藏在袖中的铁索,如同毒蛇吐信,将陈海平等人卷在了中间,禁锢住他们的行动。
同时,那柄刚刚杀害了王单的软剑上闪着阴森的血光,随后斜斜扬起,变幻中万点银芒,向着众人刺去。
死亡的阴影已经张开双翼,却不知道会落在谁的头上。
千钧一发之际,陈海平不假思索地侧身,反手,刀锋下垂,刺入到铁索的缝隙之间一卷,暂时令其不能再收紧。
他同时以身挡住黑衣人的剑锋,高吼道:“抬起箱子,快走——”
他双目直视杀机,竟是悍然不惧,心中却想着,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守护将军留下来的东西了,有始有终,好于老死榻上。
只是未能亲眼看到它们交于少主手中,终究心有憾恨……
文通看见这一幕,肝胆俱裂,踉跄向前扑出,失声惊呼道:“六哥!”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人影袍袖翻飞,凌空飞掠而来,“擦”一声轻响,人在半空,剑已出鞘!
剑锋上的寒光流转不定,宛若细碎星辰,随着身形趋近,剑意如狂狼翻卷,叠涌而至——
“铮——”
同样一柄柔软的长剑,挡在了黑衣人的剑锋上,紧接着一道人影落下,背对着站在陈海平的身前。
衣袂翻卷,鬓发拂动,手中寒锋剑芒,映亮了半面昳丽的面容,那轮廓竟似与将军昔年身影刹那重合,让陈海平瞬间恍惚。
【改写剧情:十八煞的惨死!】
第120章 今朝始是归
应翩翩这奇袭而来的一剑,竟使得那黑衣人的长剑猛然间脱手飞出,大惊失色!
这套剑使鞭招的法门,乃是著名剑术大派云山派的独门绝学,只要不是功力相差太远,一经使出,寻常人难辨剑路,根本无法招架。
黑衣人不看向应翩翩,没想到对方竟然精准判断出了那柄软剑的破绽所在。
他面容扭曲,脱口喝道:“应玦!”
“是我。”
应翩翩无视了身后一群人陡然惊异的眼神,随手将自己刚刚用过的软剑缠回腰上,懒洋洋说道:“又是姓傅的,真讨厌。”
原来,这名领头的黑衣人也算是旧相识了,他正是当年安国公寿宴上,曾经奉安国公夫人命令向应翩翩挑战的傅遵,后来安国公夫妇被应翩翩押走,顺手也把傅遵一块给抓了。
他是安国公夫人的远房侄儿,想必在安国公府遭祸之后,他被从牢里放出来,便去投奔了傅英,继续给他的叔父卖命。
当年应定斌特意亲自出面,请了云山派的庄浮大侠来教授应翩翩剑法,说来其实两人还能沾上一点同门关系,这也是应翩翩一眼看破了对方剑招的原因。
傅遵一见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应翩翩这个人可比那些劳什子珠宝加起来都重要的多了。
傅遵再次摸出那枚哨子,放在口中一吹——
“不好,这里危险,你快些离开!”
陈海平猛然回过神来,拉住了应翩翩的手臂,急切说道:“我们在此处断后,旁边那片林子后面有马,你去骑上快走!”
不过初见,他却焦急关切,一下子就把应翩翩当成了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人。
应翩翩瞧着对方,眼中的神情有些奇异,问道:“你们不是很在意这些宝贝吗?不想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运?”
“在意那些死物干什么,看着这些珠宝也是想给你,让你好好生活的!”
文通一个箭步从后面冲过来,虽然惊魂未定,但语气也十分坚决,将应翩翩挡在自己的身后一推,说道:“孩子,这次能见到你,我们死也瞑目,走吧!你放心,你爹的东西,就是跟大家伙一起埋了,也不会落到仇敌手中。”
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少主请先离开,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还年轻,该去过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