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良缘(101)
作者:薛直
时间:2022-08-06 02:21
标签:快穿 甜宠
嵇沄虽有关系,但总不能让人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去相信一个少年皇子,因此一切的一切,还是要靠魏如璎自己来打出一片天地。嵇沄所做的不过是为他铺路,做好准备,再从系统里兑换了百分之百免疫严重伤害的金丝甲,又自己炼制了保命的丹药。
这里不是修仙世界,凑足药材已经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低配的丹药药效也未必有那么好,不过应付战场上可能的伤残已经是足够了。且这丹药事先服用,会在身体里化作内气,让服用者武力值获得不小增幅,受了脏腑伤害,或者被打断四肢,自动修复身体的时候才会消耗这股内气。
既然保住了他的命和肉身,嵇沄也就无法再插手,阻止魏如璎经历风雨了。
这年整个国家都风云动荡,皇帝不得不从僧道那虚无缥缈的言论里脱身,急急调兵遣将,让他们互相制衡,彼此辅助,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反击乞活军。而嵇沄便被拉出来专管粮草运转。
一来是皇帝经历了这几年,相信嵇沄的一片真心,二来是随着他口味的变化,朝中臣子几经沉浮,淘汰上来的人虽然别的方面能让皇帝满意放心,但涉及到粮草辎重这等捞一笔能肥八百年的专业,到底还是不信任的。而嵇沄不慕富贵,不要钱财,安贫乐道不说,还有个一手带大的弟子就在前线,又一向尽忠国事,嫉恶如仇,是最好的人选了。
至于嵇沄愿不愿意做孤臣纯臣,到处得罪人被人孤立,在朝中举步维艰,只能依靠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圣心,皇帝并不会考虑。
嵇沄自然也不怕。
他等的就是这个任命。上任之初,便大刀阔斧改革旧制,重新用人,一扫先前的颓唐陈腐,将兵部户部二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手里,该杀的杀,该撤的撤,全换上早看好能用的人。
这番动静不小,得罪之人也不在小数,奈何嵇沄一转手便将他们全都给告了,抓到的错处更是满满当当,即使皇帝心有不愿,在这么多人都有致命错误的情况下,也从对嵇沄不满到了对这些犯官震怒愤恨。
何况国家正处多事之秋,这点保护自己最要紧的决断皇帝还是有的,便忍气吞声,顺着嵇沄的意思,抄家灭族流放下狱,该做什么做了什么,朝中吏治倒是为之一清。
嵇沄从前就掌握了许多人的秘密和把柄,但那时候他主要是在暗处做利益交换,动静并不大,被掌握了秘密的人自己销声匿迹还来不及,所以他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安稳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此次雷霆手段,倒是让许多人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是看错了人,受害者也应该远比自己想的更多。但已经来不及了,此时再试图换下嵇沄是不可能的事,而他在调运粮草上做得未免太好,老辣而周祥,试图使绊子的全都失败了。
皇帝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可他确实别无选择,想了想便把五皇子派去和嵇沄一同处理此事。奈何五皇子想要插手都插不进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料错了嵇沄的才能上限。
很快,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们料错了十一皇子,新封的燕王魏如璎。
乞活军如蝗虫般席卷而来是在秋季,魏如璎被抛出去当炮灰是冬末,这半年下来,四野都是流民,全国上下的心弦都绷得死紧。
然而还不等朝廷调兵遣将,以大军压制乞活军,捷报便一封封传来。从未上过战场的魏如璎与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许姓小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月之内将乞活军打散,迅速克服一多半被占去的城池,招降的乞活军有数万,杀死的更多。
乞活军成事之初声势浩大,所以也招揽了不少因为郡守县令望风而逃所以被留下的平民,人数一度超过二十万,现在则只剩下少数,苟延残喘。
魏如璎在以数千轻骑获得巨大胜利之后,停下来略作休整,将克复的州县重新整治梳理,委派官员,鼓励农桑,发放官仓粮食。现在则是上疏,一为有功将士请封,二为委派的官员求朝廷补上任命的手续,三则是报捷,让君父同喜。
接到这封毫不客气的奏报时,嵇沄正在御前,皇帝拆封之前满脸喜色,毕竟是捷报,想到不用连滚带爬移驾迁都,皇帝的心情很好。然而越是读下去,他的脸色便越难看。到最后,皇帝下颌绷紧,脸皮抽搐,一阵一阵阴云在他脸上汹涌而来。
嵇沄似笑非笑,意味深长,虽未接过奏报,却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望着他柔声道:“怎么,陛下不该高兴吗?楚王忠孝能干,陛下准备如何褒扬?”
