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倒进我怀里后(85)
李香桃面色僵了僵,很快又恢复笑容,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小欢现在是伯府少爷了,是我太高兴了,失礼……”
顾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唤了一声:“娘。”
李香桃赶紧迎了过去:“这一大上午的就到家了,一路辛苦了吧,带着小欢去屋里坐坐吧,我去泡茶!”
沈长欢走进顾家院子,靴底落在阔别近半年的村落里,心情很平静。
在看到谢长月蹲在屋檐下,穿着一身普通粗布衣服,捋起袖子的白皙手腕上沾满泥土灰尘,他心中更是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李香桃扫到沈长欢的目光,有心想讨好,出言斥责谢长月道:“没看到有贵客来了吗,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懂事,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木呆呆地,真是天生泥腿子的命!”
谢长月放下手里刚配制好的泥土,抬头对着李香桃淡淡道:“你再敢骂我一句,我就立刻找我夫君去告状。”
“你……”听到找顾扬,李香桃先是下意识心里一抖,但想到自己儿子今天也在家,顿时目光大亮,准备正式跟谢长月辩个输赢。
这时,谢长月突然轻笑道:“大伯母,你的客人还在等着呢,别在外人面前失礼了,就少管点我吧!”
……李香桃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长欢看着谢长月,目不转睛。
他原本让谢长月嫁给顾振,是指望他今后安分一点,因为他知道,不管顾振是娶妻还是怎样,永远都会被他握在手中。
毕竟,从小到大,顾振一直都是这样。
而另一边,他在黄杨村十几年,也太知道李香桃是个多么难以对付的人,尤其谢长月现在的身份成为她的儿夫郎,一定会很难过。
但没想到,谢长月压根没嫁给顾振。
此时此刻的谢长月,虽然衣饰破烂了一些,但眉宇间那股子神采飞扬的劲儿,反而更盛了,也就是说他这段日子过得很不错,甚至比在伯府时还要好。
之前顾振跟他说,谢长月在顾家生活得很好,让他放心时,他还不大信。
看来那个叫顾扬的男人,确实把他照顾得很好。
沈长欢无端升起些许不甘心,讽刺道:“看来人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确实如鱼得水。”
谢长月瞥他一眼:“也不一定,比如你,你看起来过得就不大好。”
沈长欢顿了顿,没再说话。
回京之后,他确实受到了不少排挤,
那些权贵家的小姐和哥儿,打着为谢长月鸣不平的理由,但其实他知道,跟谢长月无关,这只是人们对于外来者的惯性抱团排挤罢了。
毕竟那些人说是跟谢长月关系多么好,但是却从来没想着与谢长月再联络,或者派个人来看望谢长月。
走官道的话,黄杨村离京城也不过大半日功夫罢了。
面对沈长欢的到来,顾老头和老太太都很热情,亲自招待,并且成功地留了他在家吃饭。
对此,最高兴地却是李香桃。
她兴冲冲地到了厨房里,对着在烧水的木夏道:“弟夫啊,你中午可得把菜做好些,多做几个菜,哎,别舍不得放油啊,昨儿你儿子不是抓了鱼吗……”
谢长月坐在灶后面烧火,闻言,不高兴地起身走过来挡在木夏面前:“人是你儿子带回来的,你怎么不自己做饭,就知道指挥我爹亲?还想霸占我的鱼,你做梦。”
李香桃垮了脸,还好当初没让振儿娶了谢长月这倒霉催的,她真是跟这两夫夫犯冲。
想到刚刚在门口谢长月一点不给她面子,想到儿子顾振今天也在家中,她有心要把这郁气发泄出来,顿时便趾高气扬道:“我跟你爹亲说话呢,有你什么事,长辈说话,小辈不要插嘴的道理不懂吗?你给我一边去……”
说着,她就要伸手把人给拨开。
谢长月正全心全意对峙呢,压根没意识到她要突然动手,一时脚下没站稳,要不是木夏及时拉住,差点就摔到了米缸上。
李香桃眨了眨眼。
木夏先把儿夫郎扶稳,转头就气愤地推了李香桃一下。
他不会说话,也不愿计较太多,向来对大嫂都是隐忍居多,但是他却没法接受大嫂对他儿夫郎动手。
当即,李香桃直接就尖叫一声:“好啊,你们两是一家人,你们两个小哥儿欺负我一个人,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啊?”
