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子对我大逆不道(34)
少年人的体温一如既往的高,热度仿佛透过衣服,传到鹿冰酝的胸膛。
他小时候寒冬掉进过冰潭,虽然有祖父医治,可到底留下了怕冷的病根。幸好他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家境优渥,自小受尽长辈宠爱,调养温补的药品如流水送来,什么时候都能将他养得好好的。
哪怕是这一年半里,离开了京城,他也不缺少谁的宠爱,前拥后簇的,吃穿用度都比旁人格外精细,过得极为优越。
“云哥,”底下的少年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问道,仿佛求知若渴,“江湖很好玩吗,外面的天地很宽广吗?”
鹿冰酝双手虚虚搂在他脖子上:“好玩,宽广。”
“比京城还好玩吗?”
“是啊,病例丰富,世间百态,都十分鲜活。”
楼星环轻笑,笑意却不怎么真诚:“那你过得快活吗,比在王府还快活?”
鹿冰酝想了想:“我哪里都能过得快活。”
如果他过得不快活,那肯定是他自己不想快活了。
楼星环的脊背震动了下,声音低沉悦耳:“确实。”
路过一棵低矮的树时,鹿冰酝率先伸手拨开雪枝:“我回京时,有个算命的江湖朋友,给我算了一签。”
“嗯?”
鹿冰酝慢悠悠道:“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相逢相合好团圆。”
“是好意头。”
“我叫他给我算的功业签呢,他诓我,算的明明是姻缘。还说我一路回来各各如意吉祥,不止会意外和亲人相遇,还能邂逅姻缘。”
谁知一回来,差点儿就要被发小和便宜弟弟堵住。
楼星环眨眨眼,手收紧了下,很快松开,笑意真诚了许多:“嗯。”
拨开树枝时,鹿冰酝不小心碰到了雪,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特别冷,楼星环感觉到了,动了动肩膀,让鹿冰酝的手滑落到他颈窝里。
鹿冰酝是暖了,他自己却被冰得一抖。
鹿冰酝要抽出来,他还劝阻道:“别冷着了。”
“多事。”鹿冰酝确实冷着了,又贪恋着那一点温度,悄悄摸了一下才抽出手,“又管起你小爹来了。”
楼星环脚下一软,差点儿一个踉跄,耳廓爆红。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好半晌才缓过来。
幸而这大冷天的耳朵被冻红也是常有的。鹿冰酝也没注意,看了看前面的岔路口:“接下来怎么走?”
“左边。”楼星环转了个弯,将渐渐往下滑的鹿冰酝往上颠了一下,“小爹,你喜欢我叫你小爹?”
“是吧,我看着你长大的。“鹿冰酝在他背上,比划了下,“从豆丁大,长到这么高,这么大。比我高,比我大。”
“可是我不想叫你小爹了。”楼星环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抿了抿。
“叫什么我都无所谓啊。叫我哥我也喜欢,小弟弟。”
楼星环的脸忽然红了一下,鹿冰酝没看到,他有些困,趴在小弟弟肩头昏昏欲睡。
他想着还有话要问,打起精神,道:“之前鹿青酩和你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值得说的,不过一些争端。”楼星环淡道。
“那么多少次危机,你都没和我说过。”鹿冰酝说。
他知道鹿青酩的性格,偏激又固执,草菅人命,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早该想到的,楼星环和他这么亲近,鹿青酩迟早会将他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可谁叫这小孩闷声不吭的。
“以后和我说啊,虽然我不在王府,不是你小爹了,可我还是可以替你摆平……”
说着说着,不久,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楼星环侧了侧头,鹿冰酝呼吸浅浅,柔软的脸颊贴在他肩膀上,像一团棉花,洁白光滑。
他轻轻笑了笑。
无人来访的郊外,雪白无暇,万籁俱寂。
他说:“小爹,我只愿你平安喜乐。”
楼星环走得太稳当了,步子迈得大,又四平八稳,颠簸得极有规律,以至于鹿冰酝做了梦,是个挺好的梦。
他梦见了那个桃子很好吃的庄子。
温泉氤氲,他置身于温暖的水流中,很舒服,鼻尖还萦绕着水果的香气,他一看,是色泽饱满的水蜜桃,芳香诱人。被热气熏得口干舌燥,鹿冰酝凑过去,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本以为是汁多味美的清脆口感,谁知一口下去,差点儿没蹦坏他的牙齿。
“唔!”
