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62)
安然毕竟不是他们剧团的成员,只要演出不出纰漏,他就万事大吉。但他们剧团这边,哪怕顺利度过这次难关,接下来也没有以后了。
“争取好好表现呗,”一直没开口的应天扬说道,“有成绩不怕没人赏识。”
严言点了点头:“嗯。”
“对了,”安然突然想起起了什么,“说起来,你们知道现在很流行的那种密室逃脱吗?”
“知道啊,”夏沫好奇,“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想玩吗?”
“我有个朋友前阵子来找我,说想把密室逃脱和话剧表演结合起来,”安然说,“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这要怎么结合啊,”夏沫不解,“演员在房间里和客人互动吗?感觉怪怪的。”
“听他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首先设计一个故事背景,游客进去以后就是一个逐渐揭秘的过程,”安然说,“到时候演员和游客在同一个房间里,非常近距离的进行表演,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不就是真正的4D电影了?”严言问。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安然猛点头,“我觉得还挺新鲜。他让我给他介绍演员,你们以后如果演出有空闲,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听着倒是不错,但实际操作起来应该挺困难的吧,”应天扬想了想,“面对面近距离,周围还随时会出现干扰,这比在舞台上表演难多了。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肯定更向往能在剧院里面对更多观众进行表演吧。要求高,成就感不足,听起来没什么优势。”
“钱多呀!”安然说,“不过目前也就是个假想阶段,最后能不能折腾出来还是未知数呢。要是真弄出来了,我倒是挺想去做个兼职,肯定很有趣。”
严言突然插嘴:“钱多?”
“那家伙不差钱嘛,就是觉得这个有意思,”安然说,“差不多和你们原来的老板一样。你有兴趣?”
严言若有所思:“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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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有没有意思,这些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抓住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完成眼下这场演出。
在演绎方面,严言已经获得了内部一致好评。可偏偏在奇怪的地方出了点纰漏。
之前的试妆照片经过后期修饰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但其实服装大多只是半成品。如今,正式服装已经根据演员的体格全部准备完毕,还需要大家再试一次。
严言悲痛的发现,他的衣服尺寸不太合适,有点紧巴巴的。
他这一身,虽然看起来是修身的款式,但为了演员在舞台上能自由活动,剪裁时是留有余地的。可严言穿上以后,发现自己有些大幅度动作伸展起来不太舒服。
“是根据你的尺寸做的呀,”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强调,“不可能是做小了,你是不是胖了?”
严言沉默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那儿并没有特别突出。而且让他感到紧绷的地方远不止于此。
“应该……没有吧……”他小声反驳。
夏沫听见动静,快步跑了过来。
她站在严言面前,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接着皱着眉头说道:“你好像真的胖了。”
“……”
她抬起手来在腮帮子附近比划:“脸这里,明显比以前圆润了。”
第68章
严言呆了一下后,抬起双手捂在了脸颊上。
他的脸部轮廓线条是比较清爽利落的类型,双颊一贯没什么肉,直直往下削,时常被人评价为帅气但有些冷硬。
人每天照镜子,很难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此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严言觉得自己手掌下的脸部线条好像真的变得微微饱满了些许。按一下,还挺软。
见他呆呆地捏自己的脸,夏沫忍不住笑出了声:“挺好的,你本来太瘦啦。现在这样能把服装撑起来,上台也好看一些。”
严言还是难以置信:“我真的胖啦?”
“其实不说感觉不出来,”夏沫又对着他的轮廓仔细端详了一圈,“应该说变得没那么瘦了。”
“看着还行?”严言追问。
“放心啦,不影响舞台效果的,”夏沫说,“我觉得挺好。”
严言松了口气。看起来不糟糕,但衣服肯定得改。工作人员表示目测差得不多,稍微放宽一点就行,不麻烦。
他跟着工作人员去重新量尺寸,夏沫在身后咯咯笑着继续说道:“结了婚长的都叫幸福肉。”
严言下意识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
所谓的幸福,手感是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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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排练后,严言很快明白了为什么在这样紧张忙碌的工作中所有人都在变瘦唯独他在长肉。
虞文洛笑吟吟站在门口等他。见他靠近,立刻邀功似的抬起了手,手上提着一个小纸袋。
一袋暖烘烘的糖炒栗子。
“秋风一起,就是吃栗子的季节啦,”他像个小孩儿似的把袋子打开给严言看了一眼后,又很快重新包好,“我刚买的,趁着还热乎,赶紧回去吃。”
他肯定记错了,那句话说的是吃螃蟹。严言想笑,又觉得无奈。
最近身体原因,吃过东西再坐车他总要不舒服。所以虞文洛在路上给他买的点心,得回家以后才能吃。其实他心里有点希望虞文洛别急不可耐向他展示食物,看得到闻得到没法尝,挺馋人的。
只是要让虞文洛忍住,可能比让严言克制食欲更难一点。他不是想要严言难受,就是忍不住献宝的欲望。
身边有严言的同事经过,虞文洛熟络地一一同他们打招呼,还对他们笑着说“辛苦了”。正巧遇上夏沫,两人已经挺熟悉,闲聊了几句。
“你们感情真好。我们这儿好多人羡慕严言呢,”她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还害小刘和他对象吵架了。”
“啊?”虞文洛不解,“为什么呀?”
