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一心演反派(9)
如果纸页上附着此咒,眼下秋晚暄的画像应该已经被拓下了。
夏初染微愣。
什么意思?
少年依然是一幅冷严的表情,可眼神里却写满了不解,秋晚暄见状,将手中纸页递了过去,“解释?”
夏初染接过纸张,甫一看向经文就发觉了不对劲。
那不是他的字迹。
虽然很像,若非他本人怕是很难看出来。
但少年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一定是那小子偷梁换柱,悄悄附了咒术在纸页上。嘴上说帮他誊经,结果只是利用他,甚至不顾后果。
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后槽牙,微微捏拳。
片刻后他拳头一松,“弟子无话可说。”
秋晚暄观察着少年这一连串的反应,虽然神态变化十分微弱,但他还是悉数捕捉到了,于是心中对前因后果已有推测。
他不认为夏初染会干偷摄这种事,怕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于是他伸出手去将少年手中的纸张抽回,仔细端详片刻后道:“这些是你誊抄的吗?”
夏初染沉默不语。
秋晚暄蹙眉,“默认了?”
依然不答。
秋晚暄微叹,看来这小子是不打算交代了。
他换了策略,又问:“画像在何处?”
夏初染垂眸沉默片刻,忽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画像,弟子眼下交不了。”
秋晚暄站起身来走到少年面前,从他的视角看去,能看见少年锐利眉峰下的眼睑,一双睫羽纹丝不动地遮挡了晦暗不清的眼底,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眼眸,可秋晚暄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里头透着的桀骜与倔强。
他居高临下地道:“你可知偷摄尊长画像,是何罪?”
夏初染闭了闭眼,沉声道:“但凭尊上责罚。”
一旁躺着看戏的毛球听见这句,忽然直起身子,一脸兴奋地看向秋晚暄,喵喵地冲他挤眉弄眼,只不过猫的面部表情少,看起来更像是龇牙咧嘴。
“机会啊,上啊!”
秋晚暄无奈瞥一眼白猫,又屈膝蹲下,与夏初染平视。
“真的不说实话?”
随着秋晚暄的动作,衣摆间散出一阵幽兰香气,至飘至夏初染鼻尖,像是有某种软绒绒的棉絮扫过皮肤,有些痒痒的。
夏初染甫一抬头,便对上晨光照耀下的秋晚暄的眼睛,光芒将那双瞳仁渡成了琥珀色,仿佛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淡淡由眼尾向两鬓晕开的一抹浅红令人见之呼吸都乱了。
他一时间大脑暂停了运转,怒火也莫名地就散去了些。
片刻后他猛然醒神,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清醒。
换做从前,此人只怕早就不分青红皂白刑具在手,如今做出这样一幅姿态,恐怕不是想刨根究底,只是戏耍他罢了。
“尊上不必再问,弟子会将画像寻来,给尊上一个交代。”
秋晚暄心说这小子还挺讲义气。
少年脸上的倔强消退了些许,秋晚暄便从那神情中看出了些微隐匿的委屈来,便心尖软了一瞬。
他摇摇头,怕是也追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直起身,故作严厉地道:“你抄经让人代笔,其罪一;偷摄尊长画像,其罪二;隐瞒代笔之人,其罪三。”
说完便垂首看向少年额顶,“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他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换做上辈子,他顶多罚几板子戒尺,或者禁闭,可既然现在要维持刻薄人设,他便犯起愁来,实在是脑海中想不出更多折磨人的花样。
只见少年沉默,良久后才道:“三罪并罚,应上罚刑台。”
秋晚暄愣了。
心道这小子对自己也这么狠的吗?
“太好了!剧情这不就圆回来了吗?”毛球激动得在贵妃榻上直打滚,“鞭刑、火刑、雷刑、水刑、钉板、炮烙..”
越来越离谱了,秋晚暄蹙眉瞪一眼毛球,比了个口型:“闭嘴。”
毛球没停下,“原主会选水火一起上,都告诉你作业答案了,快抄啊!”
