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的恋爱游戏(125)
路饮和他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你们关系真不错。”贺语往嘴里塞了口蛋糕,说话含糊不清,“一起游泳的时候看到他的右肩有块伤疤,好像是小时候给你打架留的伤口。哦对了,他以前还从学校偷跑去机场,想要回去找你玩,因为没有监护人陪同又被警察送回来,几次之后就变成了警察局里的常客。”
全是路饮不知道的过往。
“有时候我们出去玩,好玩的东西他都会给你买一份,从小到大,给你买的礼物应该已经堆成山了吧!说起来,要拆那么多礼物,都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没收到过。
没拆过。
完全没听谈墨提起。
路饮心中暗想,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前世直到他车祸离世,都不知道谈墨曾经默默地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贺语说得起劲,把谈墨卖得一干二净:“我真的太羡慕你了,也想要有这样的兄弟。他前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回国找你,忙得都没时间谈恋爱。上次,大概一年前,他飞到厄瓜多尔给你挑花,好像叫,叫……海洋什么。”
路饮说:“海洋之歌。”
贺语:“对对对,就是这个!他说是你的最爱,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你是不是被他感动得不行。”
路饮已经知道成年礼那天酒吧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就是谈墨,但不清楚具体细节,从贺语的口中他才一点点拼凑真相,但想再听谈墨对他完整讲一遍。
他因为贺语的话微微失神,这时又听到他说:“对了,谈墨还有本相册呢,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上面都是你的照片,当初我想看一眼,被他小气地藏了起来。”
路饮:“……”
他不着痕迹地皱眉,敛去眼底困惑。
对这些事,包括贺语口中的相册,他真的一无所知。
在前世的时间线,直到谈墨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他们才在新生见面会上重逢。如果要说更多的细节,是谈墨率先在人群中注意到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喊他学长,他狡猾很多,凭借身高优势挤到路饮面前,先用随意的口吻问他:“难道你不觉得我看上去很眼熟?”
这种烂俗的搭讪方式路饮司空见惯,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厌烦。但挡在面前的人一直不走,他才抬头随意扫了谈墨一眼,不像那天酒吧里一样醉意朦胧,所以在第一眼时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他很少会激动,但这个冲击给他带来强烈的窒息感。
甚至于,让他在如同世纪般漫长的对视中无法给予谈墨一丝一毫的回应,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围绕他,让路饮想要伸手去掐他温热的脸颊,以此确认不是梦境。
谈墨等得久了,用不爽的口吻一字一句说:“路饮,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想起——”
“谈墨。”路饮打断他,喊出了他的名字。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看到谈墨笑了。
这就是他们前世的第一面。
至于那些相册……
和贺语交换了联系方式分别后,回家的路上路饮就在不断回想自己和他的对话,半途调转方向去了清河郡。他知道谈墨有一本珍藏已久的相册,上次和他一起整理沈阿姨从国外寄回的物品时见过一次,被谈墨称做“他的秘密”。
路饮从来没有窥视他人秘密的爱好,但自从得知里面或许都是他的照片后,就觉得自己有必要一探究竟。
在这之前他给谈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谈墨脸枕着胳膊,表情郁闷:“老婆,我好无聊。”
路饮问他:“我记得你有一本相册。”
谈墨脸上的笑容立即僵硬:“什,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本。”路饮调整镜头,漂亮的一张脸出现在谈墨的屏幕中央,凑近了笑着看他,声音带着蛊惑,“可以吗,老公。”
第六十九章
谈墨最后告诉他东西放在他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等路饮推门进去找的时候他就罕见地挂了这场视频通话。
路饮拉开最下层的抽屉,一眼看到那本比砖块还厚的相册,抽出后放在手心掂了掂,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
相册很重,目测照片上百张,这里面都是……他?
他正要翻开,动作间一张夹在其中的照片从他手中掉落,摇摇晃晃落在他脚边。照片边缘破损,但背面的成色并不陈旧。
路饮弯腰去捡,半空中将它翻到正面,目光扫过上面的人物,即使早就做足心理准备,看到时呼吸依旧罕见地错乱。
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他。
灯火延绵的江边,穿高中校服的他独自穿越拥挤的人群,这刻画面被谈墨抓拍,永远定格在他的相纸中。
路饮的唇抿成道直线,又把照片翻到背面。
在最左下角不起眼的地方是行龙飞凤舞的小字,属于谈墨遒劲的笔迹,标注了照片拍摄时间。这张摄于他们十八岁生日当天的照片,在一年后以这样的方式,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路饮眼前。
路饮垂眸看了几秒,转身翻开那本相册。
这本被谈墨称做“他的秘密”的相册里,超过上百张的照片每张都是他,有些画质并不清晰,像从网上直接截下。大部分照片连被拍的当事人都不知道来源,但从着装判断拍摄于他高中时期。
路饮翻页的动作一顿,拿出手机打开高中的学生论坛。
他搜索自己的名字,出来一堆帖子,挨个点进去看,不出意外找到了谈墨收藏的那些照片。
这家伙。
谈墨的房间空旷而寂静,只余壁钟不知疲惫地走着时间,路饮的指尖仔细拂过这些被仔细装裱的相纸,半晌后突然摇头轻笑。
“笨蛋。”
光是知道前世的谈墨也做过这样的事而他却一无所知,路饮没有任何被偷拍的不悦,只余下心疼。他对谈墨的底线放得很低,在这一刻甚至变得更低,如果谈墨想要对他做任何事,他都无法说出“不”字。
他拿起最初掉落的那张照片,指腹摩挲它已经卷起的边缘,出门找到一家营业的照相馆,让人给它做完塑封处理后,放回了原位。
回到家后路饮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购票软件幸运地买到了当天飞往洛安的机票,八个小时的路程,他落地时已经过了午夜。
洛安是谈墨的祖籍所在地,不同于清河这座不夜城,零点时分四周万籁俱寂,几乎不见人影。路饮下了飞机,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走在机场,打开手机时谈墨数量庞大的消息在一瞬间涌上屏幕,卡顿了几秒,弹出他最后一条文字。
可怜兮兮的口吻:老婆,你别生气。
时间显示十分钟前。
路饮都能想象谈墨发这条消息时的表情,点开和他的对话框,打下一行文字又删除,最后回拨了他的号码。
几乎是在按下通话键的同时谈墨就立即接起了他的电话,对着话筒说话时语气急促,连串地问:“为什么关机,接受不了那些照片,觉得我像个——”
有辆车从路饮身边驶过,鸣笛示意,谈墨微顿:“你在外面?”
“我在机场。”
“你。”谈墨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跳起,“等着,我来接你。”
他住的地方离机场近,路饮没过一会就看到他的身影。快步跑来时深夜的风吹起谈墨大衣下摆,因为腿长的优势,他在人群中总是格外显眼。
路饮靠着墙壁静静看他,等谈墨来到他面前时他直起身,倏然对他露出一抹笑,这次不等谈墨主动,就上前抱住了他肩膀。
谈墨被他抱懵了,等发现路饮不仅抱他,还在大庭广众下亲了亲他唇角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神游天际的状态。
路饮在他眼前招了招,谈墨喉结滚动,垂眸看他:“我以为。”
“你以为我来兴师问罪?”
路饮和他说话的时候谈墨把带来的大衣给他披上,谈墨自己的衣服有股很淡的熏香味,路饮一穿上那股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他包裹。
后来谈墨替他把衣服的拉链拉到顶,他巴掌大的脸颊就陷进大衣柔软的衣领里,只露出一半的鼻梁和眼睛,看上去有种很强烈的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