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132)
有些村民好奇地往这边张望,李寸心自己全然不觉得有什么的,颜柏玉低头默然地咬住了调羹。
“你要想吃什么菜,跟我说。”
颜柏玉忽然抬起眼睛,瞳色深深,凝视着李寸心。李寸心触到那目光,心里不知为何毛毛的,“怎么了?”
颜柏玉把眼睛垂下,慢慢来吧。
这一顿饭,众人吃得畅快,个个撑圆了肚子,即使想到之后又得回到那节衣缩食的日子里,但是这日子有盼头,而且吃了这一顿,什么都觉得值了。
歇了一晚,第二天众人又投入到工作之中,新水渠渠道的开挖整合进入了第二个阶段,犁地挖土,平整新屋选址土地、夯地基、伐木、烧砖瓦这些也在持续进行。
这外边冷,寒风刺骨,干活比夏天还难熬,这时节本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但总人不得不下地干活,这些准备工作宁愿每天少干一点,也不能堆积到开春,要那时候才开始准备,只怕要累死人。
不过,这外头虽然冷,众人干活的劲头却很足,也不知是那一晚的杀猪饭给村民补充足了能量,还是李寸心动员的话把众人的心给激活了。
李寸心每天要和汪来旭去勘察河道,还要兼顾着众人挖掘水渠的管理工作,虽然在冬天,却也一点都闲不下来,不过这忙,却让她心里很踏实,更何况病房那头一直有好消息传来,伤患伤势在逐渐恢复中,或快或慢,即便是没有起色的,也不会再恶化,而恢复的快的,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而病房之外的另一位伤患伤势还没什么动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伤筋动骨一百天。
朔风把李寸心的脸吹得僵硬,她揉搓着脸颊,让血液活络,白气从嘴里一阵一阵冒出来,这两天是比前天更冷了。
颜柏玉坐在堂屋里,左手拿着笔,在纸上不熟练的写着字,她时不时地停下来,摩擦一下手指。
李寸心在外头跺了跺脚,震落裤腿和鞋子上的冻泥,余光瞟向颜柏玉,问道:“你怎么不把门关上,这风透进来怪冷的。”
颜柏玉说道:“门关上了太暗,蜡烛光芒太昏沉,还是这天光明亮清爽一点。”
李寸心进了屋,说道:“我给你生个火堆你烤火吧,你看你手都冻僵了。”
“还好。”颜柏玉忍不住又摩擦了一下手指,“只是有点痒。”
“痒?”李寸心走过来把颜柏玉的手一瞧,只见颜柏玉尾指肿了一圈,无名指关节也红红的有些浮肿,被吊着不好活动做好了保暖措施的右手倒还好些,李寸心皱眉道:“你这是生冻疮了。”
颜柏玉以前没得过,就是到这个世界以后,也没生过冻疮,对这事倒不十分了解。
“有点麻烦,要是不养好,以后每年冬天都会复发。”李寸心说道:“你从现在开始要注意给手保暖,尽量别碰冷水,我去问问钱医生有没有什么药。”
颜柏玉不甚在意,到了这个世界,哪会一点伤都不受,现在他们的日子也不允许他们娇气,她笑道:“怎么可能不碰水。”
“反正你现在养伤,干不了什么活,早上洗脸不要用冷水了,我早些起来给你烧点热水,换下来的脏衣裳给我留着,到时候我洗衣服的时候给你一起洗,还有碗筷也是。”李寸心以一种‘你看吧’轻轻责怪的语气说道;“这些我之前就让你留着,我帮你,你还偏不让。”
颜柏玉伤了胳膊,洗衣服不方便,还是在冬天,李寸心要帮她,她死活不肯,倔得和梅文钦一样,颜柏玉最后也只是拧衣服的时候找她帮忙。
颜柏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李寸心淡淡道:“生了冻疮还不注意,去碰冷水去受寒,以后每年都会复发,而且冻疮会越来越严重,先是红肿,肿得跟包子一样,以后会溃烂流脓,痒到骨头里边,会把手挠烂,到时候想治都治不好了,没块好皮,手指胖成猪蹄……”
颜柏玉,“……”
不得不说,李寸心说得颜柏玉还是有些忌惮了,颜柏玉温吞道:“都给你来做,你天天碰冷水,也容易生冻疮。”
李寸心咧嘴一笑,很自满地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生冻疮的,我血热。”
确实,有时候这个人就跟只火炉一样。
颜柏玉很很喜欢她这样带些小得意的表情,静静看着,心里会觉得柔软,脸上也情不自禁随着她笑。
李寸心看见她笑,大手一挥,“行了,就这么定了!”
