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阴郁男偏要纠缠炮灰反派(快穿)(161)
宋永抬手看了这封信好一会,塞回信封里就往桌筒里放,却从他累歪的书册上滑了出去,宋永回头找,没找着,皱着眉收回了视线。
是被程卓年捡去了。
他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十分看不惯宋永这副随意讥笑人的模样,而且这个宋永笑完还想偷偷藏起来,确实叫程卓年好奇起来,这个宋永怕不是还要和人传信?
回家打开那封信封,程卓年从头看到尾,正文里愣是没发现有哪一句和宋永大声嚷嚷的话是相同的。
宋永完全是拿着信随口编了一通。
真正的信比他念的那些文秀多了,用词也精准,不难看出执笔人文采斐然,且是真的来找交流的朋友的。
宋永唯一讲对的,就是那句枕流亭主的落款。
程卓年忽的觉得,他要回信。
绞尽脑汁写了一张纸,又临摹一张,还是觉得不满意。平日里章先生说他的字很一般,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自己的回信和对方的信放在一起,高下立见。
于是他回到堂前,把自己的回信放到程卓序面前,“帮我抄一下。”
程卓序:“信?”
程卓年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要和人回信,但是程卓序不肯做白工,没办法,只能把“枕流亭主”的交友信给程卓序看了,并且给了自己好多银子。后悔了,不如去外头雇一个抄书先生。
这也是程卓年在学习小组中从不写字的原因。
不过程卓序那一手好字效果确实好,枕流亭主没过多久就回了信。
从那以后,程卓年每日回家,还添了份固定行程:给笔友写信。
对方没什么警惕性,程卓年很轻易就得出了枕流亭主人的信息。比自己小两岁,不太出门,经常生病,心情很无聊。
不会真是小娘子吧?
程卓年和程卓序沉默好一会,谨慎地回了封信——
方便告诉真实姓名吗?
这才得知,原来和自己通信的是那位元府的小公子。
关于这位小公子,永昌城内有许多传言。因为元府的大方,永昌城内几乎人人都晓得元府有位先天体弱的公子。
据说他出门必戴幂篱,从不让人见容颜。看身形,似乎是个美男子。但也有人说,先天不足之人往往长相奇特,或许是相貌丑陋所以才要戴幂篱出门。还有人自称亲眼见过元汀的,把元汀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比花娇比月纯比水清比雪冷,可信度远远不及前面的说法。
程卓年比较倾向于元汀是个娇贵清秀的小公子。小公子对他的生活十分好奇,每次都拐弯抹角想要知道些学院里发生了什么,还要说自己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学院里的日子其实很无聊,天天就是读书,哪有那么多稀奇事。但是只要程卓年回信回学院生活,小公子的回信第二天就会来,程卓年要是写其他的,小公子显然兴致缺缺要他等好几天回信才姗姗来迟。
所以程卓年只能编造,听到谁发生了什么有趣事,全都拿来改成自己经历的。加上程卓序的加工,还真挺像回事的。
自然而然的,他们相约见面了。
程卓序看见回信里元汀兴致冲冲和程卓年约定见面地点,沉默好一会,笔墨都糊了一片,“我也要去。元汀不只是和你一人聊天。”
确实如此,一封信,程卓年写完初稿,程卓序抄写时常常夹带私货写自己。按照这样来说,甚至程卓序的分量还大些。但是程卓年早已先发制人,自己偷偷加过一封急信告诉元汀自己名叫“程卓年”,是程家的二少爷。导致元汀后来回信外封都是——卓年收。
程卓年安慰他哥:“我知道你也挺喜欢汀汀的,他招人稀罕。放心好了,等我和汀汀处好了,我就带他回家认识你。”
程卓年清晨就出发了,到傍晚才回来,神色恍惚。
“哥。汀汀今天来找我的时候戴幂篱了。”程卓年喃喃道,“但是我偷偷看到了,我看到他的脸了。”
眉如远山,一双含波上翘多情眼,雪腮如玉。不笑是春雪,浅笑是夏波。
程卓序也就比他早一步到家,面上不显,倒茶手指却在抖。
他也看到了。在高楼上远远看见程卓年牵着一位小公子穿过勾肆的深浅巷子,白金色的长发从幂篱里飘出来,掠过肩头,似绸缎般流丽。纤薄衣裳勾勒出薄瘦身形,脚步宛如蹁跹蝶翼,衣摆银线忽闪忽闪。
