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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倒计时(229)

作者:木兮娘 时间:2022-09-30 11:21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古代幻想

  砚冰赶紧反驳:“五郎没有哪里不好,错的是心肠歹毒的昌平。堂堂帝姬,不为民为国谋福祉,尽耍些阴私手段害人,要良心没良心,要忠孝没忠孝,要仁义没仁义!平白多活这些年却不如个三岁小孩更懂做人的道理!”
  眼见他、秀嬷嬷和魏伯满脸愤愤不平,提到昌平时更是深恶痛绝,本以为是因昌平一刀害他九死一生方才如此厌恶她,现下看来似乎不简单。
  回想昏迷时隐约能听到霍惊堂说话,好像提过赵家人知道换子真相,莫非砚冰他们也知道了?
  赵白鱼寻思了会儿,便问:“你们都知道了?”
  砚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秀嬷嬷和魏伯同时点头。
  秀嬷嬷既容易心软又偏爱赵白鱼,刚知道五郎挡刀,接着得知换子真相,心是真的快碎了,一遍遍埋怨她太粗心,竟没能早些察觉五郎和谢氏的相似之处,更是懊悔她照顾赵白鱼的头几年里,也曾因昌平而对他带有偏见。
  想起来便觉心痛得难以呼吸。
  秀嬷嬷也顾不得小郡王凶神恶煞的神色,挤了过去,拍着赵白鱼的手,泪眼婆娑道:“苦了我的五郎。那昌平心恶,嬷嬷我却和赵家人一样心盲,这贼老天怎么偏偏作弄五郎?可别跟我念叨什么天降斯人,饿其体肤的话,哪有这么作贱人的呢?”
  砚冰小声:“嬷嬷既怪老天,怎么还去宝华寺、洪福寺还有其他几个稍有名字的寺庙里都点了灯?”
  秀嬷嬷抬眼瞪过去:“我求的是给福气的神,不是求老天。小孩子不懂少插嘴!”
  砚冰心想庙里供的是佛,也不是神啊。
  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人是魏伯,他没料到原来当年被错喂洗髓丹的小婴孩竟是五郎,一时间心酸、庆幸和懊恼涌上心头。
  心酸于五郎遭此大难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越难得,越可贵。
  庆幸于洗髓丹喂给五郎,洗干净他奇经八脉里的毒素,保他二十年无病无痛,却也断绝五郎被赵家人认出身份的唯一可能,因此心生懊恼。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洗髓丹清除五郎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其孱弱的身体怕也是熬不到赵家人发现真相的时候。
  当真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任他如何感慨,因果都已落地成局。
  魏伯说道:“昌平其心可诛,当年故意调换五郎和赵钰铮,害五郎多年来遭受不该背负的偏见和苛待,好在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民间还是达官显贵都是一边倒的同情,连之前……之前五郎令人将贪官恶吏的脑袋挂在公主府门口,因此被攻讦不孝,在真相出来之后,没有酸儒再敢开口。”
  砚冰抢话:“就算有人想颠倒黑白,也会被京都百姓打得不敢出门。”
  赵白鱼笑了,“听这话莫不是真有糊涂蛋站在大众对立面?”
  砚冰重重点头:“确实有沽名钓誉,自诩众人皆醉他独醒,非扯什么生恩养恩……不是,昌平也没养过五郎啊!听说话刚说完就被打断牙齿和一条胳膊,家门口还被泼粪,不敢再出门了。不过不用同情这酸儒,人们打他倒不只是他故意攻讦五郎,还因为他为了钱把女儿嫁给一个病痨鬼,不到两年,那病痨鬼死了,女子便想改嫁,家翁也同意,偏这酸儒非说烈女不侍二夫,坚决不准女子改嫁,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劈头盖脸便骂女子不知羞耻。那女子面皮薄,回去便投了井。”
  赵白鱼最厌恶这等酸儒,当即说道:“蠢毒至此,怎堪为人?”