“因为他也想要在累了一天以后有人来接,但他家那位觉得没必要,”夏沫说,“就不开心咯。”
虞文洛脸一红:“……我离得近又正好有空嘛。”
“难怪严言要长肉,”夏沫说,“都是被甜的。”
虞文洛微微惊讶,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严言。
严言低下头,偷偷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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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肩并肩向着车站的方向安静地走了片刻,接着同时侧过头看向对方。
“你……”
“那个……”
话语撞在一起,又同时顿住了。
严言笑着再次开口:“你先说吧。”
虞文洛短暂地犹豫了几秒,接着便不再推辞。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烦?”
“哈?”严言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话题,“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啊?”
“不一定是一直这么觉得,就……偶尔,会不会觉得我挺烦的?”
“当然不会啊。”严言说。
回答时毫不犹豫,可他心里却偷偷回忆了起来。仔细想想,自从他们重逢,他至少也腹诽过一百次觉得受不了这个家伙。人和人相处,多多少少总得有些不适应的地方。虞文洛时常令他头疼,但没关系,他可爱的部分更多一点,两相抵消还有剩余,所以那些会使他烦恼的部分便也可以忽略不计。
“我有个朋友和他对象吵架了。”虞文洛突然说道。
“发生什么啦?”严言问。
“他们离得有点远。虽然都是我们学校的,但不在一个校区,两边交通不怎么方便,平时就不能经常见面。我朋友最近为了课题特别忙,就觉得每天有消息联络,一个月见一两次也就够了。但他对象受不了。”
“呃……”严言问,“所以就吵架啦?”
“嗯。我朋友说,他对象太粘人了,有点烦,”虞文洛说,“他和我抱怨,觉得人家不够体量他。可是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希望能多见见面,多在一起说说话。至少每天要打一个电话吧?我说他对对象没爱,他又不承认。”
严言想了想:“你朋友他们在一起多久啦?”
“从本科开始,到现在五年多了吧?”虞文洛说。
“在一起时间久了,感觉会比较不一样,”严言说,“虽然他们还没一起住,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心态上和热恋多少会有点差别。”
虞文洛皱着眉头:“可他对象不这么觉得啊,还是会想要和他黏在一起。”
“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嘛,”严言说,“这种事也没法分对错,只能说想要长久在一起,肯定得互相迁就。”
虞文洛垂着视线,眉头微微皱着,不吭声。看他的表情,大概是对严言的话并不认同。
“你和你朋友起争执了吗?”严言问。
“也不算,”虞文洛说,“我是觉得……既然人家已经不高兴了,还这么话赶话,像存心要吵架似的,多没必要。”
严言笑了:“这么说也没错。”
“你笑什么呀?”虞文洛不解。
“因为你如果总这么想,那我们以后应该都很难吵起来吧。”严言说。
虞文洛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笑完,他问道:“我觉得我再过五年,也还是会每天都想见你,一直想和你说话。到时候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有点烦啊?”
“我们本来就每天都会见面啊,”严言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毕竟他俩在恋爱之前,已经领了证,开始共同生活了。未来的每一天也必然朝夕相处。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虞文洛说。
“五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啊,”严言说,“也许你五年以后根本就不像自己自己预料中那样爱黏我了。”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严言警觉:“谁啊?!”
“我哥,”虞文洛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说没必要那么难过。进了大学还会认识更多不同的人,我会忘记你,还会重新喜欢上另一个人。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变。”
“……”
“我那时候信了,”虞文洛说,“但其实他错了。”
严言没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又说我只有一根筋。”虞文洛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