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187)
顾承宴舔舔唇瓣,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错,只能眨巴眨巴眼,无辜地看着他。
赛赫敕纳哼了一声,心想他家乌乌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了小狼装可怜那一套。
他瞪着顾承宴看了一会儿,直给人看得不知道怎么样好了,才慢腾腾伸手解开了系在顾承宴胸口的绳结。
双手得以解放,顾承宴第一时间就圈住了小狼崽的脑袋,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尖、下巴。
抿紧的嘴唇撬不开,顾承宴也没有坚持,只是搂着他的脖子,认认真真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你有事,他比不上你。”
这答案赛赫敕纳不喜欢,鼻孔里出气扭头哼哼:
乌乌是笨蛋,他对腾格里发誓,要一天……不一个时辰,算了,还是……一小会儿不理他。
就一小小会儿。
顾承宴见小狼崽真的生气了,便曲肘稍微坐起来一点,长叹一口气道:
“我知道你比他厉害,也知道你要是调兵遣将肯定能打败他,但是阿崽,他年草原百姓要如何议论你?”
赛赫敕纳正在心中数数,想着数到九十九,就不跟顾承宴生气了,他自己没去钓鱼,但请大白狼他们帮忙,这会儿应该已经满载回到了雪山小院。
前日,也速部的商人送来了新腌的菹菜,正好加上越椒,可以给顾承宴烧一大锅的酸汤鱼。
这会儿刚好数到五十八,顾承宴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只是鼓起腮帮扭过头,摆出一副不听不听的姿态。
虽说从青霜山到京城,再到草原、雪山,顾承宴哄过不少孩子,还是第一回遇上赛赫敕纳这样的。
见小狼崽完全不接招,他舔舔唇瓣,只能坦白自己隐瞒病症的初衷:
“我这病,病得时间久了,就算他不给我下毒,也是时日无多,即便精心将养,只怕也没什么好寿数。”
“不是故意要瞒你,也不是觉着你打不过他、不如他,只是不想你在这件事情上劳心费神还不讨好。”
顾承宴伸手,轻轻揉了揉赛赫敕纳的脑袋,然后双手捧住他的脸,“阿崽,不生我气好不好?”
赛赫敕纳都快数到九十九了,偏是听见顾承宴这几句后更加恼火,还是忍不住反诘道:
“那你就让我看着你死啊?”
顾承宴语塞,吞了口唾沫道:“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赛赫敕纳当真是顾承宴的好学生,一句话的功夫,就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
他拉着顾承宴坐起来,却趴在金座上给人逼得连连后退,只能被他摁到扶手上、捏起下巴:
“乌乌是准备告诉我,说我过几年就会忘了你,然后快快乐乐找个新遏讫,再生一堆孩子是不是?”
“所以你根本不是不信我,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也不相信狼王的信诺!”
赛赫敕纳两句抢白,眼睛一眯又揪起顾承宴的前襟,他的一双蓝眼睛变成了暗蓝色:
“乌乌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随随便便就死在我前头,那我就敢抱着你的尸体不吃不喝上圣山。”
他扬了扬下巴,“到时候我们一起死,让狼狼给我们嚼碎了,一齐送回天上去。”
他的拳头攥紧,说着凶巴巴的话,声音却渐渐变低、变得沙哑,“……你看我,到天上揍不揍你。”
顾承宴僵了僵,喉结滚动两下,终于伸出手慢慢将小狼搂到了怀里,千言万语说不尽也道不明。
他不想小狼崽伤心,但小狼崽从动心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会接受他一厢情愿的安排。
赛赫敕纳将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偷偷抬手蹭掉自己眼尾的泪,“我们一起想办法,乌乌,别擅自丢下我了。”
都这样了,顾承宴自然只能点头。
而赛赫敕纳得到他的首肯后,便换了个人一样,牵着他从金座上站起来,“走,我们回家吃鱼。”
“……你今日不是没出去钓鱼么?”
赛赫敕纳哼哼两声,嘴角一翘突然弯腰将顾承宴整个扛起来,出金帐就一跃上了大白马。
看着顾承宴惊魂未定、扑闪扑闪的眼睛,赛赫敕纳坏笑着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这是秘密!”
