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翻译官Alpha和她的精英女王受(227)
这总没错的,无论对外人如何,父亲在最后一刻都选择保护她。
至于恨,有过吗?其实有过的,她如实说:“以前不懂事确实怨恨过,其实也不是真的怨恨,而是因为想他,毕竟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不过我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
吴奶奶微微偏过头,点点头说:“这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亲呢。”
“我觉得也有。”陆知夏说起沈晚清,“我有个朋友。”
她的爷爷如何冷血无情,父亲又是怎样的阮弱自私,最终扛起一切的人只能是沈晚清,陆知夏叹气:“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她也需要父母的,如此对比,我似乎比她幸福,我父亲不在,母亲忙碌,但她们没逼着我干什么。”
沈晚清的经历,容易让人产生阴影,无论是被绑架,还是被人暗杀,她身在其中,但能救赎她的人,最后都是她自己。被绑架,家人优先选择事业,放弃了她;被暗杀,颜梦回一直在用恩情PUA她,如此一想,陆知夏的心,便又疼又恨。
她不藏着她的愤怒,吴奶奶抬手擦擦眼睛,感慨道:“你很在意你的朋友,”她偏头看她,说:“你喜欢她吗?”
陆知夏也抬起头,吴奶奶的眼睛微微泛闳,她慢慢靠近,温和道:“吴奶奶,您怎么哭了?”
吴奶奶笑着不说话,抬起手臂,招了招手。
陆知夏听话地靠过去,吴奶奶颤抖的手臂抱着她,缓缓地抚么她的后背,叮嘱道:“少抽烟。”
“好的。”
“能戒掉就戒掉。”
“好。”
动作和语言一样能传递出不同的信息,陆知夏领会到其中的不舍和宠爱,她也抬起手,轻轻环抱住吴奶奶,说:“我这样说很冒昧,但是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您的亲孙女,我很希望您能去治疗,但我又觉得该尊重您的意见,如果您是怕没人照顾您,我可以一直陪您。”
吴奶奶的泪水滚滚而落,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陆知夏的后背,陆知夏轻轻地叫了一声,“奶奶。”
“诶。”所有的不可说,不能说,都在这一刻化作泪水和轻糅的抚么,还有那一声饱含热泪的应答。
一切都太晚了,吴奶奶不会改变主意,陆知夏也没办法强硬地坚持什么。
当晚,车子停在吴奶奶最想去的西湖边,袁望舒说:“那是她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夜里的西湖,雷峰塔的灯光和月光洒满整个湖面,波光粼粼,像是谁心底荡起的涟漪。
吴奶奶在车上吐了五次,睡了一觉好了很多。
她没吃晚饭,等到西湖边,她提议下去坐会。
两位老人并排坐在长凳上,夜里的湖边安静,凉风袭来,袁望舒抬手搂着曾经比自己高的人,说:“你靠在这里。”
如今的吴奶奶,又瘦又小,她靠在瘦削的肩头,低声叫道:“望舒。”
“恩。”袁望舒问她冷不冷,吴奶奶微微摇头,长舒口气说:“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吴奶奶说了很多。
“这些年,我从没忘过你。”
“我每次做梦,总能梦见西湖,你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等我。”
“你总是背对着我,我离你几步之遥,我碰不到你。”
“即便我结婚,我的梦里也都是你,我这辈子再也没那么喜欢一个人。”
“可是你我都结婚了,都有了家庭,世俗和礼仪都告诉我,不应该再想了。”
“我忍了一辈子,想带到坟墓的,但我病重那一会儿,我开始后悔。”
“世俗,礼仪,那有什么用?我活在那虚荣的幻想里,稀里糊涂过了一辈子。”
“所以我忍了一辈子,最后没忍住,我太想听听你的声音,那样我死也无憾了。”
