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86)
夏日图也想过会被堂侄拒绝,但没料到大胡巫会率先发难,于是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决定不开口的于屠日禅。
好家伙,这厮儿是何时搭上大胡巫的。
郝宿王也不知着了什么道,开口站在大胡巫那儿:“龙城也需挛鞮氏的子嗣坐镇,况且咱们派得多了,也会与对方产生军事冲突。”
夏日图想争辩一二,但是他的亲随上前制止了他:“此行危险,贵人们都不愿派出亲兵相随,您要是在这事上有不依不饶,恐怕会与王庭的贵人结了仇怨。”
到底还是亲随了解如何说服夏日图。其实不仅夏日图对此行抱有不详的预感,亲随亦然。只是他的身份让处于不同的立场思考——夏日图有亲随替他试探危险,不巧的是,他正是被夏日图丢去试探的人选之一。
郝宿王可不管这对主仆的想法,他只知道军臣去前防的就唯一可能夺取大位的夏日图:“我会派个王庭的人随右谷蠡王前去迎接新任单于,还请您在龙城主持先单于的葬礼。”
夏日图对郝宿王的态度感到不满,但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好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别的话说。”
话题的中心人物只是看着他们在那儿唇枪舌战。
呼扶罗的行为让军臣扒出刘瑞安在王庭内的大汉细作,但是一些更深的钉子……如当年跟随于屠日禅的生母前往匈奴王庭的奴隶没有受到牵连,而是将匈奴的动向一五一十地传给边境的上线聂壹。
收到消息的聂壹不敢耽误一秒,遣了心腹去关中面圣。
“哦?军臣死了?”聂壹的心腹风尘仆仆地赶到宣室殿时,刘瑞正在查看南越的军事报告。
卫青不仅治军打仗很有一套,内政的本领也很不错。至少在他一贯的谨慎小心下,南越的局势渐渐变得平稳起来,各部的君长也是同意跟随叛乱的赵氏子孙进京面圣,估计是要与那东瓯的贵族作伴。
刘瑞虽然防着这群各部君长,但也保证他们生前一定过得舒舒服服。
洛阳作为汉唐的副都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万国学宫的建设让洛阳的地价犹如当年的阳陵学区,上升的速度甚至能让刘瑞有钱去修新的河西六县,也就是与祁连之南隔山相望的原版走廊。
果然,房地产是世界上最绝的暴利行业……没有之一。
不过这份暴利怕是没法转为基建资金,因为随着军臣的死讯与王庭内部的消息传至刘瑞耳里,他对这笔资金有了新的规划,那就是把王庭的水搅得更浑。
“没想到啊!没想到。军臣死前居然还以大局为重。”刘瑞见过亲缘间的关系胜似仇人的极端例子,同时也对“相亲相爱”的大唐宗室小有研究,所以听闻军臣不仅没有轻判下毒的恶孙,甚至还把伊稚斜的儿子立为自己的继承人后,他居然对军臣产生一丝敬意:“临终前以大局为重,无愧为一草原枭雄。”
“只可惜……”
军臣的苦心势必会被他的儿子,他的部下白白浪费。
“他视自己为挛鞮氏之长,但于屠日禅不一定能有这觉悟。”
一旁的郑谨很奇怪道:“您的意思是……于屠日禅会夺取大位?”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是夺取大位。”刘瑞不懂匈奴内部的迷惑操作,但他明白压力的反弹十分可怕:“你还记得朕写过的一部小说吗?就是和《念男泉下的超雄国度》合订成册的……《女鬼的复仇》?”
如果不是要给陛下一丝薄面,郑谨的脸庞一定抽得好似上了迷你电动:“陛下大作,奴婢自然多次拜读,不敢怠慢。”
“那你觉得男人的报复心较女人如何?”
还能如何?肯定是有过之而无及。
别看史上动不动就最毒妇人心,可是碍于权力尊卑,女人能造成的伤害远比男人小了许多。除非是像欧洲那样女人也有王位继承权,也有发动一场战争的能力,否则跟男人的报复心相比,毒如高后都能称作十分善良。
“陈胜吴广,楚人伍员(伍子胥)。”得亏是没天街踏尽公卿骨的黄巢在此,不然谁敢称之最狠,“不都是把天下搅得动荡不安的……真实男人?”
