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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21)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时间:2018-08-17 21:39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这里并非她第一次来,路早已摸清,直接跑到了旬长清的屋子,窗户是开着的,想必屋内人已经等她很久了。她小步跑过去,想翻过窗户时,却发现对面房内的灯蓦地亮了。
  四周皆是墙壁,只有一颗梧桐树可藏人,她迈出步子想爬上树的时候,深夜里响期了格外清晰的声音:“不必上树了,进屋吧。”
  一听话音,便知卫凌词是专门在等她了,眼神一滞,冰冷的雪粒似在眼中浮动,她并未抬脚,只与卫凌词两相对立。
  “你可以选择站在那里,不需我唤别人,我一人便可将你留在紫英阁。”
  音如人,异常寒冷,犹如手中的剑刃破开千年寒冰,冷至心骨。
  紫缙手中断刃握在手中,五年前凌阳一战,卫凌词一人击败了数十名刺客,全身而退,身上连道伤都不曾留,武功之高,简直让她惊骇。她一人在此,就算再来几人,只怕此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思忖了须臾,看了一眼身后的窗户,咬咬牙,收起手中短刃,踏入了卫词凌的卧房。
  屋内一盏孤灯,光薄昏暗,凝结在灯芯之处,却是明亮的光。卫凌词拿过了床前的一盏灯,灯芯触上了火焰,明光倏尔乍现了昏黄的房中。
  她将两盏灯置在同一处,脸色冷肃非常,“长清睡了,哪怕你此时去找她也是无用。”
  卫凌词的眼神很淡很淡,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紫缙解开了脸上黑色面巾,俊美的容颜,可眼中的神色同样很冷,暗卫便是如此,没有自己的感情。她没有说话,在不知道卫凌词是何打算的情景之下,她不会先开口,将自己置于逆境。
  而卫凌词在一旁看得真切,只道:“你来是想告诉旬长清,平南王妃失踪了,与其同时失踪的还是城防图,这是大齐最高的军事秘密,不出半月,边疆就可能重蹈覆辙,再起战争。”
  闻及王妃的名字,紫缙心中一颤,眸中光影闪动,“王妃希望我能带走小公子。”
  卫凌词一怔,一阵疑云在心中翻涌,“你二人有书信往来?”
  “没有,是数月前,她告诉我,帝京如有变化,她让我带走小公子,自那次后,便断了书信往来,可今日又收到帝京来信,说是王妃盗走了布防图。”
  紫缙一句话让卫凌词的神经绷直了半日后而缓缓松弛,至少此事与旬长清无关。
  万籁俱寂的夜中,似有突如其来的惊涛拍岸而来,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后,道:“你想带她去何处?”
  “西南。”
  “去西南,且不说路途遥远,单单她在凌云山上消失,无论是朝廷还是凌云宗,都会派人去追你们,刺客无数,仅凭你一人,能将她带去西南?”
  卫凌词长身玉立,侧身望着无光的夜空,眸色却是耀夜清朗,叹道:“你带她走,只会害了她。”
  紫缙眉心一聚,外间冷风徐徐拂过,忍不住回道:“可留在这里,凌云山内有朝廷的人,今日便有人开始监视她了,说明开始怀疑她了,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出去了亦是死路!”卫凌词面上亦是不着半点情绪,无意再纠缠于紫缙的执着,直言道:“朝廷此时未曾怀疑她,她四年没有回京,她是平南王的子嗣,动她必先动旬翼,如此浅显的道理,何必钻牛角尖。”
  卫凌词是神情冷静,倒让紫缙心中不平,冷哼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当然心平气和的说话,紧要关头,与小公子划清界限,如此正好符合你大义凛然的正道人士模样。”
  “你认为我会害她?”卫凌词侧眸,紧紧凝视紫缙的双眸,惯常如水的双眸,顷刻间似风雷惊起,阴冷而让人胆寒。
  紫缙在厨房待了很久,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清冷之色,淡漠无神,眼下此番如煞女之色,让她吃惊。
  火光跳跃间,她讽刺道:“难不成指望你会救小公子,你会顾念师徒之情?你的师父可是凌云宗掌门,若论师徒情分,你该更听他的话才对。”
  一番话夹枪带棒,让卫凌词眼神一暗,音色掺杂了浓浓无奈:“眼下,你只能信我,且不说后山阵法密布,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就算出了山,你们也到不了西南,凌云乃是江湖门派之首,一声令下,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这些她都懂,可是待在凌云只有等死的份,孤注一掷,方有胜算,紫缙怔在原地,一时间神意游离,不知该不该信卫凌词,万千纠缠凝于眼中。
  卫凌词也未逼迫她,她看重的便是眼前人的忠心,逼急了也不好,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两盏烛火,此时站在眼前的若是旬长清,应该会比她更加犹豫纠结。这些年,看得出旬长清对她恭谨之外,多了些淡漠。
  她总在拒绝自己的好意!