第71章
在大多数狼群里, 狼王从不会欺负狼后,甚至狼王都是在单方面被狼后欺负:
猎到野|鸡、旱獭或灰兔之类小型的猎物,有时无论狼王怎么跳舞, 最后却连根毛都讨不到。
狼后到冬日里能在温暖的狼洞里安心睡觉,狼王却要带领巡逻的兄弟们一圈圈标记自己的领地、驱逐侵略的外敌。
到了来年春日,狼后怀孕产崽,狼王就更加忙碌起来——不仅要负责狼群琐事, 还要尽量找新鲜的食物回来给狼后享用。
有时候一日奔波, 狩猎带回来的东西, 大部分进了狼后的肚子,剩下的还要分给小崽子们。
赛赫敕纳同样, 他嘴里说得凶, 实际上从来没对顾承宴疾言厉色,也甚少说什么重话。
即便刚才揪了人脖领子,也不过是磨磨犬齿、恶狠狠咬他几下, 再说狼本来就喜欢啃咬彼此表示亲密。
地上欺负不了, 那便只能将自己的所有愤怒都放到炕上——将从前他们闹过的所有花样玩个遍, 然后又趁着月黑风高, 一张熊皮袄子裹了顾承宴到圣山遗泽。
温汤浸润一遍, 又在池壁旁狠狠欺负了一道。
顾承宴从一开始纵着他、哄着他, 到中途哀哀求饶,最后被逼得急了, 也开始推搡啃咬反击。
不过他那点力气, 在赛赫敕纳看来就是被轻轻挠了一下,哪怕是啃咬, 在狼王的眼里,也是亲密的。
他, 甘之如饴。
那锅子酸酸辣辣的东西,最后全便宜了小狼,大白狼吃不惯,小雪山狼们同样不爱吃这样的东西。
小狼高高兴兴自己霸占了一整锅汤,给肚皮吃了个滚圆,前爪在大白狼身上踩了踩,滋溜一声滑躺下来。
大白狼扭头看它一会儿,凑过去帮他舔顺背毛,又舔舔头腭嘴唇,两头狼亲亲密密挨挤到在小屋里。
这一次,顾承宴真是被小狼欺负狠了。
平日里还有老梅录和敖力会劝一劝,但这次他们亲耳听到了科尔那钦说的那些话,便是想开口也不敢开。
如此,众人只能聚集在金帐内,合掌向长生天祷告,渴盼他们的大遏讫福寿绵泽,能撑过这一关。
所以,当巴剌思部递来鹰讯时,赛赫敕纳和顾承宴已经在圣山上三天了,也不知……情况如何。
众人瞧着鹰讯上的内容,知道事情拖沓不得,便只能齐齐转头,求助般看向老梅录。
老人干咳一声,从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竟也闪过一丝无措,“……老朽年纪大了,爬不动山。”
天知道,前些日子鄂博山祭老梅录可还走到了半山腰,甚至还全程主持了骑射比赛。
送信的小勇士不明所以,又眼巴巴转向敖力,敖力干咳两声,“我、我还要巡逻圈围。”
小勇士思来想去,只能将鹰讯塞到来不及后退的穆因手中,“那牙勒少爷,这消息要紧,请您务必帮忙递一递。”
穆因吐了吐舌头,长叹一声,只能垂头丧气地拿着鹰讯往外面走,“唉……我要是被师娘吃了,你们可得记着帮我收……啊唷!”
他垂头走着,一时没看路,正巧和挑帘进来的赛赫敕纳撞个正着。
“你又不好吃。”赛赫敕纳推开愣神的穆因,顺手抽走了那份鹰讯。
“诶?!”穆因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师娘你……师父他!”
赛赫敕纳伸手就捉住了他的后领,阻止他跑出去,“你师父在休息,别过去吵他。”
穆因原地倒腾了两下腿,发现自己无论是用力跑还是用顾承宴教他的轻功跑都挣不脱,只能讪讪放弃。
回头看着赛赫敕纳神清气爽的模样,便知道师父这些日子肯定是吃了大苦头。
穆因唉声叹气,原地转过身来,“那我回部落去,给师父弄两根老山参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