第92章
李寸心起了身就往钱榆的病房来, 钱榆的床铺和办公桌在最外边,窗子半开着通风,清亮的雪光照进来, 门边这一块地方格外明朗,因而看里头看得十分清楚。
李寸心在外边瞧见里边黑压压一群人, 今天什么日子, 病房里怎么这么多人, 来探望病患的?
李寸心走近了一看, 那些人不光是新村民,还有不少原村民,众人挤在钱榆办公桌前那块不大的空地上, 因为位置不够站,不少人站到外头来了, 张着脑袋办公桌那头看。
钱榆坐在办公桌边, 桌上放着一沓裁剪整齐白净的纸,沾了墨的笔搁在墨碟子上, 桌子下放着炭盆,火红的炭放出的暖意驱散这一寸地的寒意,桌子左侧放着一张凳子,正有一名村民坐在那里, 将手搁在办公桌上让钱榆把脉。
钱榆收了手,说道:“不用担心, 只是一点风寒感冒,平时注意保暖,凭借自身的免疫能力也可以慢慢恢复, 药这东西能免则免的, 不过你要是想好受点恢复得快些, 我这里也可以给你开一点药。”说着钱榆已经在单子上写下麻黄和桂枝。
她将那单子递给了汤疆,说道:“你拿着单子去找罗柳。”他们开销大的一直是治疗烧伤、防御感染、去腐生肌、治疗跌打损伤,和给有心理创伤的村民养心安神、疏肝解郁的这些药材,这些药材没有富余,但像是这些治疗伤风感冒的草药用的不多,便剩了一些。两个村子合并以后,药材也作为物资被李寸心收纳,但是原村民里没有懂得保管药材的人,这些药材的支出收纳以及看管就交给了罗柳。
汤疆拿了单子,没有立刻离开。后头的人催着他快起身,把人拉到了一边站着,便忙坐到了凳子上,笑嘻嘻伸着胳膊到桌子上。
钱榆没有一上来便把脉,她端详这人的面色,问道:“哪里不舒服?”
村民说道:“脚,脚有点痒。”
钱榆让这村民把鞋子脱了,后头排队的人“呵!”地一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钱榆淡淡道:“脚气,脱了鞋光脚在地里走一段时候就好了。”
这村民还想多说两句,钱榆已经道:“下一个。”
后头的人急急忙忙把人拉起来,自己坐上了这位置,“到我了,到我了。”
“哪里不舒服?”
“背上痒。”
“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这村民迟疑了一下,背过身去,把衣服捋起了半截,钱榆脸色如常,坦然平静,观察着村民背上指出的骚痒的部位上,目光透着一股麻木,仿佛这光溜溜的皮肤在她眼里跟一块死猪皮也没什么区别。
钱榆太过淡定,倒是把这村民弄得忸怩了起来,钱榆看完,便匆匆放下衣裳,问道:“钱医生,怎么样?”
“保持个人清洁,衣物勤换洗。”
这村民尴尬地笑了笑,灰溜溜地起身回到后头去了,撞见在边上站着的李寸心,唤道:“村长。”
李寸心罕见地板着一张脸,只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钱榆大概是有了药材,解决了心头大事,这些天又有病患陆续康复,心里疏解不少,压力也变小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只是她依然忙,脚不沾地,也不得空打理自己,依然有很严重的黑眼圈,头发也依然毛毛躁躁,“村长,你也来看病么?”
李寸心扯起嘴角对着钱榆微笑道:“我还有事,等一会儿再过来。”一转了脸,嘴角落下来,对着排队的人说道:“都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