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181)
抓到了弱点便容易对付了,不管他是何方神圣,为了再见得姜无岐,自己一定能将其除去。
酆如归收起思绪,一弹指,一块碎石转眼钻入了虚静的左腹。
虚静又是一疼,怒不可遏,排山倒海般的内息瞬间冲着酆如归逼压了过去,直要将酆如归剁成肉泥。
酆如归轻盈地躲过,继而破开了虚静的左掌,立于一支招魂幡顶,甜腻地笑道:“你身上的空门太多了些罢,倒教我不忍下手了。”
闻言,虚静指尖一点,那招魂幡陡然折成了无数断。
酆如归继而变出了一张软榻来,斜倚于其上,闲适地打着哈欠道:“你在凡间收了那许多的子民,不知待你死后,你那些子民会不会为你立个墓碑,年年祭拜……”
他沉吟着道:“怕是不能罢,他们做你的子民,不过是为了哄你造‘货物’,好供他们赚取银两,待你死后,你便不能再造‘货物’了,他们祭拜你作甚么?恐怕你的尸体他们都不会施舍一眼。”
虚静怒极反笑:“他们本身便是‘货物’,何时将他们做成‘货物’端看本尊的心情,如此循环往复。世人大多贪财,为了赚取银两,不顾同类死活,前赴后继,却不知自己的下场将与同类一般,甚为可笑。”
酆如归心下吃惊:原来如此,这虚静设下“人市”的便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贪财者前来,贪财者将会成为掌柜,之后,在某一时刻,被虚静做成“货物”。虚静根本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魂魄,供他修炼,便是为了享受生杀予夺的快感,亦或者兼而有之。而虚静留“货物”一魂一魄,一则是为了便于操控“货物”,二则应是为了避免引起阎王的注意罢?毕竟六界的死魂亡魄皆为阎王所管辖,三魂七魄如若全数缺失,“货物”便算是死了,大量的死亡只余尸身,不见魂魄,定会引得阎王的注意。
思忖间,虚静已逼上了前来,酆如归一退,那软榻即刻变成了万人高的尸山来。
酆如归伫立于尸山之巅,舔着自己左肩断口流淌出来的血液,轻蔑地道:“你能奈我何?”
“本尊不能奈你何?”虚静反问一句,身形一动,竟是到了酆如归身后。
他一手掐住酆如归的脖颈,一手覆上酆如归那断口,转瞬已没入了一指。
其后,他倨傲地笑道:“你折腾了这许久,已是强弩之末了罢?”
酆如归并不觉得疼,他早已习惯于疼痛了,但他的额间却违背他的心意,生出了一层薄汗来。
他半点不挣扎,任凭虚静将第二指没入了他血肉模糊的断口当中,紧接着,他趁虚静不备,利落地将虚静那心脏从已被洞穿的胸腔中扯了出来,重重地掷于地面。
人无心不可活,上神无心亦不可活。
虚静却是淡然笑道:“本尊便杀了你,再去取本尊的心脏,杀了你之后,本尊自会将你夫君送去同你作伴,你便勿要挂心了。”
说罢,他手中施力,将酆如归一提,酆如归身体悬空,面色渐渐涨红。
无岐,我很是想念你。
无岐,我信你能平安无事。
无岐,你不要想念我,自去过好你的日子罢。
无岐,多谢你这般纵容我,多谢你为我破门还俗,多谢你同我拜堂成亲,这一世我很是快活。
无岐,无岐,无岐……
我的夫君……
永别了……
第174章:还魂崖·其十一
不,无岐,我舍不得与你永别。
无岐,我心悦于你,想要同你白首偕老。
你我成亲未满一月,我如何能甘心就此与你阴阳两隔?
我须得活下去!
纵使酆如归陡然爆发出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求生欲,由于吐息不能的缘故,酆如归仍是逐渐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却遵循着他的求生欲,挣扎不休,可惜,他的双足无法伤及虚静分毫,仅将尸山上的尸骸踢落了几具。
脆响迭起,尸骸碎作了零碎的细骨。
他明白自己再无生机,遂淡淡地扫过虚静,以最后的气力,唤出鬼火来,团团围住了虚静那颗伏于地面上的暗红色心脏。
那心脏尚且安稳地跳动着,被鬼火一燃,散出了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肉香气。
虚静怒极,掌风逼向鬼火,竟是驱不散那鬼火,便转而以掌风将酆如归断了的左臂碾成了肉泥。
然后,他一面手指施力,欲要折断酆如归的脖颈,一面拖着酆如归,冲下尸山,直奔自己的那心脏而去。
他行至自己的那心脏面前,俯身去拾,指尖堪堪触及滑腻的粘膜,手腕子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斩断了。
被砍去的并非是去拾那心脏的左手的手腕子,而是掐着酆如归脖颈的右手的手腕子。
显而易见,出手之人定然是酆如归那好夫君。
斩断虚静右手手腕子者正是姜无岐,先前姜无岐全无防备,以致于被酆如归顺利逼出了结界。
他出得结界,便将乾坤袋内所有的“货物”放了出来。
“货物”足有八百三十六人之多,其中五百六十九人被虚静取走了二魂六魄。
他便央余下的二百六十七人,特别是柳柔,照看好五百六十九人。
而后他再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而出,急欲重返结界。