  眼中多了些飘零的冷绪,她兀自道:“平南王妃一事不可告知长清,她待王妃是何感情,你该明白,她若知晓,只怕会闹着下山,回帝京、去西南都不可取。眼下你可以去找她了,如何说你自己拿捏着分寸。”
  紫缙未说话,转身而去,如此便摆明她信了卫凌词,推开了旬长清的门,唤了几句,竟唤不醒她。
  她回首望着跟来的卫凌词,冷肃之色溢于言表,“你给她下药了?”
  “能让她睡着的药罢了,你先回去,明日来的时候,告诉她你今夜来过了,只是她睡着了,”卫凌词细细吩咐了几句,便不顾紫缙的异样,俯身抱起旬长清,将人置在床榻上。
  发上丝带放下,如墨的长发在卫凌词指尖滑过,目光漂游,指尖颤了颤,将丝带置于案几上,将床内侧的被子取过盖在她的身上,万般哽咽纠在喉间,眼前一幕似有针刺着她的心。
  头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她使劲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痛意,她忍不住望着榻上人清静秀致的睡颜,长睫下暗影如华,几欲破碎的感觉让她止不住颤抖。
  旬长清十三岁了,再过两载便可及笄,那条路愈发近了,走过了万水千山,绝境天涯又出现在眼前,今生多了平南王妃偷盗了城防图。
  她为何如此不顾旬长清,难不成她这些年所为都是为了麻痹所有人吗?
  痛意稍减,卫凌词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黑暗中行步不是难事,她熄灭了所有的灯火。
  寂静黑夜中似又听到了风卷浪击的声音,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用力之猛,骨头仿佛都要生生裂开了,浪涛之声穿透了双手,直入耳膜。
  后半夜,竟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刮着北风,落叶坠了满地。
  旬长清起身时,淡淡晨光流入了屋内,窗户开了一夜,虽是盖着被子,但夜晚的北风刮进来,带了些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望着被雨水打湿的窗柩。心中暗自生疑。昨晚明明是在桌上入睡,醒来时为何躺在榻上。
  难不成半夜师父进来,可为何北窗又未合上?约莫是紫缙来过了,见自己睡着了,便扶自己上榻,走时忘了关窗户。
  吹了一夜冷风,头痛得厉害,有些晕乎,旬长清走了两步又躺回到榻上,被子蒙着脸,又沉沉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是午时了,她望着湿润的地面,方记起,今早该去文学堂告假,此时去了,时辰亦是误了。
  不管如何,还是该去文学堂,还好衣裳未换,在案几上随意抓住了丝带,方想束起长发,门开了,她忙回身去望。
  卫凌词轻步踏近,望着她衣衫不整,发丝杂乱的模样,秀睫微微颤动,因着风寒的缘故,唇色失去了血色,素色衣襟显得她的神色更为憔悴。
  昨夜是她疏忽了,走时忘记合上窗户。
  卫凌词趋步走近,将汤药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指尖拂过她的额头,温热,不如清晨般炙热了,她笑道:“怎么和打架后的猫似得,衣衫乱了,头发也不晓得梳理,打算这样出门,不怕师兄弟笑话你。”
  旬长清眸色带了些许浑浊之色,由着卫凌词拿走了手中的束带,指尖在自己发间游.走,散乱的发丝被一一带起,力度轻盈,并未触痛她,心神恍惚间,听她道:“早起时,发现你未起,原以为你又偷懒了,进来后才知晓你发烧了,好在烧退了,只是窗户为何开了一夜?”
