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303)
她不想打扰南宫焰,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中间还出了一个插曲,和段族少主段佑的父亲、曾经的段族副族主段君鹤有关。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现在的段君鹤不再是段族副族主了。
三月赌约里,容夙杀了几十个世族子弟。
后来在浮屠城城门那里,宿柏溪残魂劈出冬刀后,又死了几十个。
相当于大部分追杀容夙的修士折在三月赌约里。
那些是世族的嫡系子弟,是天才,也是两族的未来。
姚族和段族甚至伤到了根基。
一切因容夙而起。
但容夙有南宫焰和南宫族护着,他们再不能如何。
姚通元的兄长是姚族族主,还在闭关冲击至真境,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因而姚通元在姚族没有什么事。
但段君鹤就不同了。
早在段佑死后,段族内关于少主之位的竞争一直没有停止。
新的派系登台,自然有人看段君鹤不爽。
加上这位还是堪堪才修到归一境、许多造化境巅峰修士能压着打的存在。
于是在三月赌约后,他顺理成章被废了副族主的位置。
虽然还是段族的族老,但地位一落千丈,段君鹤久居高位,忽然间没了地位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他选择暴躁行事,行动被情感支配,直接堵住外出做任务的容夙,直接一掌拍来。
容夙见到他时,他双眸血红,眸底满是盛怒,拍来的一掌比当初在九幽山上还要沉重。
容夙却已不是那时无能为力的小刀修。
四季刀法施展开,她不求能越境对敌行逆天之事,但要逃命还是做得到的。
但她不用逃命。
腰间来自南宫族上任族主南宫正的盾玉直接亮起。
南宫正送给她盾玉时说了,盾玉不仅能挡归一境修士致命一击,还能反击一剑。
南宫正没有说谎。
甚至还有所保留。
因为段君鹤挨了那一剑半天没能缓过来。
容夙看着他,正想着是要上前补上一剑还是先回桃花源开启阵法。
那阵法是天心府阵修修的,段君鹤很难打碎,回桃花源后她就安全了。
容夙心里却是想上前补一剑的。
这是性格使然。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还记得她和南宫焰结了生死契,她死了南宫焰也会死。
一个人她能赌一赌。
但有南宫焰,她便想要万无一失、稳中取胜了。
当然,最后容夙也不用回到桃花源。
天空一声惊响,剑影照四方,白衣蓝边的南宫严出现了。
一柄青莲剑舞得潇洒自如,直接把段君鹤的修为废了,打成重伤再丢进段族族地。
如此嚣张,段族却不敢怎么样。
然后南宫严才跟容夙解释他来得快速的原因。
跟容夙想的完全不一样,也和生死契关联南宫焰性命无关。
南宫严会出现,完全是因为南宫正。
或许准确来说,是因为盾玉。
南宫正给容夙的盾玉上是有他的一丝神识的。
那丝神识不能做些什么,只是会在容夙遇到致命危险、盾玉反击时告诉南宫正。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南宫族族主,想的自然多一些,也周到一些。
所以也有想到姚段两族狗急跳墙的应对方法。
只是后来他要闭关,就把神识的感应交给了南宫严,让南宫严接手容夙的安全问题。
所以南宫严才能如此快出现。
听完后,容夙有些沉默,沉默以后就是动容。
南宫族,南宫正。
还有眼前的南宫严。
她握紧黑刀,很郑重地行了一礼。
也开始正视南宫族和别的世族间的差别。
南宫严笑一声,说年纪轻轻别太古板、要活泼一些后,踩着青莲剑走了,据说是要去姚族族地敲打敲打姚通元。
姚族。
容夙便想到了姚族族主。
虽然心里知道能养出姚族少主那样的人很难修到至真境,但要说一点都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他就像一柄剑,悬在容夙头顶。
他一日不出关,容夙便还是无法做到完全轻松的。
她低叹一声,回了桃花源。
桃花源里,顾妍妍正在跟储白璧几人总结桃花源的种种安排,最后说到了一个不算困难、但也无法解决的事情。
那就是桃花源里现在没有修为高的大能。
桃花源里修为最高的原本是登天境二重的容夙和储白璧。
玉滟春来了以后就成了修为最高的,但她也只有登天境五重的修为。
归一境大魔风嘲笙是挂名客卿。
他们现在就是登天境的对手还能应对,但造化境的大能就很难了。
而且大能都是随心所欲、不受管束的。
他们不曾立过天地誓约,如果真对上了,是很难搞的。
当然,桃花源现在还没有碰到造化境的大能和他们过不去。
*
与此同时,九州大陆某个地方,某座酒楼外的破旧茶摊里。
有位胡须长而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只茶杯,他却没有注意。
那双向来矍铄有神的眼睛此时盛着沮丧迷茫,宽大的青衣只衬出他的瘦削。
如果容夙在这里,大概会一口道出他的名字:五顺。
就是那个曾经被南宫卫关在南宫族星月殿水榭里、看到容夙出现后说要教她生死缚、让她能够彻底掌控南宫焰的那个老者。
他是巫族族人,原名应该是巫顺的。
却对容夙自称是五顺。
容夙不知道原因,但也不在意。
因而她也不知道这老者实际上是因为她才能脱离巫族、奔向他向往的自由的。
他是巫族护族大能,原本是要一生护持巫族和南荒古神庙的。
那时南疆一族的阵法开启了很久,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他却可以。
老者想着想着思绪就有些迷茫,很自然而然地想到容夙,再想到那青衣女子彼时的言语和面上表情。
她会给他自由自然是因为容夙。
南疆内乱,南荒古神庙异动,许多事情压得圣女无法呼吸,也不能放松。
回归的圣女命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却是出南疆去,看看哪个势力在打听生死结的消息,再随机应变,要保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黑衣刀修的安全,再把生死缚教给那刀修。
一阵风声起。
五顺对面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人,青衣如云雾。
五顺一怔,不知道是缘分使然还是南疆一道这么神奇。
不然怎么他上一刻还在想着这位圣女,下一刻圣女就出现了。
他本能想起来行礼。
哪怕脱离南疆一族,他也是南州的修士,而圣女巫寒韵对整座南州来说是最重要、最至高无上的。
她十五岁那年就救了南州一次,堪称是南州的救世主和神明。
巫寒韵摆摆手阻止他后,伸手倒了一杯茶,边饮边道:“顺伯——”
这两个字一出,五顺瞬间有些羞愧。
巫寒韵没有在意,继续问道:“您见到您曾经梦寐以求想见到的世界了,您是否心满意足、不虚此行?”
五顺愈发羞愧了。
对面的女子一袭青衣如云雾,飘渺若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迷离感,看来的眼神无喜无悲,只有一片沉静。
但五顺却知道,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是自己。
他曾是南疆一族的护族大能,按照规矩,要一生护佑南疆和南荒古神庙,一生不能出南疆半步。
这是当初南疆和南荒古神庙选择护族弟子时就有言在先的。
他少时答应,后来读了几部关于外面世界的典籍,心里就生出了不同的想法。
他向往南疆以外的世界,想出去看看,为此不惜和刚回归不久的圣女做了交易,自愿脱离南疆一族,从此不再是南疆族人,以后也不得再进南疆。
现在巫寒韵问他是不是心满意足、不虚此行——
五顺苦笑一声,满是羞愧。
不是的。
外面的世界和典籍上的世界压根不同,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闲情雅致的风流韵事,他看到的只是一片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