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攻了主角攻(41)
想到这里,席冷滑动通讯录,找出“容星熠”,发去短信:【你放暑假了吗?】
等到晚上睡前,对面才回来一串省略号:【……】
席冷看完就锁屏,不再自讨没趣。
和弟弟容星熠的关系从相依为命到落入冰点, 以席冷17岁离家出走一事作为分界。
那年他去参加艺考,不辞而别。高考那几天住的也是招待所,上大学以后更是再没回去过。
父亲容海高以前做生意,一家人住在不错的电梯楼房, 家产是他沾上赌之后一点点败光的。随着家财消耗, 他的脾气也日益暴躁。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原配重病不治而亡, 不久后, 他又哄骗着另一个女人结了婚。
席冷的继母嫁过来才知道这是怎样的狼窟虎穴。可她人生中第一次找到了仰仗, 她没有勇气,也舍不得这个男人。她委曲求全,天真地期待着某一天丈夫能迷途知返。
谁知容海高脾气上来了谁都打,柔弱的妻子,上幼儿园的小儿子。当然打得最多的是席冷。因为席冷从来不哭,不求饶, 总用一双和他生母神似的眼睛,猩红的, 带着满满仇恨的, 死死盯着他。
席冷离家出走, 容海高的怒火便全落到了妻子和小儿子身上。为了保护年幼的孩子,窝囊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鼓起勇气,和容海高断绝关系。
席冷的不告而别,也等同于和容星熠兄弟关系的断绝。容星熠倒没拉黑他,但满腹的怨气,从爱答不理的态度可见一斑。
而小时候的容星熠完全是哥哥的跟屁虫,废话特别多,像只烦人的小苍蝇。哥哥是他最为信任的人,是保护他的巍峨大山。
17岁那年离家之后,席冷和容星熠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而那寥寥几次见面,都是上辈子经历的,距离现在两年后的事儿了。
两年后,容星熠跟混混飙车遇到意外,截肢了一条腿。曾经骄傲恣肆的少年,从此毕生都得撑着拐杖度过,他萎靡颓废,乃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继母不得已向席冷打电话求助。
席冷去看了他几次,每次两人都没说上几句话。再然后,席冷就死了。不知道这破孩子好好活下去了没。在那本小说大纲里,容星熠连个名字都没有,比配角更不值一提。
突然接到朱明朗的电话,席冷还以为是节目那边有什么事。
朱明朗却兴奋地说:“老大让我给你寄了一些他的周边,很多绝版已经买不到的,你今天在家吧?同城快递待会就到,记得查收啊。我们老大还挺宠粉的吧?嘿,都是他主动要送你的。”
席冷不太确定该作何反应,只应了好。
快递员送来一个巨大的纸箱,席冷拆开查看,一半是闵致以前出的专辑,距离最近的一份已经是三年前的了,边边角角则被海报、台历、小卡之类的周边塞满。
席冷拿出一件,再拿出一件,所有亲笔签名的上方,无一例外带着一行小字:To.席冷。
倒卖周边的心思刚窜出来便被无情浇灭。
上辈子,继母曾在私下里告诉席冷,容星熠似乎有个当明星的梦想,在家里偷藏了不少周边,除了偶像男团的海报CD,就是闵致以前的摇滚专辑。
恐怕正是如此,截肢打击才会尤其大,这对明星梦想来说是致命的,逐梦的道路还没开始,就提前结束了。
席冷垂眸,给他发过去一张周边大全的照片,闵致珍贵的亲笔签名随处可见。
周六不上课,容星熠秒回了一排问号。
【?????】
席冷点到即止,不和这叛逆少年多话。
*
海浪、海风,以及植物婆娑摇曳的声音,长发青年的面庞,笑容,耳朵,等回到京城后,仍久久萦绕徘徊不去。
回来后又过了几天,凌晨四点,闵致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但他梦里的人却不是美丽的女孩,而是霜雪般清冽纯净的青年。笑起来时,冰消雪融,那比烈焰更摄人心魄。
一旦梦醒,他就消失了,无影无形。
可胸口持久地发烫,呼吸也难以平复。
闵致怀疑自己可能有点不正常。
第二天的工作室里,容光焕发来上班的朱明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闵致对着化妆镜,手里举着枪一样的东西,怼在自己的耳朵上。
朱明朗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冲上去:“老老老老老大!”
闵致轻松把他挡开,皱眉问:“干嘛?”
“你、你……”看清闵致手里的玩意儿只是耳洞枪,朱明朗仍不肯撒手,急得满头大汗,“不能打!你怎么突然又要打耳洞了?你不是说基佬才打右耳吗??”
闵致静默一瞬:“左耳太挤。”
“太挤……不是,这不是一回事儿啊。挤的话就别打呗。”朱明朗老妈子似的连声劝,“别再打了,你忘了因为这些耳洞,拍戏化妆的时候有多麻烦吗?特别是古装戏……”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叛逆,就回去玩你的摇滚!!”
岂料今天的闵致脾气好得不像话,话说到了这份上,那眉眼仍旧平平静静,睫毛耷拉着,藏着心事的模样。
“不打右耳,那打唇钉?”
“……”朱明朗沉默几秒,“要不你打我吧?”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了三分钟。
今天的闵致意外地好脾气,但也异常执拗,油盐不进。
“不打个洞……”
他不肯放下耳钉枪,抬起另一只手,隔着胸膛,按住跳动的心脏。
“我感觉这里就要爆炸了。”
“……”
这大爷到底是抽了什么风?
“你打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行不行?”朱明朗无可奈何退了一步,“比如肚脐,或者再往下……那什么的。”
匪夷所思的,闵致居然点了下头:“嗯,说的也是。下次吧。”
朱明朗:“……?”
*
席冷租住的小区附近还是那破破烂烂的模样,白天比夜里看着更加破败凄凉,连散步唠嗑的老人家也不见几个。
闵致戴着口罩,开门下车。
刚在无人的小区里走了几步,忽地迎面而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发现前方戴口罩的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这中年男人毫不客气,招呼都不打,对着闵致举起手机就问:“喂,你见过这个人没?”
闵致本不打算搭理他,不慎瞥出去的一缕目光,却被那手机屏幕固定住了。
他微蹙着眉,看得专注,男人再把手机往他面前递了递。
“你有没有见过他?他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照片里的少年身着高中制服,却不太遵守校纪,刘海过了眉,半掩着精致的眉眼,肌肤苍白得近乎病态,显得阴郁而生人勿近。
凌乱的头发像是烫的,但闵致很清楚,那是天生的自然卷。
男人见闵致反应,脸上的激动已经快藏不住了,再接再厉:“他现在二十出头,和你差不多高……”
闵致这才从手机上收回眼,打量面前这个男人。
其实他的五官还算不错,可因为常年纵情酒乐,他眼球浑浊,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贪婪凶恶的光。
“喂,你见过他吧?”男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
思忖片刻,闵致才开了口,就吐出一个字:“没。”
“你他妈……”
男人的脏话张口就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着一个陌生人也抬起了手。
闵致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不退不避,不紧不慢:“我身上最便宜的东西是上衣,两万八,你有种就碰我试试?”
说着还把自己的手腕送出去,让他看到上边的机械表:“两千万。”
“……”
说实话,这表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几千几万块,容海高都愿意铤而走险抢抢看。
但两千万。
这价格足以说明这人不仅富,还贵,是他仰望都够不着的阶层,万万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