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尊洗白手册[重生](192)
不好,宁长风的墓!宁拂衣连忙拔腿飞回原处,挥手结成结界遮掩墓穴,然而她终究是晚了一步,一个如太阳般耀目的惊雷眨眼间便落下,于是山河动荡,墓碑顿时化作齑粉,整座山峰都化为烟尘。
宁拂衣被掀起的罡风刹那掀飞,随着烟尘一起落入尽毁的山涧,她本就战了三天三夜疲惫至极,又醉得步履飘摇,此时再难抵挡,于是阖目任由坠落。
不停坠落,直到周围漆黑一片。
浑不知过了多久,宁拂衣又醒了。
她四周酸疼疲乏,仰头躺在一处平坦地界,身下似乎流动着潺潺细水,脚同水草一样随水漂流,青草味充斥鼻腔。
宁拂衣眼皮子翻了翻,头顶仍是乌云裹挟闷雷,丝丝缕缕的电光穿梭在厚厚的云层。
她疲惫地用手舀了捧清水洒在脸上,清醒的同时,亦是湿润了干涸的嘴唇,这才慢慢起身。
酣然醉意已经散去大半,她分得清如今并不在云际山门,而是一处寂静湖边,此处水草丰茂,却并无鸟鸣野兽。
宁拂衣起身踏出湖边,抬手吹干黑衣,将长发用根树枝绾起,跌跌撞撞往闪电明暗处走。
这地方太过空旷了,空旷得死寂一片,最远处乌云薄了一些,透出淡淡天光,天光照耀群山,山顶染上金色。
闪电还在一根根劈下,对准的都是同一位置,像是什么人在遭受雷刑,饶是她看过最恐怖的刑罚都不会间隔这般短暂,宁拂衣打了个哆嗦。
她走过一处山坡,眼前豁然开朗,山坡下是一处平原,草地已经焦枯,中央被雷电劈出个大坑,坑内火光熠熠通天。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宁拂衣后退几步,眯着眼睛望天上看去,此时乌云薄了些,雷刑似乎停下了。
她又等了片刻,直到确定再不会有闪电,这才快走几步行至坑便,垂眸往下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坑底果然有人,是个女人,身上衣衫早就破裂得衣不蔽体,全靠一头焦黑发丝披散才能盖住几分,裸露的肌肤上尽是雷电留下的伤痕,触目惊心。
一只手伸在外面,五指死死嵌入泥土,似是想爬出去却没了力气。
脏污的腕子上挂了一串细绳,绳上串着个漆黑珠子,倒是未曾沾染灰尘。
“喂!”宁拂衣从身边抓了把枯草撒进坑里,枯草稀稀拉拉落在她身体上,惹得女人颤抖一瞬。
她身上发丝动了动,一双桃花眼透过睁开,遥遥看向宁拂衣。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应该是上辈子小白狗死了,宁拂衣杀入仙门之后。
第128章 生情
那双眼十分好看,即便身处一片焦污中都亮晶晶的,好像一汪清晨的清湖,雾气氤氲。
她似乎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指尖轻颤,几次化出白雾,但不知为何仙力惨淡,或是受伤严重,竟化不出一块布盖住自己。
“快滚。”最后她开口道,声音喑哑。
“你不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如何滚!”宁拂衣见她这般羸弱,于是蹲下去,扬声道,“这是何处,你又是何人?”
女人似乎并不愿回答她的话,而是指尖颤抖,挣扎几回才从那珠子中取出件雪白衣衫,费力地想要遮盖自己光裸的四肢。
倒是个体面人,宁拂衣垂首打量她半晌,最后手一抬,魔气便涌入她周身,待散开时,衣衫便已经平整,焦枯发丝也平滑如初,只是身上伤口除之不去。
果然是天道的惩戒,伤口是无法用仙力复原的,宁拂衣眼睛转了转。
女人被遮住了躯体,心绪似乎平静了些,动作及其缓慢地起身,似乎是被伤痛牵扯着,不敢用力。
不过始终未曾抬头,宁拂衣看了半天都没看清她容貌。
“你是修者吧?看来修的也是正道,为何见了我这一身魔气没有半分讶异?”宁拂衣兴趣越发浓厚,于是手一撑滑落下去,站定在女人身侧,伸手掀她发丝。
“住手!”女人猛地后退一步,疼得双肩瑟缩,头却怎么也不抬,咬牙道,“你来这里做何?”
