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万人迷如何拯救世界[系统](90)
这两个字带给了白胥华一点莫名的熟悉感,他本想要询问,但到底没有开口。
知道了名字,他们之间的牵扯便免不了地会变多,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白胥华多待了两日。
但也只是两日而已。
玉奴待他,就像是对待久别的友人。
新的雪落下来的时候,玉奴为他采了一枝绽开的红梅花,梅花开的又香又美,妩媚得一如她本人。
“过完这个月,我就不是这儿的花魁啦。”
玉奴坐在他身边,眼里含着欣喜笑意。白胥华见她似乎不曾为此有什么负面心绪,犹豫一二,便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你是………这儿的花魁?”
玉奴大大方方地回了他,道:“对呀,我近十六岁当上的花魁,现在都已经要二十一岁了,也要老了,妈妈本还想叫我留着看楼的,我不想留,等到这个月末,新的花魁选出来,我便能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她眼里一片对未来的期许,像是盛满了星星的夜空。
白胥华微微笑了。
他这段时日来极少笑,因为心中的情绪太过哀痛沉重,自然也便露不出欢欣之色。
此刻的细微笑意却好像雨过天晴,直叫人看的心跳重若雷霆。
他道:“会好的。”
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好的。
第91章 第11章 地宫
但事情却全然不如他所愿。
当夜,他们所在的地方便燃起大火,白胥华在火光中醒来,他取了剑,第一时间便去寻玉奴。
所幸玉奴也正来寻他,二人撞到一处,玉奴顾不得说太多话,只半搀起了白胥华,对他道:“公子快走!”
白胥华被她扶着,行动也方便不少,他脸色苍白,外边的哭喊哀嚎传入耳中,竟然叫他隐隐生出眩晕感。
“公子——公子怎么了?”
玉奴眼里也带着泪,她面上带着急色,却被白胥华忽地推开。
白胥华顿了顿,压住嗓子里传来的哽咽感,对她道:“………你先走罢。”
玉奴怔住了,她道:“公子?”
白胥华持着剑,他道:“这火因我而起,我逃出来了,可火场中尚有他人………”
他顿了顿,声音坚定起来,道:“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是他害了他们。
自然不能不管。
玉奴沉默了。
她眼里盛着泪水,面容凄惶。白胥华不知道她有没有悔恨之意,只不再看她,自己埋头重扎进了火场里。
他在火海中四处寻觅,身上的伤势尚且没有好全,烟火被他吞进咽喉,带来一阵一阵的呛痛感。
白胥华只救出了十七人。
他救出第二个人的时候,玉奴便与他一般重新回了火场。
她不像白胥华,尚且还有些修为护身,只能凭借本能去找人,身上!各处都有了烧伤的痕迹,连脸上都被烫出一片焦黑。
在他背着最后一人出来的时候,玉奴便扑了过来。
她匆匆道:“走——有人来寻你了,快走!”
白胥华尚有些跌撞,玉奴的劲儿比他还大,直拉着他匆匆逃跑。
白胥华一边跟着她跑,一边忍着呛咳之意道:“你先走——”
玉奴却不回他。
白胥华动作渐渐慢了,玉奴回了头,正想说些什么,便见到他身后蜿蜒一路的血。
她的脸色顿时白了,焦急道:“公子!”
白胥华忍着头痛感,他伸手,想要摸一摸玉奴脸上的焦黑烫伤,却又不敢触碰,最后只收回了手,道:“我走不了,你本不该与我有什么关系………快走罢。”
他一边说,一边捂着口鼻咳嗽起来,玉奴在一边无措地看他,她想要看看白胥华身上的血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是现在四处昏暗,白胥华身上又几乎都是血,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哪儿崩开了。
白胥华好不容易咳嗽完了,一擦唇边血迹,他又道:“走罢。”
玉奴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只是顿了顿,便紧紧咬住了唇,带着哭音道:“我不管,我不走,玉奴的命是公子救的,怎么能在现在抛下公子走?”
她咬牙忍住眼泪,强按住了白胥华的手臂,叫他趴在自己身上,道:“公子分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愿意放过您呢?”