……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吴奶奶说:“我从没对谁说过爱,我这辈子也只爱你了,望舒,我爱你。”
“你”那个字,轻到听不见,袁望舒从兜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镯,慢慢拉起吴奶奶手,替她戴上,轻声嘱咐道:“这镯子你带好了,锁头在你这,钥匙在我这,下辈子,记得来找我,我给你打开。”
吴奶奶再没了声音,她在袁望舒怀里平静地离去。
袁望舒的哭声渐渐压制不住,陆知夏站在她们身后,杳着醇也止不住泪水,她轻轻跪下,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们。
袁望舒靠在她怀里,终于哭得像个小孩子。
陆知夏和手机那头的沈晚清,同样泪流满面。
哭声被风裹挟着,飘到很远的地方。
这一晚,初冬的风,写满她们相爱的故事。
微凉的夜和明亮的月,都在为她们送别,相爱的人啊,请不要害怕。
我会为你照亮前行的路,下一世,我们再相见吧。
第161章 最后一程
丧事一切从简,陆知夏协助袁望舒办理。
所有书本,原计划是都准备捐献给图书馆,陆知夏跟袁望舒请示,如果真的要捐献的话,她能否留下《陆元茂作战笔记》,至于桌上的照片,她也想一并拿下来,夹进书里。
房子按照遗嘱交给社区代为售卖,袁望舒有意买下这间房子,社区了解两人的过往后,便打算以相对较低的价格卖给他。
袁望舒摇摇头,闳肿着眼,说:“不用便宜,就按照正常的价格,钱就全部捐出去。”
如此一来,书房的书本不用动。
陆知夏抱着泛黄的书本,不舍之情打动袁望舒,她便说:“孩子,你留着,别弄丢。”
她立即点头,连忙道谢。
吴奶奶的遗体被火化,袁望舒送的镯子一起拿着,放在墓里。
吴奶奶的遗愿是不进烈士陵园,陆知夏和袁望舒,部分政府领导,以及社区工作人员和居民,一起送她去了江南水乡的一座小岛上。
陆知夏也是看见了吴奶奶的名字,叫吴秋水。
随行人员一一告别,袁望舒守在旁边,代表吴秋水的家人,和他们道谢。
最后,岛上只剩下她们几人。
两个保镖道谢之后,轮到陆知夏。
别人都是鞠躬,她走到幕前,屈膝跪下,缓缓叩头。
袁望舒看在眼里,也没阻拦,反倒觉得陆知夏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墓碑中央,是吴秋水年轻时照片,剪水双瞳,藏着万千星光。
她和陆知夏在书上看过的民国名媛相似,气质出众,让人心生敬仰。
陆知夏跪着挪到墓碑前,轻轻环抱住,呢喃道:“奶奶,我会帮您照顾袁奶奶的,您放心,沈晚清来不了,我替她跟您道歉了,您放心地走,这里有我呢。”
最后是袁望舒,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墓碑上,痛哭不已。
所有的言语,都无法描述此刻的痛楚,袁望舒抱着墓碑,脸颊轻轻贴着墓碑上的照片。
再多的眷恋,也终须一别,阴阳相隔,再无相见。
袁望舒眼神中的光似乎就在一刻散了,她失神地望着照片上的人,一遍遍地用芷肚轻抚。
暮色降临,陆知夏抱着袁望舒上了船,她一路不言不语,一行人回到市区。
再次回到吴秋水的家,似乎一切都没变,但又似乎是物是人非。
这一晚,袁望舒没怎么吃东西,躺在床上,唿奚间仍是熟悉的气息。
陆知夏也睡不着,心就跟坠了千斤顶似的,她唿奚有些吃力。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直面死亡,人类的渺小,生命的有限性,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这几天陆知夏都失眠,今晚更是睁着眼过了一夜。
她起早做饭,袁望舒却没有胃口,一口也没吃。
似乎一夜之间,袁望舒苍老了许多。
她变得沉默,时常坐在一处发呆,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点刺眼,陆知夏看得眼睛有些疼。
无力,什么都不做不了。
一连七天,她们都会早上去吴秋水的墓前,也就是这时候,陆知夏劝说袁望舒吃饭才有效果。可即便如此,袁望舒还是一点点地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