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101)
另一头太史桓正对他们这一次的远行大吹大擂,村子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里缺乏了新鲜刺激的东西,又没有多少娱乐消遣的物什,听太史桓说着他们一路上的见闻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李寸心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这一次探索队的路线换向东北,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条全新的道路,平原,丘陵而后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走得极其谨慎,以至于往前进的路线上没发现有价值的物什,前行的速度也慢,眼见得消耗的干粮快要过半,众人商议着原路折返。
太史桓在那头一拍大腿,“但是我想啊,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要找到宝藏哪有不冒点风险的,这地形地貌和我们这头不一样,草原啊,草原上边好东西多着呢,你说这牛马羊是不是,多着呢,抓上几头回来做畜力,开田挖水渠能轻松多少,我一想啊,不行,咱们得走下去。”
王燃在旁边笑骂道:“太史桓,你少他妈的嘴里跑火车,是你说的要走下去?那明明是颜柏玉说的!”
太史桓说道:“那我当时也是第一个赞成的,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李寸心心里却被一团乱麻缠住了似的,她不知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乱想,她觉得颜柏玉是个很谨慎的人,提议走下去,冒更大的风险,走得更远,走得更久,不像是她的风格,她是想要找到更多的资源,还是她只是不想太早回来?
她心里更忐忑了,有些事就是道歉了,别人未必会接受,就是接受了,也未必就能翻篇,即使翻篇了,也未必就和好如初啊。
晚饭的饭菜很丰盛,这些日子桌上肉菜没有这样多过,鸡肉和土豆被香料炖煮得软烂的香味扑鼻,蒜苗和辣椒烧的鱼的辛辣味满桌,这些味道闻着明明是最开胃的,但李寸心看着那些油亮的光,反而觉得有些泛恶心。
李寸心没有胃口,盛饭的时候就盛得少,就着清炒的白菜吃了半碗白饭便放了筷子,她没有立刻走,在一边听着太史桓说着他们在草原上的事。
他们在草原上遇见了同是穿越而来的朋友。那些人在草原东外围定居,村民已经有五百人之众,村长名叫巴冬,是个很豪气的汉子,他们给村子起了名字,以村长的名字给村子命名,把村子叫做巴冬村。
颜柏玉一行人误把巴冬村村民们驯养的马当作了野马,想要设陷阱捕捉,阴差阳错被引导得发现了这个村落。
村民们以为众人还是居无定所,想把人留下来,在得知众人已建立了村落时,未再强行挽留,只将众人做客人款待。
巴冬并非一开始就打算赠送这支旅队如此丰厚的礼物,而是在和颜柏玉许印交谈过后,得知这边作物丰盛,粮产充足,萌生了两边村落互通商路,物资交易的想法。
巴冬村内不仅牛马羊这些牲畜资源丰富,还临近一处硫磺矿,这些都是他们的优势。
颜柏玉和许印自然欣然接受,两边的村子都习惯了在自己原有的地方生活,都是数百人之众,既然都没有合并的意愿,也不能强求,但如果开通交易路线,两个村落虽不在一起,却依然能够相互帮助。
众人临行前,巴冬便挑选出一批牲畜,以及那车硫磺做为第一次交易的物资。
那时,颜柏玉玩笑着问巴冬,“我们也没留下定金,白拿了这么多东西,你不怕我们走了之后,逃票不再来了么。”
饭桌上的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有人追问叫着:“然后呢?”