“嘶——”硬硬的水蜜桃似乎叫了一声,又闷又隐忍。
鹿冰酝睁开眼。
楼星环肩膀上的衣服有个牙印,湿漉漉的。
走了许久,他丝毫不见喘,只是脸颊有些红,听到动静了,回头看他:“云哥,你把我咬疼了。”
“对不住啊。”鹿冰酝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衣服。
楼星环“嗯”了一声:“没关系。”
他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眼熟的山庄,气势恢宏,奢靡而有古韵。门前栽种了桃花,在雪压下含苞待放。
和鹿冰酝梦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匾额与一年半前不同,上面的
庄子一直都人看守。门口的几个仆人看到他们,连忙迎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想要接住鹿冰酝:“三少爷您来了,怎么衣服都湿了,奴才马上命人去给您准备好衣裳……”
楼星环没说话,轻轻拍了拍鹿冰酝,柔声道:“云哥,下来吗?”
鹿冰酝跳了下来。
仆人看到他的脸,明显愣了一下。
楼星环皱起眉头。
仆人打了个冷战,意识到楼星环不悦了,连忙跪下请罪,瑟瑟发抖:“奴才冒犯……”
鹿冰酝摇头:“进去再说。”
楼星环点头:“好。”
他带着鹿冰酝进去,到了一间房,停下,将丫鬟手中的衣服交给他,屏退一行人:“你先换衣服,别着凉。”
“你也是。”
楼星环应了声。
暖炉升起,银丝炭烧得红旺。将湿冷的衣服都换掉后,鹿冰酝松了口气。
房间干净整洁,似乎是他以前住过的,摆设有点眼熟。
“叩叩”,门被敲响。
鹿冰酝披着松软的锦被,坐在榻上:“进来。”
楼星环一进来,就看到他缩成一团,懒散地靠在榻边,像极了漂亮惹人怜爱的白猫,皮肌骨莹润,肤白白的,房间里仿佛升起了一轮皎洁的小月亮。
他的心顿时就软得不得了。
“干什么?”鹿冰酝问道。
楼星环端着盆水,热气袅袅,袖子撸起,小手臂上的肌肉隐隐若现。
走到他面前,楼星环放下木盆:“我来给你洗脚。”
“?”
鹿冰酝一头雾水,将两只脚往被窝里藏得更深:“你有病?”
然而楼星环闻言,竟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可是你以前都有让我给你睡前洗脚的啊,小爹?”
鹿冰酝卡壳了好一会儿:“是——是吗?”
他努力回想以前在庆王府时对楼星环做了什么。
哦是的,他真的有叫楼星环给他洗过脚。
那时他刚重生,脑海中还记着上辈子楼星环强迫他的仇,时不时兴起,会逗一逗楼星环。
有一夜,他忙完后在榻上看会儿书,困意袭来,就眯了会儿,好死不死,梦见上辈子不情不愿的成亲礼,醒来后心情也不大畅快。
正巧楼星环还来找他,敲门说:“你睡了吗?”
止善点亮了一盏灯。门打开,小楼星环抱着枕头进来了:“小爹,我好像做噩梦了。”
鹿冰酝抱着被子,一边想你个小孩能做什么噩梦,一边睡眼惺忪地问道:“什么噩梦?”
楼星环将枕头放到他的旁边,跪坐着,眼眶微红:“我梦见你……的房间不小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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