宁拂衣见她如此戒备,更觉古怪,不过不曾逼她太狠,便收回手臂。
“又不是我愿意来这鬼地方,还不是那几道该死的天雷将我劈来的。”宁拂衣懒洋洋整理衣摆,“你还未告诉我这是哪儿?怎么一丝人气儿都察觉不到。”
女人沉默了半晌,这才低声道:“这里是混沌之初,触犯天道之人才会落入此处,每过数日便会被天雷惩戒。”
“混沌之初?”宁拂衣黛眉微抬,眼下两颗黑痣愈发浓重,凑过身去,“你杀人放火了?”
“不曾。”女人低低道。
“那你修炼邪功了?”
“不曾。”
“那是犯了如何滔天的罪责,我这样一个魔头都没能受的罚,且能让你受去?”宁拂衣摸着峨眉刺冷笑。
趁着女人回避之际,她忽然挺身上前,掌风一掀吹散她发丝,女人大惊,连忙侧身躲避,然而宁拂衣动作极快,抬手便钳住她脖颈,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
犹如方才的天雷劈到了头上,宁拂衣从头到脚僵成一处,当即愣在原地。
掌心的脖颈柔滑细腻,骨肉均匀,姣美脸颊被迫暴露在天光之下,肌肤滑如蛋清,一道猩红伤痕蔓延入发丝,刻在目睹之人的瞳孔中,挥之不去。
女人神情冷漠,唯有眼中流露出少许的屈辱和恼怒,她奋力挥手想要挣脱,却最终无力地垂下。
“既已看清我是谁,可以放手了吧。”她道。
宁拂衣则是还未从震惊中解脱,直到震惊散去,多年的厌恶和愤恨这才翻涌上心头,她顿时阴郁了神情,五指掐紧。
“褚清秋。”她半是复杂,半是玩味道。
褚清秋见她这般眼神,自是知晓自己难逃一劫,但生平傲骨岂能轻易斩断,于是费力摸出白骨,紧捏在掌心,红唇轻启,吐出冰冷二字:“孽障,放开。”
“你还敢说!”宁拂衣压抑多年的怒火因为这句孽障而顷刻爆发,她手上力道更重了些,直掐得浑身是伤的女人面色通红。
与此同时,剩下那只手握紧峨眉刺,紧盯女人咽喉,似是想要穿过那层白软的皮肉,看其冒出猩红的血。
然而正在二人僵持间,头顶忽然又传来闷雷阵阵,宁拂衣眼皮方抬起,便见一道刺目闪电破云而下,眼看着便要落在坑中。
褚清秋自是也听见了动静,于是眼睛闭起准备硬抗,谁料险些震碎耳朵的轰隆声响彻四方天地,她却未曾感觉到疼痛,反而被松开了脖颈上的束缚,整个人随着罡风而起,又撞入一片温热。
饶是她也顿觉愣然,随后又听闷雷响起,于是腰间一紧,似是被人揽住腰肢,带着朝后腾空飞离原地。
不同于罡风的微风卷起耳边碎发,褚清秋身后传来一声难听的唾骂,似在咒那天雷,又像在咒她自己。
褚清秋睁开眼睛,她在轰鸣的雷声中清晰听见了身后女子的心跳,贴着背脊,声声分明。
她陷入微妙的震惊当中,
然而天雷岂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如天罗地网一样劈着,宁拂衣只得带着人左奔右逃,黑白衣袂纠缠在一起,于罡风中不断翻飞,快成对比鲜明的两道流光。
“这是天道的刑罚,躲不开的。”褚清秋终于沉静开口,好像疼痛不过尔尔,好像要受罚的不是她自己。
她此时衣衫凌乱,十分狼狈,然而这话一出,宁拂衣忽然将她腰背完全箍在臂弯,褚清秋一个不慎,脸面对面猛然撞上她薄而有力的肩膀。
女子身上的异香涌入她鼻腔,褚清秋恍惚一瞬。
“我偏不信,这破天道有那么多雷,还能劈到天荒地老不成?”宁拂衣对着天空撒起了脾气,抬手唤出滚滚雷电,一时间电光几乎燃烧了整个天地,直将青草茵茵的地面炸成片荒漠。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平原上再看不见一块好地,头顶惊雷这才停歇,大风卷走乌云,宁拂衣手臂一松,将怀里的女人扔在一棵幸存的枯树下。
随后自己打了个滚,坐在泥土中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