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157)
紧赶慢赶的从乡里跑了回来,终是赶在了宵禁之前进了城,入了宫。
“小主子,这汤怎么都剩下了?可是不合口味?”吴氏眼尖,很快注意到了顾修与韩墨初手边已经放凉的甜汤。
“吴姑姑您说对了,御膳房的手艺陛下就是不爱吃。”韩墨初笑眯眯的不吝夸赞:“本官尝着,也差了点儿意思,也不知是火候不对还是用料不对,同您做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朕尝着好似是都不对。”顾修也相当认真的品评着那一碗他压根儿没喝的甜汤:“口感寡淡得很,喝了反倒是心神不宁的。”
这二人为了避免听上一顿唠叨,不得不把御膳房那些大师傅们都舍出去。
毕竟尚宫吴氏惹不起,晴昭公主更惹不起。
那天晚上,在顾修与韩墨初熄灯就寝之后。
吴氏像个乡下刁钻的恶婆婆似的将她不在这几日御前服侍的宫人外带着御膳房的厨子都着实数落了一顿。
就好像她离宫三天,顾修这个皇帝就成了没人管没人问的弃儿,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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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元年,元月十六。
新岁复朝当日,君王顾修当朝颁布新政。
第一:将每三年一评的官绩考核改为一年一评,且平定标准不再统一,而是改为因时,因地,因职而评。三年无政绩者即刻罢免。
第二:凡京中及各地官员所奏之表章只可奏时政要务,每年只有腊月二十后至除夕之前可上折请安。违者一律杖责三十,罚俸半年。若有要事,隐瞒不奏者,一经查出,轻则一律杖责五十,罚俸三年。重则处斩,举家流放。
第三:取缔谏院设置,免除谏议大夫一职。国朝言官按政绩一应并入御史台,由御史大夫统一制辖。凡御史言官不仅可弹劾百官,还可上书国策,朝议等事,一经纳谏,立赏国士之衔。
第四:取缔五寺九监下属职能重叠的执行部门,其部中官员按政绩及所辖之事分次并入礼部,工部,及兵部三司。
第五:兵役,徭役,役满年龄自六十岁逐年递降至五十岁。新兵征役年龄由十四岁逐年递增至十六岁。
第六:国朝恩科取仕,除原本的命题文章外,另加三道时政议题,参试学子皆可畅言无罪。
第七:所有皇室宗亲之家朝俸一应减半。顾氏本族之子亦与官民一体,可以行商,务农,从军,出仕,有不逊犯法者,皆与民同罪。
这七条新政一出,满朝哗然。
文武百官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自来新君上位三把火,但顾修这火烧得也未免太厉害了。
第 九十一 章 言官
宁王顾攸入宫了。
不为别的, 只因丽太妃与徐静柔婆媳两个带着小世子毓恒回苏州省亲。宁王府里没了主事的,顾攸也懒得见府里那些管家天天举着账本儿在他面前晃悠。索性就带着几个贴身的内侍和那只名叫雪花酪的小狗住到了离宫立府前的住所中。
顾修与韩墨初两人为了新政的事正在同前朝僵持。也不大管他的事,由着他在宫里随便折腾。朝会想上就上, 不想上就不上, 也不必告假。每日闲了便牵着狗在宫里溜达。
是日, 阳光正好。
百无聊赖的顾攸牵着雪花酪穿过仪门往宣政殿的暖阁去寻顾修说话,才到了门前, 竟被御前的小太监宝吉拦了下来。
“宁王殿下, 陛下与韩太傅出宫去了,午后才得回来。天冷,您要不先回宫里等等?”
“我七弟出宫去了?这个时辰出宫去哪儿了?”顾攸站在暖阁大门前抱着肥嘟嘟的雪花酪一边揉毛,一边问道:“既是出宫,怎么不叫上本王呢?”