顾思远本在屋里写东西,无奈这动静实在太大,他放下笔,起身出了屋子。
厨房门口已经围了一家人。
而他的小夫郎,正跟斗鸡似的怼他大伯母李香桃。
顾思远轻笑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谢长月一看到他,赶紧噘着嘴可怜兮兮地告状:“夫君,大伯母她推我,你看,这里都撞到了,她还骂我和爹亲……”
李香桃不干了,立刻尖叫道:“谁推你了,就不小心碰你一下而已,当着这么多人呢,也好意思跟当家的告状。”
谢长月鼓着脸颊:“我就告状怎么了,你儿子带来的客人,你自己却要偷懒,你为什么不做饭,你坐在厅里喝茶,却让我爹亲忙里忙外,你喝的热水还是我爹亲烧的,你给我还回来!”
“我不是在陪客人吗?告状……你就知道告状是吧?”李香桃被气得发抖,转头看向自己儿子:“振儿,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是怎么欺负你娘我的!”
顾振蹙起眉,拉着她娘:“娘,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这还有客人在呢!”
谢长月冷笑一声:“哪里能回头再说,你娘可早就指望着你回来帮她吵架呢?真是有意思,每次都是她自己找茬,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沈长欢看着这可笑的场面,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如果不是他离开了,不是回了绥宁伯府,恐怕他也是这可笑场面的一员。
李香桃抬眼间,刚好瞄到这嘲讽的笑意,顿时一股说不出的冲动热血上脑,她恶狠狠抬起手掌,就要朝着谢长月落下:“你一个小辈,敢这么跟我说话!”
“滚!”顾思远一把扯过谢长月到身后,另一只手疾速抓住李香桃的手腕,狠狠地往后一扔。
众人面色一变。
顾振连忙上前去扶自己母亲。
“啊……”李香桃跌坐处,刚好有一块石头,扎得她痛呼一声。
顾思远却仿佛没听见,从谢长月手中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慢条斯理道:“大伯母做事,还是这般无状,我的夫郎,何时轮到你来教育,若再有下次,就别怪侄儿真正动手了……”
他眉目冷峻,沉下脸说话时,浑身气势简直要将人压迫地站不起来,看着李香桃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李香桃被他看得瑟瑟发抖。
母亲受辱,顾振如何能忍。
他缓缓扶起李香桃,目光冷厉地看向顾扬:“我娘是你长辈,你怎么敢这么无礼对他?”
顾扬瞥了他一眼:“首先,长月是我的夫郎,我有责任维护保护他;其次,我有爹亲,我夫郎做得不对,自有我爹亲教育,怎么也轮不到隔房的大伯母动手?”
顾振咬着牙:“就算我娘这次有不对,你也不能……”
顾思远突然轻轻笑了一声:“堂兄,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沈长欢和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但却一直不愿意嫁给你,其实就是因为受不了你娘呢?”
“你……胡说什么?”顾振不料他突然说出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嘴中在倔强着,但目光却下意识朝着沈长欢看去。
沈长欢没想到话题会突然移到自己身上,变了变面色,对着顾振干巴巴笑道:“我一直把顾大哥当兄长看。”
“你看。”顾思远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
顾振虽然早知沈长欢心意,但在这样的时刻被再次毫不留情的挑穿,失落情绪还是被放大了十分不止,顿时面如死灰。
沈长欢有些受不了这个气氛,转身往院外走:“看来贵府有事要处理,我先去谢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