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25)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信乡居请太学博士也会考虑彼此间的关系是否恶化到见面色变,连连吐槽黄历不准的地步,所以这位农家博士抬手后便收获同行的一致善意。
即使是与农家不合的儒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扫了兴致,多少要顾学派乃至太学府的脸。
当然,为此放水甚至学术造假是不行的。都成太学府的百石乃至千石博士了,这点底线还是要保留的。
但……
“台上的二位可非泛泛之辈。”医家的博士看得很清:“一个心细,一个机灵。赵过与成德侯家的公子怕是赢得不易。”
何止是赢得不易啊!
二组一直拼到刘瑞抬头阻止李三续茶,张罗着让仆婢端些有油水的点心。
“朕为典礼择吉斋戒时都没有这么……肚里空空。”刘瑞瞧着天色叹道:“时候不早了,就按平局定胜负吧!”
“平局?这可真是少见的很。”信乡长公主这东家可比皇帝来得频繁了些,自是知道信乡居的平局有多难得:“自太学府立到皇兄今驾也没出三次平局之势,不如皇兄……”
信乡长公主伸出右手的两指摩擦:“给个彩头好让臣妹人前阔绰一番。”
“你这泼猴,就知道从兄长这儿讨黄金白银。”
“臣妹要是泼猴的话,那皇兄又是甚?”信乡长公主笑着问道:“总不会咱老刘一家都是山里猴吧!”
如果把高祖的经历带入其中,这话也不全是错的。
考虑到在信乡居里用钱做奖赏实在俗气,所以刘瑞拿了几件金镶玉的摆件交给伸手的妹妹。
“皇兄大气。”信乡长公主掂量了下摆件的重量,让人混在备好的奖里呈给胜者。
主持见状也是知道上头为了定了论调,笑着对台上的四人恭贺道:“逢公主华诞,见大才成双。小人在此恭贺四位赢得今日的擂台比赛。”
他朝端着奖品的仆婢挥了挥手,后者立刻呈上让人眼花缭乱的赏赐。
“特赐金摆件一枚,好砚两台,狼毫笔一只,宣册一摞。”
读书人的钱都花在哪儿?还不是被笔墨纸砚耗掉一半。
眼见刘瑞准备离开,信乡长公主赶紧跟上:“臣妹听说皇兄要在洛阳修建新的学宫。”
“怎么,你想搬到洛阳小住?”刘瑞还是很放心让妹妹管理阳陵县的,若是后者离了长安,他也不知让谁接受阳陵的重担:“是有驳你的颜面?还是……”
“皇兄您是看了多少话本才有这种念头。”信乡长公主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若说闽中的乌伤堂姐受下属委屈,那还能说天高地远,可我处于关中之地,又在阿父的皇陵前管太学之事,谁敢给我这个气受。”
她的嘴巴抿了又抿,眉头更是纠结成“八”:“您也知道臣妹未婚,但却有个儿子在膝下承欢。”
“啊!你是说王孙啊!”提到妹妹的私生子,刘瑞也是吐槽无能。
十个汉人勋贵里有三个都取“王孙”之字。
不过这位信乡长公主的儿子可非表字王孙,而是姓王名孙。
至于为何冠以王姓……
“韩将军也与我说过小外甥的事儿。”皇妹到底没离京城,所以刘瑞肯定知道小外甥是怎么来的:“韩将军是拿回河套的功臣,又与先帝、大父有十几年的君臣之情。”
“韩嫣在韩将军那儿虽不受宠,但也好歹顶着韩家的子孙之名。”
刘瑞转身坐回原位,摩擦着没胡须遮挡的下巴道:“你虽没有公开儿子的真实身份,可尚冠里和戚里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那王孙是谁?”