“殿下,陛下与韩太傅出宫不是去玩儿的。”宝吉回话道:“听说是前朝出事了,陛下和韩太傅才出宫去的。”
“出事?出什么事了?”听到出事两个字顾攸双手一松,给怀里的小狗放了自由:“别跟本王卖关子了。”
“回宁王殿下的话, 奴才也是听元宝公公提了那么一嘴,听的也不真切。”宝吉拖着拂尘皱眉回忆了起来:“好像是为着陛下在前朝裁官,有几位大人不愿意了,说陛下容不下言官,七八个聚在一起,要在府中自裁。陛下与韩太傅这才出宫去了。”
“你说什么?!”顾攸两眼一瞪,一把拽住了小太监的衣服领子:“说, 是谁带头儿闹起来的!说啊!”
“奴...奴才...不知...不知啊...”小太监宝吉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拂尘都摔在了地上。
“罢罢罢, 你不中用!”顾攸把手里的领子一松, 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临了喊了一句:“给本王把狗送回去。”
即日傍晚,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雪。
顾修与韩墨初自宫外回来,身上沾染了不少雪花。
暖阁中,尚宫吴氏的膳桌已经摆好了。
每当下雪的日子,尚宫吴氏总会给他两个做锅子吃。说是能搪雪气,等上了年纪的时候不至于因少时贪凉身体受害。
已尔落座,顾修瞧了眼身边的碗筷,出言问道:“六哥怎得没过来用膳?”
“回陛下,宁王殿下晌午出宫去了,说是去办件事,过两日便回来。”小太监宝吉上前回道。
“嗯,也罢。”顾修自提了筷柱,出言嘱咐道:“元宝,明日多派些宫里知事稳妥的人过宁王府去,看看可有什么要帮手的。若出了事,就即刻到宫里来传信。”
“是,陛下。”元宝得令,后侧了两步退了出去。
“陛下,丽太妃和宁王妃都不在,您说宁王殿下出宫能是去办什么事呢?”韩墨初自斟了一盅热酒,又与顾修的碗中夹了些他素日爱吃的火炙羊肉。
“随他想做什么,只要别吃了亏就好。”
韩墨初闻言,扬唇一笑道:“宁王殿下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会吃亏的。”
“说的也是。”顾修的胃口很好,大约是白天与那些老言官纠缠费了些精神。不知怎的,他只是坐在那儿听那些老言官说话就觉得比早年连打三天的伏击战还要累。回到宫里胃口大开,不知不觉的吃了两碗稻米饭,且意犹未尽。
“陛下,您好像饿坏了?”韩墨初又唤来添饭的小太监,给他和顾修又都满添了一碗。
他今日也费了些功夫,那些言官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的多。
那群人仗着年纪,凭着学识阅历,全然不顾什么君臣之礼,好似顾修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天下,也对不起他们的恶事。
那孙庭钊是闹的最厉害的一个,当着顾修的面儿直言顾修是为着他弹劾晴昭公主而怀恨在心,他愿一死谢罪,只求顾修不要连累他那些同僚。
殊不知顾修裁撤谏院一职,只是因为这谏院于国政毫无益处。
过孙府之前韩墨初想好了软硬兼施的法子,谁知那群人竟是软硬不吃。
也不管自己为官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做出多少政绩,就凭着一句忠君爱国的话翻来覆去的矫情。
说不得,碰不得,骂不得也打不得。
韩墨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在想,他的恩师易鶨先生,估计就是不想与这帮人同朝为伍这才夹了凉席到百茗山避世去的。
“嗯。”顾修应了一声表示认同,冷声叹了一句:“也不知是古来言官皆如此,还是我朝言官皆如此。”
“古来朝职设置,起初必然是有益于国方才能有此一职。”韩墨初摇摇头道:“君王坐朝,为了在上不受蒙蔽,才开言路,设言官。陛下若不想成了聋子瞎子,朝中便不可无言官”
“言官在朝本该是君王的耳目。眼下可好,那些做了言官之人为邀忠烈之名,专找那位高权重之人身上的小节。朕稍不纳谏,就敢以死相逼,好像这么死就能成全一世英名似的。岂不知这一死,置君国于何地?一面逼着朕屈就,一面又骂朕是暴君。能善始善终之事,非要让朕用铁腕了之,当真是不知这群人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凡事,终究会有个了局。”韩墨初轻轻拍了拍顾修的肩头:“铁腕也好,怀柔也好,陛下为君难道还要受此制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