酆如归的结界高明,幸而酆如归适才曾饮过他的血液,他咬破手指,以血做卦,才艰难地找到结界的入口。
他清楚酆如归敌不过那上神,却未料想,一进入结界,见到的竟是这般场景:酆如归面色煞白,断了左臂,一身的鲜血淋漓,四肢瘫软无力,又被掐住了脖颈,头颅后仰着,如同死去了一般。
他的心脏骤然停顿,不知该如何动作。
但这结界尚未崩塌,那么,酆如归应该并未气绝才对。
他急急地出剑,斩断那上神的右手手腕子,将酆如归从其手中夺了过来。
他全然不知那上神在做甚么才被他轻易断腕,他只知现下酆如归在他怀中。
酆如归猛地咳嗽了一阵,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定睛,见是姜无岐,当即流下了泪来,紧接着,却是朝着姜无岐道:“我已将那上神的心脏挖出来了,你快些……快些去将……”
他原就未缓过气来,一急,便岔了气去。
“我知晓了。”姜无岐轻轻地放下酆如归,便提起剑,直冲虚静而去。
虚静断了右腕,心脏已被他放入了空空荡荡的胸腔当中,他将左手覆于心口,正要以法力使伤口愈合,见有剑光逼近,立即飞身闪过。
姜无岐剑势如虹,由于他周身满是煞气,全无素日的平淡冲和之故,连招式都诡秘了起来。
那心脏暂不可用,虚静勉力与姜无岐周旋了百余招,终是有些受不住了。
可恶的酆如归却忽而笑道:“高高在上的上神也不过如此,真真是教人失望至极。”
虚静瞥了酆如归一眼,心下暗道:本尊定要将尔等二人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他向来自视甚高,不使兵器,而今为了夺回颜面,急急后退,远离姜无岐,又从衣袂中取出一只玉瓶来。
这玉瓶里头盛着数不清的魂魄,只消吃下,便能弥补他眼下所受的重创。
原本他是打算拿这些魂魄来炼丹的,可惜了。
他张口直欲吞下,未想,姜无岐竟是转瞬飘然而至,一弹指,他手中的玉瓶碎了干净,其中的魂魄四散而去。
他赶忙去吞噬左近的魂魄,慌乱间,勉强放于胸腔的心脏,居然被夺走了。
夺走他心脏者竟是半刻前气息奄奄的酆如归,酆如归被姜无岐护于身后,探出首来,冲着他甜腻地笑道:“死罢。”
而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酆如归利落地将他微熟的心脏捏碎了,指上尽是肉末子。
酆如归取出一张丝帕来,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又委屈巴巴地对着姜无岐抱怨道:“无岐,好脏。”
自己的心脏难不成是甚么不洁之物?
虚静的身体晃了晃,他没了心脏,已无活路,自是不愿一人就死,故使尽全力,将全数的法力聚于余下的右掌,向着酆如归与姜无岐一掌拍去,乱葬岗暗无天日,这一掌却逼得四周恍若白昼。
然而,下一刻,姜无岐却是旋身至他身后,灌内息于“却殇”,将他从头顶心起劈成了两半。
一声钝响乍起,他的身体坠地,他的意识维持了须臾,便散去了。
他本就是九天之上的上神,应情劫下了凡间,杀妻之后,又做了上神。
他最恨有人对他指手划脚,便决定杀了天帝,自己去做那天帝。
还未及动手,他竟成了堕仙,冲上天庭一战,仅将些无用的仙兵仙将斩于掌下,使得天庭血流成河,却要不了天帝的性命,反是被天帝打入了凡间。
他费了一年的功夫才恢复了大半的伤势,又设下“人市”,引贪得无厌之人自行上门,为他的修炼提供魂魄,以图早日杀回天庭去,向天帝复仇,并夺取天帝之位。
未曾想,他今日居然折于本该是他修炼工具的一道一鬼之手,受此屈辱,当真是死不瞑目。
不管他是何等的屈辱,何等的死不瞑目,他终究是断了气去。
酆如归见状,登时松了口气,浑身上下的皮肉亦松懈了下来,紧随而至的便是无法忍耐的痛楚。
他被姜无岐一把抱住,便回抱着姜无岐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叫嚷道:“无岐,我好疼呀……”
这是他成为酆如归后,初次真真正正地觉得疼,他麻木太久,即便身体疼得厉害,但精神上却是一点不疼的,反正迟早会痊愈的,又为何要觉得疼?这一回,他却疼得哭泣不止。
许是姜无岐的缘故罢,他已与姜无岐情意相通,他已与姜无岐洞房花烛,他能够无所顾忌地向姜无岐喊疼了,不必再担心被伤害,不必再自我保护,不必再命令自己麻木。
所以,他而今很是疼痛,亦愿意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与姜无岐看。
姜无岐听见酆如归喊疼,分明没受甚么重伤,却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他将酆如归的伤口包扎妥当,又抱着酆如归,轻拍着酆如归的背脊问道:“你那断臂在何处?”
酆如归好容易止住哭泣,方才摇首道:“接不回去了,已被那虚静碾成肉泥了。”
姜无岐闻言,心脏几欲爆裂,定了定神,柔声吻着酆如归的唇瓣道:“如归,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酆如归含泪颔首道:“嗯,我们回家去,无岐,带我回家。”
是的,他已有家了,在探云山下,是姜无岐亲手搭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