“那依皇兄所见,臣妹的王孙是刘王孙还是韩王孙?亦或只是王公主的王孙?”信乡长公主也不怵那立了战功的颓当将军。
人家又算立了战功又如何?河套地的成果是无数将领、士兵,外加关中的工匠一起打下来的。
别说是现在的韩颓当,就连史上的卫霍舅甥都不敢借着战功逼君。
韩颓当是文帝时的将帅,如今连曾孙都能打酱油了,这在武将群里属于难得的高寿。
作为归顺的韩王信的幼子,韩颓当的目标是做申屠嘉第二。
当然,他与皇帝的君臣情和做过今上少傅的申屠嘉是没法比的,更别提他韩王子的身份与根正苗红的申屠嘉有十万八千里之距。
可即便是这样的处境,他也想像申屠嘉般奉常治丧,配享太庙。
刘瑞是个宽和的人。只要你别触及底线,他不至于克扣功臣的死后哀荣,所以立下诸多战功的韩颓当是可以葬景帝陵或今上陵的。
最重要的是韩颓当一走,儿子孙子皆未继承阿父、大父的将帅之才,撑死也就混个中等的军官职位。
至于曾孙……
武将活到四世同堂就已罕见,更别提看曾孙长大。
如此一来,韩颓当一走,弓高侯的炭火就跟襄城侯般冷得结冰。
除非是被蠢驴踢破混沌的脑子,否则韩家不会冒着得罪皇家的风险与信乡长公主撕破脸皮。
估计在韩将军与刘瑞提起信乡王孙前,韩家就因此事吵了不下两轮。
“也是难为韩将军了!递话递到皇兄面前,也算是把老脸绷得快要裂开。”
“别嘴贫了。对于王孙,你到底是什么安排。”刘瑞是不介意妹妹单身快乐,毕竟先秦也不是没这种例子,就是到了盛唐之时,李隆基的妹妹玉真公主玩得可比信乡更花,也没见得玉真的儿子受其影响。
嗯!
至少是在肃宗夺位前没啥影响。
“朕不介意你找男人,但你能不能做好取乐的收尾工作。”刘瑞本想提醒信乡别找出身太复杂的男人,但又觉得这话过于不把底层当作人看,所以换了一种说法:“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要兄长帮着处理私事。”
末了,他还不忘吐槽妹妹品味太差,居然看上韩家里最没用的那个:“同是韩颓当的孙子,你就不能挑个好的?非要挑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没法办,谁叫妹妹学了阿父的不良习性,看人只看长得如何。”信乡长公主也破罐子摔道:“我若看上韩则那个一步三喘的,您也不怕韩将军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于韩说……”
信乡长公主眉头一皱,随即又叹了口气:“年纪太小,我可不是馆陶姑母,喜欢给外人抚养总角小儿。”
“你不是嫌韩嫣没有大能耐吗?怎么还与他有这种亲密关系。”
信乡长公主沉默了会儿,随即拍着脑门回道:“韩嫣愚蠢,但生得实在是姿容端丽。”
最重要的是因为韩嫣不够聪明,所以才会加倍讨好信乡长公主。
刘瑞觉得这话似乎有点耳熟,但又想不出在哪儿听过。
“罢了罢了,朕就替了了这事。”
老实说刘瑞不想妹妹嫁给韩颓当的孙子。
正如非彻侯者不可得为相般,汉朝……尤其是西汉的公主夫婿就没一个不是彻侯、关内侯,所以你看西汉的驸马列表,除了作为新贵的外戚,公主多半嫁了开国的功臣之后。而这亲上加亲的结果就是功臣在不知不觉中被史诗级的削弱。
尤其是在刘彻一朝。
景帝与馆陶长公主双面联姻,结果刘彻还把亲生女儿嫁给姐姐与表兄之子,然后又想爱若亲子的霍去病尚卫子夫女。
刘瑞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在本朝发生的,但又没有破局之策,所以听到信乡不想成婚嫁人时,他其实是松了口气——一来本朝确实难找可尚主又没有太多亲缘关系的人,二来若是薄太后或太皇太后介入其中,信乡长公主就得在薄氏子或馆陶子间选个夫婿。
薄氏子还勉强可行。毕竟信乡长公主非薄太后的亲生女儿,而薄姬与信乡长公主隔了三代,就是配薄氏子也亲缘追到四代以上,不会有让刘瑞感到头皮发麻的基因病。
可馆陶的儿子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