秋晚暄伸出二指按起了眉心,纠结了许久才道:“好吧,便罚你三十鞭。”说时直起身来,“我亲自行刑。”
他挑了个听起来伤害最小的,而且鞭子握在自己手上,是轻是重都好拿捏。其他刑罚都由阵法与刑具控制,而且听起来就很可怕。
就这点小错,不至于上酷刑吧,他想着。
却见夏初染面色一沉,抬起头来看他,眸光锐利无比,透过面颊能隐约看见狠狠咬颌的后槽牙轮廓。
秋晚暄眨眨眼,这眼神什么意思,他挑的太轻了吗?不符合人设?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又不好改口,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让宗门上下都好好看看,触怒尊上,是什么下场。”
他撂下狠话便大袖一摆离开了。
毛球嗖地一声跳下贵妃榻,跟在他身后蹿出门外。
当众受刑,身心双重伤害,够严重了吧?他一边想着一边点点头,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毛球扒拉着秋晚暄的衣摆试图往上爬,无奈实在太胖,才爬到腿弯处就爬不动了。
秋晚暄看着沉重的腿部挂件,就快把他衣摆的帛锦撕裂了,于是无奈将猫抱起。
“不错,你有长进,三十鞭下来,不死也得半残。”毛球满意地道。
秋晚暄撸猫的手指忽然一颤,茫然地「啊」了一声。
毛球看他的表情,诧异道:“你不知道吗?罚刑台的戒鞭可是附魔的哦。”
少年在秋晚暄离去后依然保持跪地的姿势面沉如水,良久后忽然捏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求收藏呀——(哭唧唧对手指)
第7章 鞭刑
人情不是这么还的
夏初染要上罚刑台的消息顷刻传遍了宗门。
行刑日一早,罚刑台下便围满了人。
“听说连律尊大人也请来了。”
“夏师兄到底犯了什么错,这么严重?”
弟子们议论纷纷,有人面露忧虑,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兴奋不已。
秋晚暄出现时,场面霎时安静,无数目光朝他投来。
他又披上了那一袭藏青色鹤氅,穿过人群自动让开的一条道,一步步走上罚刑台。
他保持着一贯冷峭的气场,弟子们尽管被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冻得直哆嗦,却又被他的容貌吸引,忍不住怯怯地瞟他。
秋晚暄也发现了,从前他走过人群时,只能看见黑压压的脑袋,如今却看到越来越多人抬头瞧他。
他蹙了蹙眉,自己还不够凶吗?
高阶上一个身着玄色嵌浅金流云纹劲装的高大男子垂眸看他,视线跟随着他一步步迈上高阶。
“小五。”
“三师兄。”秋晚暄应了一声。
五尊中排行第三,法堂律尊李灵寒,执掌万象宗刑律,不论对谁都是铁青着一张脸,声线一贯带着些冷峻与威严。
宗门上下弟子们见了他就像耗子见了猫,没犯事也得抖三抖。
不过就算是怕律尊怕成这样,曾经众弟子们也一致认为,最可怕的还要数剑尊大人。
但现在不同了,虽然仍是害怕,但在发现偷瞧秋晚暄也没事,既不会挨眼刀,更没有被斥责后,弟子们就越发大胆起来。
李灵寒上下打量着秋晚暄,后者见状诧异地跟着垂眼看一眼自己,“怎么?”
“没什么,只是你忽然不戴面具,有些不太习惯。”
原主确实是破了相的,而且是胎里带来的伤痕,这种天生残缺就算是修为再高也无能为力。他因容貌丑陋而心生自卑,故而一直带着面具,就连睡觉时也不愿脱下,师门也特许他不必以真容示人。
后来老四学了医,也不知钻研出了什么法子,有些十拿九稳之后便找他试修容丹,经年累月下来竟果真修复了容貌。
可原主却在看见自己的容貌后突然变脸,坚决不肯露相,依然带着面具。师兄弟们只当他是对自己的相貌不满意,又或是几百年来的习惯与自卑感已根深蒂固,便也无人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