太史桓学着巴冬送别时的话,“然后巴冬仰天一笑,对我们说,你们要是拿了这么些牛马羊就跑了不再来,那说明你们的眼界也就只到这,不值得深交,也不值得合作,这些物资就当作是送别同乡的礼物,没什么可惜的,你们要是还回来,那么这些垫付的物资就是我们村子交易的诚心,希望为我们两边村子今后的交易之路开个好头。”
饭桌上的人喝着彩,李寸心偷眼去看颜柏玉,颜柏玉的目光也朝她这边移来时,她慌忙错开目光,垂下看自己饭碗,恍惚看见自己饭已经吃完了,望着空荡荡的碗怪奇怪的,便端了碗起了身出去了。
李寸心洗了碗筷后没有立刻回去,独自往村西走去,暮色已经有些重,隔着十来步,人身上像有一层黑色的毛边,瞧不清面孔。
“诶,村长。”一道声音响起。
李寸心抬头,望见端着水盆出来倒水的常月。今天于木阳和张鹤钧两伙人在她这屋子里又打又闹的,把屋子里弄得一片狼藉,所以常月和安宁吃过饭后就回来收拾了。
常月道:“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去啊?”在往前头走可就都是田了。
李寸心回过神来,向前看了看,前头幽幽暗暗的道路后是一片朦胧夜雾下的田野,“我随便走走,消消食,你屋子收拾得怎么样?”
“收拾得差不多了。”
李寸心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坛酒……”
常月惋惜地说道:“都泼了,其实如果能再收集起来也还能用,只是那些液体都渗到泥土里边去了,没办法。”
李寸心扯了下嘴角,笑道:“也是呢。”
常月看向李寸心头上那一圈绷带,问道:“村长,你头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
李寸心告别了常月回来,路上又遇见了沈虎,她心不在焉的,没注意到人,沈虎先瞧见了她,欢喜地叫住她道:“村长!我正要去找你呢!”
李寸心迷糊道:“嗯?怎么了?”
沈虎道:“我给你送纸墨过去啊,白天你不是去我那试纸了吗,结果于木阳那头和张鹤钧要打起来,你和赵监工就急匆匆走了,这纸墨也没拿,下午一直闹哄哄的,我也没机会给你,这会儿准备给你送过去。”
沈虎将一沓厚厚的纸递过来,那纸有A4纸大小,折了两下,五只墨条被细绳扎成一捆,放在纸上头。
李寸心接过来,说道:“麻烦你了。”
沈虎瞅着她额头,问道:“村长,你这伤严不严重?”
李寸心说道:“还好。”
李寸心一路走着,一路在脑海里演练,待会儿回去要怎么开头,话该怎么说。
走到门前,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沉了沉气,颇慷慨地往前。
可一进门,堂屋内已经空荡荡的没人了,吃饭的人离开了,连颜柏玉也不在,桌椅已经收拾干净摆放整齐,桌角点着一支蜡烛。
好一会儿,李寸心将纸墨放在桌上,疲累地叹了口气。
夏晴在外头张望了一眼,说道:“你回来啦。”
李寸心还没回话,夏晴就离开了,没隔多久,夏晴端了热水回来,“赶快去洗洗休息。”
李寸心歪在椅子上,扶着脑袋看着她,没动弹。
夏晴问道:“脑袋痛?要不要我帮你洗?”
“颜柏玉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来着。”
李寸心没说什么,接了热水回房去了,等得洗漱完,趿拉着草鞋,端着盆出来倒水的时候,在大门口正好遇见回来的颜柏玉。
猝不及防。
李寸心手指抓紧了水盆的边缘,端着水问她,“你去哪了?”
“找蓬莱和于木阳问了些事。”
“你,你要不要洗澡,我去给你打水。”
颜柏玉看着她端着的水盆,“先把水倒了吧。”
“哦,对。”李寸心将水泼在屋前,她觉得头颈热,好像要出汗,抬着胳膊擦了擦额头,才发觉头上还缠着绷带。
李寸心拿着水盆回来,颜柏玉站在她身后合上大门,那大门关上的吱呀声,在她听来,惊心动魄。
李寸心目光小心翼翼地触了一下颜柏玉的眼神,说道:“你床上的垫絮和被子晒过以后就收起来,还没铺上,我去帮你铺。”
她怕颜柏玉早早的休息了,没有说话的机会,有些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越拖越难开口。
她想着多拖长时间,再在这时间中寻找开口的机会。
李寸心从箱子里抱出被子来,颜柏玉从她手里接了过去,她将被子在床上掸开,一人一边将垫絮铺盖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