  大景中前期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严苛,女子和离还是二嫁、三嫁都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没有太封建的贞洁观念。
  “不说这些惹人心烦的话,说点喜事冲一冲病气。”霍惊堂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挤开砚冰和秀嬷嬷,他那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身躯几乎快笼罩住赵白鱼了。
  仿佛王母划的银河,硬是隔开赵白鱼和砚冰等人的亲昵互动。
  他还振振有词:“小郎伤还没好,只能我费心护着了。”
  这话一出,真就镇住他人了。
  虽然见着赵白鱼,可惜没能聊多长,因为陈师道来了,他们只能退出里屋,留师徒二人说说话。
  霍惊堂退出时,心不甘情不愿:“我到门口守着,有事儿唤一声,不用太大声,我都听得见。”随即看向陈师道,轻声说:“陈尚书的话也别太多了,尤其朝堂上的事少说些,太医说小郎得静养,心事不能太多。”
  他知道陈师道当初怂恿赵白鱼去两江的事,知是好心、是看重,但霍惊堂不领情。
  陈师道骨子里恃才傲物,脾性不好,朝堂上见谁怼谁,现下却没吹胡子瞪眼,而是摆出逆来顺受的模样。
  等室内只剩下二人。
  赵白鱼开口:“恩师别怪小郡王出言莽撞,他现在心里害怕,一颗心全偏向我这里来了,连陛下都敢指着鼻子骂。”
  陈师道没怪霍惊堂。
  他坐下来,望着赵白鱼长叹一口气:“为师得和五郎说声对不起。”
  赵白鱼一惊:“恩师何来错处?是我该道歉才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一挠额际,笑笑说道:“我……恩师和诸位大人是为我好,我偏激冲动了些,倒叫你们牵肠挂肚,本是我不该——”
  “五郎可以不用这么懂事。”陈师道苍老厚实的手盖到赵白鱼头顶,如慈爱的长辈那样轻抚几下,认真地同他说道:“我和你道歉,一是以恩师的身份,道声恩,名不副实,该清楚你的秉性,更该以身作则,反倒不懂你、不如你。二是以官的身份,朝廷命官父母官,上忠君王,下爱子民,我没做到。不敢谏争如流,便是谄媚于君王,算得了忠君吗?百姓蒙冤,我却着眼于朝廷的挟朋树党,爱民如子了吗?”
  “为人师表不合格,做人父母官也做不到位,为师该和你道歉的。”
  赵白鱼定定地望着苍老了许多的恩师,眼眶红了一圈,封建时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为子纲,能低头道歉说明恩师是真的愧悔不已,紫宸殿当日说不想活了的话也是真的刺伤恩师的心。
  唯有纵容偏爱他,才会愧悔伤心。
  赵白鱼双掌并拢,抬过头顶,拱手一拜:“学生惭愧。”
  陈师道拉下赵白鱼的手,拍了拍,同他说:“切忌情绪起伏太大,小心伤到五脏六腑留下病根,老了有你好受的。”
  接着聊些别的事,说陈芳戎知道他挡刀的事之后,连续数天来信,每封信暗搓搓指责他老子。
  “哪有小子指责老子的道理?别以为用词隐晦我就看不出来,他那手好文章还是我教的!我看明年任期结束,他也别调回京都了,碍我眼、伤我心。”
  “知道户部副使这老小子吗?不知打哪猜出你的身世,直接在早朝后莽上去问赵宰执。结果你猜怎么着?”陈师道眼睛瞪老圆,捻胡子的速度飞快:“赵伯雍这老小子认了!他承认了!”
  “当天这消息便甚嚣尘上,京都府内无人不知,酒楼里的说书第二天就编出狸猫换太子的新戏,场场爆满。欸,我就奇了怪了,赵家人真沉得住气,愣是没派人砸场,任由真相和谣言满天飞,倒像是乐见其成,为你正名。”
  顿了顿,陈师道放缓语气说道:“倒是没想到,原来五郎才是名副其实的五郎,赵家将你二人户牒调换过来,却是阴差阳错,拨乱反正,冥冥中该物归原主。”
  他想起之前坚持唤他四郎的固执死板,不由失笑。
  “你与赵家人如何相处,是你的私事,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别管外头一些酸言酸语。任性些,放纵些,自私些,你大可如此。”
  赵白鱼碰了碰鼻子,弯起唇角,点头应声。
  陈师道又说了些别的事,意犹未尽时,霍惊堂在门口又咳嗽又敲门,说小郎需要休息其实就是想独自霸占赵白鱼。
  一看到占有欲极强的霍惊堂,陈师道的表情和眼神都很不善,脸色铁青,胡子一抽一抽的,要不是地位和武力差个十万八千里,必然要冲上去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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