白胥华再撑不住了。
他道:“你………你这般也是无用的。”
他连声音都低下去了。
玉奴撑着他,只觉得鼻尖浓浓都都是血腥气,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些人救出来的。
只道:“公子总是这般,伤口疼了不说,受了委屈不说,躺着无聊不说,一人寂寞了也不说,现在成了这般,还撑着去救人,身体支撑不住了,却还是不与我说。”
白胥华偏过头去,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他嗓子里一股股地疼,每一口都呕出血来。
他想说何苦,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玉奴哭得更加厉害。
她几乎是哀求着道:“公子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玉奴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这儿这条路没几个人知道,等到我们逃出去………”
她的话骤然噎住。
白胥华心头生出浓重的不详预感,他强撑着抬起脸来,只模糊见到一片重重人影。
都是骑.兵。
高头大马,赤色衣衫,玄色铁甲。
却不是晋国的兵士。
——是楚。
领头的人士高坐马上,俯视二人。
他道:“陛下有令,捉拿青云弃徒白胥华,押入楚国水牢之中!”
白胥华不可置信,略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又听到有人询问:“那这人如何处置?”
“陛下只要一人。”
“无关人等,杀了便是。”
女子的哀叫哭声,划破长空。
…………………………
绝望崩溃,而又无能为力。
白胥华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马背上的人全然没有半分犹豫。
他长木仓一挑,便追上了仓皇欲逃的玉奴,玉奴尚且还想要转身面对长木仓,将白胥华护在身后,却不料对方直接将他们二人齐齐穿透。
那人抽出长木仓,道:“去看一看,死了没有?”
玉奴的尸身便被这么拖开。
白胥华被她背在背上,未曾伤到要害,只是身上又多了一个血窟窿。
但心底,却是空前燃起熊熊怒火。
他不想恨。
却是——不得不恨。
他被诸人带回,重新清洗伤口,处理伤势,再被随意安置在了马车里,一路回到楚国。
见到了楚子徽。
白胥华从来未曾想到过,他与楚子徽会以这般的方式见面。
他被楚子徽亲自从马车中抱了出来,看见楚子徽震怒地叫一众人下去领罪,他被安置在地宫之中,得到了最为妥帖的照顾。
白胥华想要问他到底与那些人说了什么,想到玉奴死去时的惊恐模样,便觉得不必说了。
再怎么说,那曾经笑着对他,眼里像是盛满星光的女子,也是再也回不来了的。
但白胥华不说话,楚子徽却还是要说的。
他与白胥华一般,从来未曾想到过,他会这么与自己的师兄见面。
他不叫他人进入地宫,白胥华的吃穿用度,一应事宜,都是由他一手包办。
白胥华连着一个多月,都未曾再受什么伤。
他用着最上乘的灵芝膏药,伤势渐渐恢复,修为仍旧在,但却还是一如之前,是喝下那一盏茶之后的模样。
虽然在,却半点都施展不出来。
与废了修为一般无二。
等到楚子徽再一次来的时候,白胥华便提出要出去。
楚子徽却顿住。
他低垂着眼睛,一边收拾新换去的东西,一边道:“师兄怎么忽然想到要出去了?”
白胥华道:“只是想。”
楚子徽道:“师兄再忍一忍,外边现在还是不太平,那些人联合起来朝我施压,等到我遣走了他们,我们再一起出去。”
白胥华没有说话。
他这段时日消瘦了不少,手腕握在手里,直接能摸到骨头,就好像他半点血肉都不剩下了,只有一层薄薄皮肉,勉强包裹住了这一身骨头。
楚子徽收拾完了东西,便过去重揽住了师兄,他紧紧抱着白胥华,几乎要将他揉到怀里去,安抚一般道:“这般时日不多了,师兄信我,等到风头过去了,我们一起去看池子里的荷花。”
白胥华被他抱着,只道:“你记得。”
楚子徽手掌微微紧了紧,他道:“自然。”
时日便慢慢过去。
等到白胥华身上的伤势终于好了的时候,他自己去了地宫的出口。
事却当真是与他所料一般无二。
地宫的门上落了锁,门口守着层叠侍卫,这般严密的看守,可以说是保护,也可以说是………囚禁。
白胥华紧紧闭了闭眼。
等到楚子徽再来的时候,他便问道:“之前你的手下寻到我的时候,我身边有个姑娘,她名叫玉奴。她的尸身,可是安置好了?”
楚子徽眼底暗了暗,他顿了顿,却还是道:“………那是个意外。”
那的确是个意外。
他本与身边人说的,是带白胥华一人回来便好,未曾想到他们会杀了白胥华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