“……”
“他们能为自己遭受的种种不公掀起反旗,报复导致他们遭受此等待遇的君王、体系。于屠日禅不过是在同一天地下,另一时空里的凡夫俗子,又何尝不会做出些举世皆惊的违命之举?”
郑谨是从底层爬到御前的人,所以对人性的理解比刘瑞更深,只是因为他长伴于伟大的君王,所以在耳熏目染下对天皇贵胄没有祛魅。
“这么一看,于屠日禅确实处于死局之中。”
因为是聊匈奴国事,郑谨也没太多顾虑:“伊稚斜的势力一旦回归,占了高位的于屠日禅就是他要清理的目标。即使未来的单于不想阿父干涉自身统治,也不会在自己有了亲骨肉后留着占了右谷蠡部的亲叔叔。”
“毕竟……”
“罗姑比的例子就在眼前。”
一个右贤王让匈奴王庭的两代单于没法睡个安稳觉。
以史为镜,伊稚斜的儿子势必不会留着这个碍眼的堂兄。
只是……
“大家族里,都是从里头开始烂了。”刘瑞想起大汉前期的一堆破事,也是揉着眉心叹道:“要是没有齐王、赵王、淮南王与吴王搞出那么一遭,估计早在先皇时就给了匈奴一个教训,何需等到朕来解决这些烦恼。”
因为涉及刘氏宗亲,郑谨也是不敢多言。
不过就史学家的记载来看,汉文帝与汉景帝用以平息宗室之乱的开销倒是可以打场对外战争。
而且还是规模很大的对外战争。
“罢了,现在聊起这些事也没有意义。”刘瑞看着聂壹的密信,沉思后让九卿以及墨者工坊的博士进宫。
“卫穆儿还没有离开辽东郡吧!”
朝鲜半岛的破事可比南越来的更有意思。南越好歹经过赵佗的物理融合,打来打去也没人提过分而治之。与之相比,朝鲜半岛那可真是一二三由卫满上台,二四六由东边的小国入汉哭诉。能文能舞,十分精彩。
卫穆儿对朝鲜半岛的处理可比思虑过多的昌平大长公主要简单粗暴得多——因为这是卫满朝鲜欺负东边的几个小国,而东边的小国只想找个大腿度日的简单局面,所以只要派兵打疼卫满朝鲜就能解决部分问题。
至于为何不把喜欢跳来跳去的卫满朝鲜赶紧灭掉,不还是得留个“剿匪”的合适理由吗?
因为不能一口气把卫满除掉,所以我要增加驻军;因为增加此地的驻军,所以我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权力。
卫满的邻居只是过得比较艰苦,并不带他们的脑子不会运转。卫穆儿在朝鲜半岛搞了几年,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大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又不能对辽东的皇后挑明这个事实。
久而久之,被封禁的卫满过得越来越苦,人民不是向东润去几个小国,就是向西润去大汉。
卫满的邻居就更不提了。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两千年后的驻亚美军是什么地位,驻扎于此的汉军就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美军好歹不能大张旗鼓地插手内政,但是此时卫满的邻居要想获得大汉的支援,就得允许卫穆儿对各国的政治指手画脚,以至于在汉军较多的那几地里,众人只知大汉的皇后而不知其君,足以见得朝鲜半岛到底谁是真正的话事人。
“皇后殿下自然没有离开辽东。”郑谨知道刘瑞这是要对匈奴……不,应该说是要对快与王庭和解的伊稚斜来背后一刀,于是命人赶紧去拿待会儿要用的辽东地图。
“还是你懂朕的心思。”刘瑞其实不需要这粗糙的地图,不过鉴于系统自备的地图不能进行标记,所以他在羊皮制成的大地图上用不同类型的钉子进行各种注释:“关东的各郡加上朝鲜半岛的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