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8)
但现在,他说不出口。
“到底是有什么难处?”他妈再次问道。
“我不喜欢他。”严言说。
“啊?”
“他挺好的,但我不喜欢。我对他没感觉,”严言最终说了半截实话,“之前是知道他好,又喜欢我,所以试着相处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不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个答案他妈始料未及:“这……”
“你别劝我,”严言打断她,“我肯定不会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这是原则问题。对他而言也不公平。”
“唉,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他妈叹气,“不喜欢,试着相处一下,就能把肚子都搞大。太随便了。”
“……”
“你是和他处了多久才觉得不行?”他妈还是不太愿意放弃,“我看他……”
严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严格来说,他们根本没好好相处过。
“他平时肯定对你很好吧,”他妈继续感慨,“你们当初高中的时候不就在一起过。过了那么多年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破镜重圆?难道不是因为还有感情?”
这就更解释不清了。
严言深呼吸,终于下了决心。他在心里暗暗对着虞文洛说了句抱歉,然后,开始正式造谣。
“他……其实他确实是有点问题。”
“是原则性的?”
“算是吧,”严言偷偷搓手,“我觉得还挺严重地。”
他妈神情凝重:“说说看?”
虞文洛这人性格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对陌生人也能热心帮助,可见品性也不坏。所以,唯一能胡扯又让人无法求证的,只有一些个人隐私了。
严言压低了声音,红着脸说道:“……他那方面,不太行。”
他妈一愣:“啊?”
“不是不太行,是非常不行,”严言舔了舔嘴唇,“所以我万万没想到自己能怀上。”
“……”
“而且Alpha嘛,就算不行,也死也不愿意呆在下面,”严言开始比划,“不和谐。这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
他妈皱着眉头看着他:“不是吧,真的啊?”
严言闭着眼睛点头:“真的。”
他妈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伸手在大腿上尴尬地擦了擦:“这……这要怎么说呢……”
“妈,你能理解吧?”
他妈皱着眉:“这世界上还真是不会有完美的人。你真的……”
“我觉得不行。”严言斩钉截铁。
见自家老妈唉声叹气,严言心虚不已。
听她方才那副语气,是觉得虞文洛其余条件已经彻底挑不出毛病了。
但其实虞文洛那方面也没什么问题。严言再清楚不过了。如今依旧留存在他脑海中的关于那晚的破碎片段里,他一度爽到眼泪直掉。若非如此,又怎么会神志不清依旧索求无度。
一想起那些,严言脸都涨红了。
他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们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过来看看怎么了,”他妈说道,“你大伯特地叮嘱,说Beta在这个阶段尤其需要小心谨慎。我们在,也好帮着照顾你嘛。”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我不打算留下它?”
“就是说了,才更要过来和你好好聊聊呀。”他妈站起身来,在他肩头上拍了拍,“这不是件小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多考虑一阵。是个人啊总会有点缺陷的。”
严言移开视线,没应声。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为什么评论里好多人管小虞叫阿波罗。这是隔壁《戎先生的失恋日记》里的梗。小虞在里面打了个酱油。戎先生脑补自己会遇上一个完美如阿波罗一样的男神,接着啪叽一下就遇上了小虞。必须强调的是,小虞和戎先生的脑补……出入很大。
还有,看过戎先生但没关注我微博的朋友可能不知道,严言同学也在戎先生里打过酱油的,只是没出现名字。
第10章
严言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各种画面,完全睡不着。
他无法自控的回忆起了许许多多高中时代的片段。
在最初的最初,他刚认识虞文洛的时候,其实对这个人印象颇佳。
那是他第一次站上舞台。表演进行中时,他全情投入,情绪高昂但稳定。等一切结束,舞台上光线逐渐暗下,他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起来。当然,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兴奋雀跃。
从舞台边缘的台阶上往下走入后台时,他很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因为亢奋在微微颤抖。
这感觉很棒,他喜欢极了。他为了镇定下来而做了一个深呼吸。当把那长长的一口气全部吐尽,突然有个人伸手拍了他的肩膀。
那个人冲着他笑,对他比了两个大拇指接着又十分夸张地拍了两下手,然后说:“好厉害,特别帅!”
