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但开组会 下(10)
“……”
齐免成:“银耳汤里为什么会放很多盐呢?而且,只有我的银耳汤里放了很多盐?这实在是让人费解。而且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不是我的银耳汤里放了很多盐,而是方师弟的银耳汤里放了很多水。所以,我决定踏着月色出来求证。然而,剩下的半锅银耳,已经被人端走了。”
“……”宁明昧道,“师兄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
齐免成却道:“原来,是师弟叫走了连城月。连城月半途被叫走,原来是在师弟这里,干了一晚上的活。不过很显然,师弟让连城月来到师弟这里,为的不只是让他干活。”
齐免成这话一出,周围就连空气也寒凉了不少。宁明昧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师兄,有一件事或许你不知道——我是个炉鼎。”
而且是拥有某种体质,会定时发作的那种。
宁明昧突然来的这一句,差点把系统给吓坏了——它还没见过像宁明昧这样玩儿的其他人。正当它惴惴不安时,齐免成却微笑着开口了。
他说:“嗯,我知道。”
!!
对于齐免成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件事,宁明昧表现得并不意外:“师兄果然敏……”
“不是敏锐,是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从无为真人,把你带回来开始。”齐免成说,“继承于连听雨的体质与齐家的功法结合,的确会导致不良效果。在这种情况下,修炼者的修为虽然可以一日千里,可他的灵魂,却会因为这份激烈的碰撞而被反噬,早早地生出心魔来。最终,他会性情大变,乃至早早地被心魔吞噬。师尊视我如下一任掌门,当然不会坐视我因此被毁掉。所以,他早早地就为我想好了办法——为我挑选一枚炉鼎。”
“师弟你,就是师尊为我挑选的那名炉鼎。”齐免成缓缓道,“不过,我却从来未曾使用过师弟。师弟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抬起眼来,月光下,这双眼眸幽幽,如同西方的魔狼。
并且,他挡在院落与门扉之间,宁明昧找不到其他去路。
宁明昧:……
连城月的院落四周还有其他弟子居住的院落。他又不能推开齐免成大声离开,况且明天,他们三人还要启程前往秘境里。大计在前,这时候和齐免成起冲突,应该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不过齐免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开口……这可让事情变得有点难办了。
宁明昧推了推眼镜,道:“或许因为师兄是个异性恋。”
……
宁明昧:“师尊没有调查用户需求,就把我带回来,想必师兄……”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就像师弟说的——我若是想做圣人,就碰不了师弟。于‘齐免成’而言,是这样的。齐家人对连听雨始终颇有微词,对齐免成这个孩子,也曾有过能力上的怀疑。他身为天之骄子,自然要证明自己这一生的完美。和炉鼎搞在一起,是多么有辱身份的一件事?当然,这是某个世界里的齐免成的想法。”齐免成说,“如果师弟也在那个世界里,师弟会怎么看?师弟是否觉得……”
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笑话?
曾经无比崇敬的掌门,不碰自己的原因并非出于善意,而只是因为“看不起”自己。就在真相被揭晓的同时,曾经对师兄的憧憬和敬爱,曾下定的奋不顾身、保护宗门的决心、曾以为自己也是清极的一份子,焚尽全身也要践行的信念,都变成了一场令人破碎的笑话。
宁明昧皱眉。他只觉得月色忽明忽暗,齐免成的脸庞,也忽明忽暗。
他说话用这样的方式,一则,就像齐免成不是他自己似的,二则,这段话就像一个试探。
一场突然间下定决心,要在某个“出发前”留下的试探。
而且很奇怪。齐免成口吐的文字明明冰冷残忍,明明咄咄逼人,宁明昧却觉得,那像是一句话:
你做好准备了吗?
宁明昧道:“那么这份让我赖以生存的善意,还真是伪善啊。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有理由、因此稳定的伪善,总比随心所欲的善良来得要好。”
随心所欲的善良来得越容易,去得也越容易。
他们会因为看见一段话,而选择对一个人释放善意。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很轻易地因为另一端话,而选择对那个人释放恶意。
这也是宁明昧较为奇异的价值观里的一部分。比起感性的“善良”,宁明昧更倾向于理性的伪善。
因为理性,所以恐惧得失,所以伪善者,能够伪装一辈子。
“有意思。”齐免成忽然话锋一转,“那么师弟觉得,一个真正的、完美的救世主,应该是什么样的?”
宁明昧蹙眉:“救世主?”
“一个功德圆满,能被天门之上认可的救世主。师弟觉得,他应该是什么样的?”
第184章 进入秘境
直觉告诉宁明昧,这不是个问句。
“你想做……一个合格的救世主?”
不知不觉间,宁明昧竟然没有用“师兄”这一称呼。他皱眉看着齐免成,如看着什么怪物,眼里有震惊,也有不可思议。
齐免成却像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似的,自顾自地道:“家世清白,没有乱伦一类的黑历史,出生时未曾带有原罪,给人留下话柄。”
“天资出众,师门宠爱。因此向上爬的一路,都不必让自己的手上沾血。因为受优待,所以堂堂正正,干干净净,所以君子论心不论迹,无论背后有多少蝇营狗苟,无论背后有多少人为他手沾肮脏,他都是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到高高在上的地步。”
“唯有这样的人,在面对天门时,才有资格说一句——我是清清白白地依靠自己爬到这里来的,不是吗?唯有这样的,被上天也认可的天之骄子,才有权力打开天门,成为救世主,不是么?”
“……你在嘲讽。”
这是宁明昧在听完齐免成这段话后,唯一给出的回答。
“嘲讽么?”齐免成咀嚼这三个字,“原来,是这样啊。或许是吧,是嘲讽。”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齐免成,或者说,你不应该只是齐免成。”宁明昧突兀地将双手抱起,“你是谁?”
其实说出这段话之后,宁明昧就有些后悔了。
他不应该开口说出这个如灵光一闪般突兀闪现的提问的。这对于他的事业南图来说,并没有任何可以遇见的好处。相反,它像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打开潘多拉的魔盒的钥匙。
怎么偏偏这次,让一时的冲动压过了理性呢?
但此刻先一步提出问题,会不会也可成为一种占据先机的方法呢?
宁明昧大脑飞速运转着。面对他的步步紧逼,齐免成却道:“师弟何出此言?师弟这是觉得,我被谁夺舍了吗?”
话已经出口,再如何去想,也只能继续走下去。宁明昧道:“只凭齐免成的人生,他不会有这样的感悟。他们会将一切视作理所当然。根据我的判断,你的出身不会太好,也曾经因此遭受打压。而且,这是一种在未来,即使你爬到高位,也无法改变的被歧视与被打压。”
“嗯。”
“你应当十分努力,成为了自己行业内的佼佼者。但遗憾的是,那些于你而言是目的之外的事情占据了你太多的时间。你试图将所有计划归于一条线上,然而你做不到,这使你感到懊恼。”
“嗯。”
“至于人际关系方面,你应该没有经历过什么亲密关系。这和你的童年有关?少年时期有关?所以,这些因素更不可能让你是一个普通的齐免成了。”
而且……”
你不觉得自己说话的方式,实在是有点太不像人了吗?
在此刻说破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处。宁明昧在经过计算后,更快地确信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