兄弟二人相对而坐,脑海里想的都是同一人。
……
程卓年本想改天再上尖顶山去见元汀的,他要认真道歉。
可是事实变化不受他掌控。
月上树梢。
元汀屋里点了盏灯,昏昏明明。脱了外衣只留了一身素白中衣在身上,元汀睡得不早,此刻还没休息,伏在榻上的矮桌上拨弄头发。
一缕缕的白金色发丝被梳顺又打乱,他的发质不硬不软,打不了结,柔润有光泽,在烛光下泛出浅光。
咚咚咚。
窗楣忽的被人敲响。
轻轻的,似乎一点也不想打扰屋内人,但还是来敲了窗。
元汀一下子从榻上翻下来,衣袂蹁跹绽在脚底放出雪白花瓣,雀鸟样扑到窗边,满怀喜悦地打开窗户,却要摆出一副不大耐烦的模样,微微扬起脑袋,“你来干什么?”
看清来人后,元汀一顿,“程卓年?”
程卓年身披月色立在窗外,从小少爷给开的窗缝翻进来斋房。
他一身常服,看起来像是已经整装待发的模样。
元汀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程卓年牵起他的手,轻易包住元汀两只手,道:“汀汀,京城风紧,我明日就要启程上京了。”
他祖父有封号,本家就在京城,只是因为他父亲不是长子也无意夺权,所以常待在母亲的娘家永昌城。
就在刚才,父母满脸难色要他急速收拾行李,明天天亮就出发进京。
元汀微微愣神:“明天就回京城……”
能让程家这么着急的,只有当今圣上出事了。圣上沉迷修仙炼丹,吃的药丸子数不胜数,体内重金属含量超标,迟早会毒发身亡,本就是求长生,却折寿了本该有的寿命。
程卓年和元汀说了好些悄悄话,元汀都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
夜沉后,他也倦了,眼皮耷拉下来,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带泪。
程卓年见状就哄他去睡觉,看元汀睡着他就回去了。
元汀点点头,窝进了被窝。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天色渐亮。
程卓年依旧坐在元汀的床侧,垂眸望着少年熟睡的脸颊。
良久,他喉结上下滚动,弯下腰。
轻轻吻上了浅粉的唇瓣。
先是蹭了蹭,随即无师自通地撬开了元汀的牙关。元汀动了动,竟然是乖巧地送上了自己的软嫩舌尖,和程卓年煽情又熟练地交缠在一起。不像是处子,像是熟透了的,沉睡中都能如此。
程卓年却没察觉到这一点,他被铺天盖地的喜悦侵占,小狗似的要在元汀的每一处留下痕迹。
元汀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他神色奇怪,拿来桌边的铜镜,伸出舌尖想看看怎么回事。感觉有点痛痛的。
铜镜太糊了,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元汀沉思,难道是最近吃的太补,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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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兔兔被痴汉轻薄了……
第117章 眼高于顶的世家少爷13
京城风紧,商人嗅觉灵敏,在还没传出丝毫风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那一丝不对劲的意味。永昌城全城都开始往南边逃,只为避开那可能的战乱。
元汀才一下山,就被父母挑拣好行李送上了远行的马车,说是要送他去远房亲戚家休整几年,南方人杰地灵,好好养养身体。
元汀被推着上了马车,一撩帘子探出头,只瞧见逐渐远去的家门,父母站在门口对他挥手。
叶衡站在父母身后,脸都看不清了。
他没资格跟着元汀一起走。
白金色的长发被风吹扬,元汀拧着眉头想喊一声,但是在父母面前也喊不出口,只能愁郁地眼看着那几个人影越来越小,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