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倒进我怀里后(180)
他并不习惯一次次被动承受攻击,他喜欢的人当然也不能。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前段时间,他忙得几个月都没见谢宣,可不是瞎忙活。
谢宣仰脸看着他,笑嘻嘻道:“顾郎将这是在说什么,你……想造反吗?”
“有何不可?”顾思远面色不变。
说着,他微微低头在谢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片刻后,谢宣瞪大了眼的同时,耳朵也红得滴血。
这人,这人怎么能这么想?或者说,这人怎么这么敢想?
老祖宗看到了会气得从陵墓里跳出来吧?
是不是面上看着越冷酷的人,脑子里的想法就越惊人,多半是装模作样太久,被压抑出毛病来了。
不过……好像又真的很刺激。
谢宣颇为期待地看向顾思远:“造反就造反,但你有什么计划了吗,否则师出无名,恐怕对我们不利?”
顾思远眼神凌厉,语调却轻轻道:“现在你和陛下就是在互踩底线试探,看什么时候彻底袒露真相,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狠狠踩一把大的,有些事也该被人知道了,看谁先绷不住,究竟是父不慈还是子不孝。”
谢宣看这人运筹帷幄的模样,心中又酥又软,故意捏着嗓子道:“现在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这种小事,自然也是听郎君的。”
“……”顾思远。
小殿下未免太爱演戏了点。
不过,他掂了掂怀里恰好合手的重量,感受着叫人沉迷的温软美好,这整个人确实是属于自己的,这个说法很难叫人不愉悦。
“……”谢宣。
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沙包呢?
接下来,两人便一边亲密着,就边在三言两语中,将关于王朝更替的事决定了。
顾思远离开他的大账后不久,谢宣刚吃完午膳,王成英就过来了。
说是昨晚猛虎突然发疯之事,已然被调查清楚,陛下请他一起去听审。
谢宣放下漱口的清茶,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成英一眼:“据说此案是王总管主持调查的,这才一夜过去,居然就查清楚了,真是高效,六部和大理寺给王总管提鞋都不配。”
王成英被这笑看得一瘆,忙道:“不敢当六殿下如此夸奖,老奴怎配与六部和大理寺的大人们相比,只是陛下与殿下父子情深,特意嘱咐了老奴需得尽一万分的心。”
谢宣瞥他一眼,冷笑着点点头:“那就去吧!”
谢宣赶到中军大帐的时候,里面不仅坐着建昭帝和大梁的官员,还有北疆王一行人,不过没有顾思远。
建昭帝看向谢宣:“宣儿,你来了。”
谢宣点点头,淡声道:“儿臣见过父皇。”
建昭帝眯了眯眼,果然是怀疑了。
诸人看着谢宣的神情,心中颇为不解。
昨日六殿下对陛下以命相互,按理来说,父子之情应该更深,此时怎么像是闹了别扭一样呢?
奇怪,真奇怪……
所有人到齐后,大理寺的官员便将诉状全都拿了出来。
按照审讯所得,这一次的案件跟大梁内部无关,也跟北疆人无关,而是草原人的狼子野心。
他们搞出这一切,既是想趁机谋害大梁的皇室和高官,让大梁内乱,也是想借此分化大梁和北疆的结盟事宜,一箭双雕。
至于详细的过程,也有诉状为证,先是草原人隐姓埋名,潜伏进了北疆的队伍中给那猛虎喂药,而等到了大梁之后,那人又以重金买通宫人,给谢宣的酒中下了对应吸引那猛虎的药。
反正,过程波澜曲折的很,听着很是像那么个意思。
这个结果,不管大梁还是北疆,所有的人都很满意。
甚至包括谢宣。
嗯,都是草原人的阴谋,接下来大梁和北疆的结盟事宜可以顺利进行了。
至于建昭帝对自己的糊弄,他也半点不生气,反正早就猜到了。
从祭典之事后,他早对建昭帝不抱什么期望,而且,刚好在来之前,他已经决定要跟建昭帝撕破脸。
不过,虽然心里不生气,但事实上,他还是站起来冷笑一声:“父皇英明,既然凶手已经找到,那儿臣便先退下了!”