说的话和做的动作都有点儿做作。但胜在表情语气都无比真挚。
严言愣了一会儿,也笑了。笑着笑着脸就跟着微微有些烧。
一直到出了后台,他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在被夸奖时立刻回一句谢谢。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太没礼貌了。
所以十分钟后,当他在礼堂外透气又被同一个人搭讪时,严言非常热情地同对方聊起了天。
虞文洛特别认真地做自我介绍,找了小石子在地上一笔一画写自己的名字,在打听过严言的姓名后也在地上写了一遍。最后两个人的名字一上一下紧挨在一块儿。
其实严言原本就对他有些印象。
和原本籍籍无名的严言不一样,虞文洛在同龄人中一直很出挑。他个子高,长得好看,性格外向。才入学不到一年,却在每个班级都有朋友。
严言那时心想,难怪人缘好,原来是个自来熟。
但一贯不算太外向的严言并不讨厌他的亲近。毕竟虞文洛看起来没什么城府,爽朗又爱笑,夸起人来一脸真诚,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服。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严言刚走出校门就被虞文洛叫住了。
到了第三天,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虞文洛远远笑着对他招手。
“等谁呢?”严言问。
“你呀,”虞文洛一脸理所当然,“我们走吧。”
严言当时有些莫名其妙,但心情却是十分不错的。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真正的相处时间,也不过只有那短短几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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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言梦见自己站在操场上。
明明放眼望去一片空旷再无旁人,耳边却不断传来窃窃私语。
许许多多声音重叠在一起,都在询问,谁是严言?
严言被烦的不行。他往领操台上跑,然后一把拽住了一个人,揪着对方的领子恶狠狠地问:“你烦不烦?”
对方没吭声。
严言也不在意,继续大声呵斥:“我又没有对不起你,你干嘛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凭什么非要接受你?”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你也可以不接受。”
“你害的那个……那个……那个谁,都不理我了!”
那个谁来着,严言居然一下子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她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乌黑的长马尾,笑起来脸颊上会出现两个小梨涡。她对着严言开口,随便说什么,严言都觉得高兴。
可如今越是细思,却越是回忆不起她究竟叫什么,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模糊了起来。
然而此刻被他拽着的那个人,模样却是如此清晰。
“对不起,”虞文洛看着他,一脸真诚,“我可以去替你解释。”
“解释个屁,”严言松开了手,“你号称解释,解释了三年,全世界都以为我们有过一腿!”
虞文洛的视线逐渐下移,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小腹附近。
“确实是有过一腿吧?”他说。
严言瞬间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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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微亮。
严言闭上眼又眯了一会儿,才刚朦朦胧开始犯迷糊,突然听到房间外传来些微不自然声响。
独居已久的严言瞬间惊醒。猛然坐起身后,他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父母昨天从老家过来看他了。
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他又有些疑惑。
才刚过五点。印象中他家两位长辈平日里并不会那么早起。昨天一天舟车劳顿,总该有些疲乏,为何如此一反常态?
心中不安,严言犹豫片刻后还是下了床,接着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缓缓转动门把手又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后,严言小心翼翼向外张望,结果近在咫尺对上了一双眼睛。
严言当即爆发出一身惊叫,连连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门外那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跟着一起叫唤了一声后,站在原地猛拍胸脯。
“妈你在干什么呀!”严言大喊。
“我还想问你呢!在自己家怎么像是做贼一样?!哎……你没事吧?”
他妈说着一脸忧心忡忡走到了床边,还伸手摸他的肚子。
严言躲开了:“我没事。你刚才在干嘛?怎么大清早的穿得那么整齐?”
他妈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还叹了口气:“我和你爸得先回去了。”
“啊?”严言不解,“不是才刚来吗,怎么这么着急,不多住两天?”
“刚才你舅舅打电话,说你姥爷冠心病发作,进医院了,还有并发症。我不放心,回去看看。”
严言赶紧站起身来:“严不严重?”
“不清楚,”他妈摇头,“本来想看你一眼,你要是还在睡我们就直接出发了晚点再告诉你。”
“我陪你们一起回去?”严言说。
他妈迟疑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你舅舅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现在多关心自己吧,你姥爷知道你有了,别提多高兴了。”
“……”
严言暗自腹诽,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而且万一影响到你的工作就更不好了,”他妈说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有情况给你打电话,你先在家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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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晚上,才终于传来了令严言松一口气的消息。
他的姥爷终于动完了手术,如今意识清醒,但毕竟年纪大了,才刚遭了罪,有些萎靡。
他妈特地开了视频,想让老爷子看看宝贝孙子,涨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