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但开组会 下(145)
“师尊,弟子有些记得不太清楚了。不知道师尊做掌门时,这些弟子长老们是什么样的呢?”
“宁明昧,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我们今日要谈的,是你的问题!”观微真人道,“你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嚣张至极,完全不把清极宗放在眼里!”
“看来在观微真人眼里,唯有如今座上诸位洞天福地之人,才能算清极宗啊。”宁明昧道,“差点忘记了,知味,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如今清极宗会出面的太上长老中,辈份最高的为“无”字辈,即无为无空等人,辈分第二高的,为“观”字辈,即观微观妙,在“观”字辈之下,才是“知”字辈。严格来讲,这些“知”字辈的修士不是太上长老,只能算是在洞天福地里修行、与洞天福地结成一派而已,他们在辈分上,与宁明昧等人是一辈的。
在“知”字辈以下,还有硬加的“引”字辈,这一辈便是因着抢生源的缘故,如今被洞天福地破格收入其中的普通弟子。如今洞天福地派出一个“知”字辈的修士来对宁明昧发难,也算是打了个旗鼓相当的牌。
虽然背后获得了许多承诺,但对权势赫赫的宁明昧发难这件事,也让知味心中有几分没底。俗话说一鼓作气,再则衰,三则竭。被宁明昧这样一打断,如今知味也只能将他方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只是气势有所下降。
“我与魔界在妖界联手,做了一件很大的事?”宁明昧饶有兴趣道,“是什么样的事?可否说来听听?”
知味道:“宁长老做了什么,难道自己还不明白?”
宁明昧:“当真不明白。我自己说的,哪有别人编的好听。”
又是一记软刀子。知味冷肃了脸道:“你闯进妖狐族圣地,是也不是?”
“你向妖狐族族地水源中下毒,是也不是?”
“魔族借妖狐族族人昏迷,大肆闯入屠杀,是也不是?”
三句“是也不是”当啷一声,砸在宁明昧面前。讯问者来势汹汹,宁明昧却喝了一口茶,道:“这些消息,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为清极宗长老,竟然在人魔交战之际,私底下与魔界……”
“知味长老这是何等居心!”宁明昧忽然将手中茶杯重重掷于案上,“正是因为如今是人魔交战之际,核实消息来源,才更加重要!前线大战,我们身为后方,本应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如今我们却因为几条不实消息而内讧起来,岂不是让魔界白白地看了笑话!”
“这……”
“若是闲杂人等现在一句话,便能将我指为与魔界联手之人,那闲杂人等未来一句话,岂不是能将无为真人也指成与乌合众联手之人了?”
宁明昧突兀地吐出这句话。在座的洞天福地之人部分对乌合众之事并不清楚,只是面面相觑。知晓内情的众太上长老,此刻脸色却都大变了。
“宁长老……”
瞧瞧,这连称呼都改了,“长老”这个后缀都加上了。宁明昧却微笑着继续道:“看来乌合众的身份,大家都不是很清楚。想必千年前的星火岛,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出了名的邪魔外道,各门派用尽力气,才将它斩草除根,以免它继续为害四方。”
“然而,俗话说得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这些年来,这星火岛的余孽,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春风吹又生!当初妖妃之乱时,出来了一波。现在人魔大战,又出来了一个乌合众。这乌合众,便是星火岛的余孽。”宁明昧说,“如今他们在人界啊……”
他虽垂着眸,眼神却在扫过所有人。果然,此刻许多太上长老都霍然变色。无空真人喝道:“宁明昧,乌合众与今日之事无关!”
“可乌合众与我师尊有关,不是吗?万一来个其他人三言两语的,让乌合众和我师尊有关了呢?”宁明昧道,“师尊,我说这些你不会生气吧?可咱们是师徒啊。徒弟可以被污蔑,那师尊也可以被污蔑。您说是不是?”
知味虽然看不懂此局面下的暗潮汹涌,但宁明昧的应对却让他心惊肉跳。
宁明昧没有回应他的质询,相反,他向着洞天福地阵营实际上的首领——无为真人开炮。众人都认为洞天福地的首领是无空真人,无为真人只是不偏不倚,身为天下第一人处理此事。可谁都知道,无空真人向来都是臣服于他的师兄的。
尽管知味不知道无空真人与乌合众的关系,是如何成为了一个如“致命一剑”般的攻击点,但他的阵营的反应,却都将此事表现了出来。可知味到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道:“这能一样吗?无为真人与乌合众之间毫无关系,而你在妖界做的事是实打实的……”
宁明昧:“毫无关系吗?若硬要扯的话,倒也能扯出几件……”
“知味。”
无为真人开口了。
“听了方才那些,本座却连发生了什么,是何人汇报也不明白。”无为真人冷淡道。
“……是!”
节奏被打断,知味只能道:“向我汇报此事的人,有三个。”
一个是北伐军中的清极宗弟子洛宸,洞天福地出身,事发时正在瑶川城收集情报。
一个是一只妖狐,与清极宗人有私交,上门讨要公道的。
还有一个竟然是……
缥缈峰的老四十,石泽骞。
石泽骞走入殿中时,梁平洲与江见月都极为愤怒。尤其是江见月,她看着石泽骞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吃掉。
宁明昧只是淡淡地看了石泽骞一眼。这是三年前进入缥缈峰的弟子。他在缥缈峰里的表现,不那么好,也不那么坏。两个月前,他在宁明昧的手里发出了他的第二篇论文。
在从天狐族到妖狐族的路上,宁明昧没忘记和他们进行一场简短的组会。于是这成为了石泽骞掌握的证据之一,他从而能够协助洞天福地,提出旁征博引的证据。
“石泽骞!”江见月说,“你居然!”
石泽骞不看她的眼睛——谁知道他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呢。他说:“诸位长老,我今天在这里,不是为了哪个立场,哪个观点,也不是为了陷害任何人。我只会给出不偏不倚的证据,供各位长老参考。”
“不偏不倚的证据?”老十八也冷笑。
众人之中最冷静的竟然是宁明昧。他道:“好,既然你要给出证据,那就精确一些,就像你做科研那样。”
石泽骞站得笔直,好像他真是一个不偏不倚的证人那样。只要如此,谁也不能将今日之事作为日后指摘他的证据——毕竟他只是一个信仰真相、只打算为诸位还原真相的证人罢了。
三名证人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其中最惹人怜爱的便是那死里逃生的妖狐少女。她跪在殿上,眼含热泪,瑟瑟发抖的养子让人心生怜意。
在这样的“弱”面前,所有理性的询问都仿佛是不近人情、“赢了逻辑但输了道义”的。
知味道:“宁明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宁明昧道:“我有三个问题。”
他首先看向洛宸:“妖狐族事发后,附近的部队都奔赴妖界以讨伐魔界,诸如潜圣峰弟子穆寒山也在列。为何你知道消息后,不第一时间与队伍汇合讨伐,反而返回清极宗向洞天福地的知味汇报?众所周知,洞天福地的知味长老,和战场可毫无关系啊!”
洛宸道:“我见清极宗宁长老竟然与魔界有关系,实在是太震惊,此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便会引起战场上的极大伤亡,我心系战友,于是我只能立即返回……”
宁明昧:“为什么不汇报你在军中的上级?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她们,让她们找到应对方式?知道消息、立刻赶往追逐魔族的她们难道不是最需要情报的人吗?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她们之中又会产生怎样的伤亡?怎么这时候,你又不心系战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