以前是不得不隐忍,装作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不得不互坑,看谁先绷不住掀摊子。
“宣儿!”建昭帝果然面色一变,眼神阴沉。
他虽然对谢宣昨晚的事很感动,但谢宣这态度也放肆太过了。
谢宣却是对他的怒火理也不理,直接转身就走,仿佛是完全不管以后了。
“逆子!”建昭帝大怒。
只留下一帐篷面面相觑的大臣,这对父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暗中窃喜的谢寰。
谢宣可真是走了一步笨棋,难道还指望着凭昨晚的事,就能持宠而娇吗?
而笨笨的谢宣走出帐篷后,立刻便举着双臂,伸了伸懒腰。
啧,以后怼人的时候还多着呢?
真爽。
尤其还有人做后盾。
翌日,一行人便转道回宫。
因为校场的意外,回去之后,那帮北疆人便没有再做什么抗争,老老实实的在结盟书上签了字,答应了一些原本抵死不从的条件,而后便准备大队伍离开京城。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北疆公主的婚事需要解决。
原本,朝臣以为陛下会将公主收入后宫,或者赐婚给他向来最宠爱的六皇子。
毕竟公主代表了大梁和北疆和睦,应该属于帝王或者未来储君。
谁知道,建昭帝居然将其赐婚给了四皇子谢寰。
这叫人大跌眼镜,陛下,究竟想干什么?
这对父子怎么了?
……
第95章 戏开场
十六、
是夜, 六皇子府。
虽然过几日才是中秋,但今夜的天上明月,却已然有了大半完满之势。
与那晚在山巅、温泉老梅旁所见的如钩弯月, 半点都不同,不过依然旖旎皎洁。
月光洒在光滑洁净的地面,仿佛是一汪清水般空明澄澈,倒映着窗下栽的两颗芬芳桂树。
临窗内的软塌上。
顾思远难得不像往常那样始终背脊挺直, 而是一腿曲起, 一腿放直,闲适地背靠墙横坐在软塌上, 手中随意捏着碗桂花酒, 慢慢啜饮着, 显出几分少有的疏阔潇洒。
一抬头,便能看见天边月;一低头,就能看到心上人。
心上人谢宣同学的小脑袋, 枕在顾思远放直的那条腿上轻蹭了蹭, 笑嘻嘻道:“父皇这性子,真是半点委屈受不得,本殿下不过这几日说话冲了点,他倒好, 便直接不管不顾了, 就这般将谢寰给推到前台, 只怕我那大皇兄和二皇兄, 也还一脸雾水呢。”
“尤其是二皇兄,虽然上回在那猛虎口中保住了性命, 但一只眼却被弄瞎了,真是可怜, 皇位再也与他无缘了。”
顾思远垂眸,冷眼瞧着这还在演的家伙:“我只在六殿下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没有半点惋惜可怜之意。”
谢宣立刻气恼地睁大眼瞪人:“顾询,你是站在哪边的?”
他那二皇兄最喜欢看斗兽,据说私下还建了个豹房,不仅看猛兽争斗,甚至还故意驱赶人进去同猛兽搏斗,不知害死多少无辜武者。
现在却因为看猛兽而瞎了一只眼,这可不是一报还一报嘛?
“嗯。”谢宣理直气壮地哼哼一声。
小殿下最近越来越来越娇气了。
“末将自然站在你这边。”顾思远随口应付一句,便继续去喝那碗中馥郁的桂花酒。
谢宣一眼看出他的不诚心,气呼呼捶了捶下方软塌,便猛地直起身子,然后脑袋就十分不幸地磕在顾思远硬邦邦的下巴上。
本就有心撒娇,当即便故意啊呦叫唤起来。
顾思远瞥他一眼,轻笑一声,却还是如其所愿伸手在他额头上轻揉:“娇生惯养的……”
“哼……”谢宣心里舒服不少,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本殿下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喜欢上喝酒了,喝得连本殿下都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