皇帝阴沉沉看着他,眼中恨意惊怒,十分赏心悦目。
作者有话说:
爽了!
第90章 帝师抱抱,14
嵇沄是很有耐心的猛兽,性情凶残,却善于伪装,手段更是丰富多样。现在魏如璎已经长成,挟如此浩荡的声势,胜利,权柄,嵇沄自然不会再伪装无害。皇帝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他要是真有什么都不顾的决断,何至于自甘下贱,用感情把原主牢牢捆在身边?打从心里他就是不自信的,他知道自己远不如原主,因此要折磨他,磨灭他身上的光辉,才觉得安心。
嵇沄不在乎皇帝难看的脸色,和颤巍巍抬起的手,又问了一遍:“陛下准备如何封赏楚王和在外的大军?要不要臣先提个纲领出来?”
楚王二字令皇帝五内俱焚,一种被背叛抛弃的羞耻瞬间让他快要发疯,但大军二字又让他强行冷静了下来,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耻辱地沉默下来,不去想把嵇沄拖出去立刻斩首会是多么快活的感觉。
在他心里,终究是权势最重要,即便权势受到威胁,第一反应也总是保全自己,怪不得原剧情里到了最后,他最爱的好大儿都要背刺他。想到大军在外,楚王此时威信如日中天,自己杀了嵇沄不要紧,但却会和楚王撕破脸皮,这逆子隐匿多年,这等手段显然都是嵇沄教授,倘若他要为嵇沄复仇,或者抓住这个杀了恩师的把柄威逼自己逊位,甚或大不敬地弑父……
皇帝又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来,神色狰狞:“清平候有何见教?”
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仇恨与耻辱在胸中翻滚,甚至快要喘不上气。嵇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欣赏着皇帝这一刻的难堪狼狈,无能狂怒,对他颤抖的脸皮缓缓道:“楚王克服大半州县不提,连乞活军已经不成气候,乃是不世武功。陛下当以前所未有之恩赏彰显才是。楚王开府,食亲王双禄,节制大军,许将军率轻骑追击三天三夜歼灭乞活军右军精锐,更应该越级擢拔,正四品骠骑将军,也不算委屈了他。陛下以为如何?”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商议。
楚王大军在外未归,虎符本就在他手中,大军也被他驯服,更不要提还有乞活军投降的那几万人,毫无疑问都被楚王捏在手里,皇帝今日敢反对,说他不配,怕不是明天这个孽子就要造反?
更不要提嵇沄在内,掌管粮草,不用想皇帝也知道,楚王现在肯定兵强马壮,粮草不缺。
自己手中能够调动的军队,真的能拦得住他吗?一个乞活军就弄得上下如此狼狈,打败了乞活军的将领和军队,他还能相信可以徐徐抵抗吗?
何况……
皇帝脸色阴沉,不由想起当年夺嫡之时,嵇沄所谋划的事从未出乎他的预料。恐怕就是现在自己要杀他,都很难成功吧?就算杀了他……也只是正好给楚王去掉了辔头而已。
一瞬间,皇帝似乎老了许多岁,坐在原地不肯出声。
嵇沄笑了笑,起身告辞:“陛下欢喜得过头了,臣就不打扰您召集众臣商议封赏之事,先告退。”
语毕,就这样转身走了。
“啊啊啊啊!”皇帝猛然推翻了面前的御案,又将捏在手里的捷报撕得粉碎。
他一生其实很顺遂,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帝位,便有嵇家兄妹二人一腔真情,倾力辅佐。想要独掌大权,嵇月便早早病故,嵇沄也深受打击。想要享用权势美色,便在宫中朝上处心积虑,种种筛选,挑出能让自己满意和开心的人,又让他们彼此制衡。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挫折二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