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124)
分明是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神态语气,配上这副打扮,却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贺枕书有点顶不住,掩饰一般错开视线,原本的怒气散了个干净:“也没、没等多久……”
裴长临:“?”
贺枕书耳朵也烫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你这东西……还挺好看的。”
“嗯?哦,这个。”裴长临忙将那琉璃镜摘下来,道,“这是老师送我的,用来观察一些微小复杂的模型。平时戴着视线不受影响,但只要转动这个旋钮,嵌在内部的镜片角度便会发生改变,能让人看到比以往大好多倍的东西。”
他认真向贺枕书解释起来,眸光亮得出奇,甚至还想让贺枕书也戴上试试。
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贺枕书偏头躲开对方伸来的手,面无表情:“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果然,木头就是木头。
打扮得再好看也是个木头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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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临翌日还得去看大夫,钟钧总算没再留他继续聊那海航船。
吃过了饭,钟钧派人将他们送去了住处。
那住处与钟府就隔着两条街,是个有三间屋子的民居小院。这小院的地理位置在府城同样算不得太好,但由于临街就是个集市,比钟府附近热闹得多,生活也更加便捷。
钟钧事先已经让人将小院打扫过,需要的生活用品也都备齐,省了二人再去采买的功夫。
二人到小院时天色已晚,便没怎么收拾行李,简单梳洗后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二人在临街的集市用了早饭,乘车前往景和堂。
景和堂今日生意依旧不错,排在门外等着叫号的病患坐满了街边的凉棚,二人向伙计报了姓名,被直接领了进去。刚进门,便看见坐在大堂内的景黎。
景黎今日穿了件颜色稍浅的红衣,搭配一件素白的毛绒比甲,看上去比先前更为显小。
他没有带孩子,独自一人坐在这大堂的长凳上,视线好奇地左右打量,足尖还无意识地轻轻摆动。
一派青涩稚气。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人竟会是在坊间被流传得神乎其神、身份显赫的景和堂东家。
他很快也注意到二人到来,起身朝他们招手:“这里,快来!”
二人走过去,景黎又道:“我已经和薛爷爷说过啦,一会儿给你插个队,让他先给你把把脉,再检查一下。”
裴长临点点头:“多谢景公子。”
“干嘛还这么客气。”景黎道,“小书都愿意认我做兄长了,你不该唤我一声阿黎哥哥吗?”
裴长临还没被人这么当面调戏过,愣了下,求助般朝贺枕书看了一眼。
却没想到,贺枕书竟与对方同仇敌忾:“就是就是,快叫人。”
裴长临:“……”
裴长临张了张口,到底没办法把那么肉麻的称呼叫出口。
就在这时,医馆外传来一阵嘈杂:“都说了我学生今儿来看病,我进去看看他。你连我也敢拦,知道我是谁吗?!”
这嗓音分外熟悉,裴长临与贺枕书对视一眼,连忙朝门外看去。
钟大师被人拦在大门前,神情分外不满,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就连官府都不敢这么拦我,你们这小小医馆……”
他话没说完,裴长临连忙上前解围:“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钟钧义正辞严,“咱们那工程还没开始呢,可不能让那劳什子的大夫把你给治坏了,我得来守着!”
他说话嗓门不小,贺枕书与景黎站在大堂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贺枕书默然片刻,向景黎解释:“那是我夫君的老师,教他木工活的。他老人家就是脾气不大好,人不坏,也不是故意要闹事,阿黎哥哥你别与他计较。”
“当然不会。”景黎摇了摇头。
贺枕书又问:“对了,你夫君不是也在府城吗,怎么不见他与你一道?”
提起这事,景黎就有些无奈。
“他要去拜访城中一位名家大师,但对方脾气不大好,一直不肯见他。”景黎道,“今日他说要去找个熟人,听说与那位名家有点交情,想托对方帮忙引荐。”
“原来如此……”
这府城脾气不好的名家大师,原来还不止钟大师一位啊。
贺枕书这么想着,认真道:“希望他今天能顺利见到那位名家。”
景黎轻声叹气:“希望吧。”
第79章
确认钟钧与裴长临的确相识,伙计没再阻拦,让对方进了医馆。
走进大堂时,钟钧还在不满地嘟囔:“规矩这么多,这破医馆最好真像传闻那么厉害……”
裴长临听得胆战心惊,连忙将钟钧拉进去,岔开了话题:“老师,这位是景公子,是这景和堂的东家。”
钟钧就住在府城,这景和堂的名声他是知晓的。
自家徒弟还要指着景和堂来治,有东家在场,他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当面发泄。
他当即收敛了态度,有礼有节朝景黎打了招呼:“原来是景公子。”
景黎向他回了礼,问:“阁下该怎么称呼?”
“我姓钟,就是……”他话没说完,忽然有伙计从楼上急匆匆赶来,告知他们薛大夫那边诊室已经空下,唤他们过去。
钟钧这下彻底没了寒暄的心思,景黎隐约觉得这个“钟”姓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没想得起来,也没放在心上。四个人一道上了楼,瞬间将原本就不宽敞的诊室挤得满满当当。
薛大夫瞥了他们一眼,似乎对他们这般兴师动众有些许不满,但最终没说什么。
他示意裴长临在桌前坐下,给他诊了脉。
“脉象上看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精神不济,最近没休息好?”片刻后,薛大夫收回手,取过放在一旁的纸笔,“我给你开个静心安神的方子,你拿回去服用几日,先把精神养好。”
贺枕书原以为今天就能手术,听言愣了下:“还要服药?”
“这是自然。”薛大夫耐心解释,“在身上动刀伤及元气,何况裴小公子动的是心脉。他精神养得越好,手术就会越顺利,术后恢复也会更好。这几日你们要看好他,不得劳累,不得耗费心神,马虎不得啊。”
最后这话是对贺枕书说的,贺枕书下意识朝钟钧看了眼,点头应道:“知道了。”
钟钧看了看薛大夫,又看了看裴长临,也闷声闷气:“……知道了。”
薛大夫又交代了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将药方递给裴长临:“好了,这药先吃五天,五天后再来。若到时脉象没有异常,当日便可手术。”
裴长临朝对方道了谢,站起身来。
景黎道:“你们先去开药吧,我与薛爷爷说几句话。”
三人先行离开诊室,景黎合上房门,脸上才终于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薛爷爷,长临的手术真的能成功吗?”
薛仁靠在椅背上,不知从哪里摸出烟袋,不紧不慢吸了一口:“怎么,信不过老夫?”
景黎:“当然不是,只是……”
他已经知道裴长临是先天心脏上的毛病,这种病,就算是在他过去生活过的那个时代,治疗起来都不是完全没有风险的。
何况现在……
景黎低下头:“长临还这么年轻,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安心。”薛仁道,“麻醉,消毒,开刀,缝合……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有办法达成,能出什么事?唯一的问题是……”
他稍稍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家夫君,愿不愿意来为那裴小子主刀?”
景黎一怔。
薛仁继续道:“裴小子是先天经脉堵塞,想要治好,得帮他疏通心脉。这毛病不算难治,却是个精细活,让年轻人来,自然比我这个年老眼花的老头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