  旬长清的实话便是:“我也不知,醒来后便觉得头疼,回榻上睡了会儿,醒来后您就进来了。”
  发丝束好后,旬长清自觉地后退一步,自己整理好衣衫,眼前出现一碗汤药,她抬手接过来,喝完后,嘴中尽是苦涩,蹙眉道:“师父,我还未去告假,您等我回来。”
  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卫凌词有些发笑,眼神慢慢放柔,温声道:“我方才命人带话过去了,替你告假了,毋须再过去,待会吃了午饭,你再睡会,出门易加重风寒。”
  这些小事,旬长清自是听师父的,点头同意。午后吃了饭,卫凌词取了一本关于阵法入门的书册给她,就回了书房。
  随手翻了几页,说得与之前看得大致相同,她都会了,无须再看,想着何时溜出去去寻紫缙,昨晚都怪自己贪睡,紫缙来了竟都不唤她,不过转而一想,应该不是大事,不然紫缙不会这般平静。
  外间又起风了,梧桐树的落叶从窗户里飘进了屋子。
  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她的屋门,她若出去卫凌词定然会发现,到时候不仅出不去,还会挨训。她看了眼窗户,打开后正准备爬窗时,发现角门飘过一人衣角,待人进门时才知是赵阳。
  换了紫色崭新的衣袍,走路生风,从桃树旁路过时,踩在湿润的泥土上,沾了一脚泥,也不知换条干净的石子路走,哪条路近,便走哪条路,不愿再多走两步。
  他今早应该下山回家了,怎地又出现在这里,不过手里拎着食盒,一看便知里面装得定然又是他四处寻来的吃食。
  紫英阁是卫凌词的住处,来了自然该先去拜访卫凌词,赵阳拎着食盒敲开了书房门,进去待了不过半刻钟就出来了,小跑着过来,直接推门喊道:“长清,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有吃食便是乐趣,她忽而觉得赵阳的人生真是简单,不知他回去后可会为其他事情而犯愁。她适时地关上了窗户,微笑地看着门口比她足足高了一个脑袋的人,“你带了什么吃的?你今日该下山回家才是,怎地还未离去?”
  “昨夜下雨了,山路不好走,便等晴了再走,反正不急这一两日,”赵阳踏进来便打开食盒,语气略带懊恼,“我带了烤鸡,想请你吃烤鸡的,可刚刚被卫师叔拿走了,说你风寒未去,不能吃油腻的食物。真是的,你不吃,我也可以吃的。”
  估摸着赵阳特地来送烤鸡的,只不过半路被截胡了,整个人只怕都不舒服了,接着絮絮叨叨:“烤鸡是我让师兄特地烤的,闻着可香了,可卫师叔一点都不通情理,唉……”
  没有了让人开心的烤鸡,但赵阳带了很多坚果,摆了满满一桌子,只怕这些东西花了他不少时间。
  旬长清笑道:“师父不喜这些食物,你待会走的时候,我去问师父要了再还你。”
  “不,那是给你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赵阳抓了一把桂圆塞到她的手中,望着旬长清纤细的腰肢,怪道:“见你的时候,感觉你不瘦,为何现在这么瘦,晚来那些师弟的腰也比你粗些,和那些师妹一样了。”
  赵阳这些年的心思应该都在练武和找吃的上面了,她为女儿家,当然比不得男子身材,不过这话不能告诉他,旬长清剥开了桂圆的壳子,打岔道:“许是山上清苦罢,你回家后记得让人送些吃的给我就是了。”
  “好办,我回家就让人送过来,帝京距这里路途不远,快马几日就到了。”
  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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