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得第一(27)
又这么走回去,来回走了六公里多,徐苑觉得脚都在发热,他回到家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太轻松空闲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何不言说:“先睡午觉吧。”
徐苑平时中午就趴桌子上眯一会儿,吃了午饭回到教室看会书,再眯十五分钟,大脑身体早已习惯,很快就能进入睡眠,只睡十五分钟也够,下午精神非常充沛。
他好久没正正经经地睡过午觉了,想了想,点头说:“行,先睡觉,半小时后再起来做作业,我先定个闹钟。”
徐苑爬上床,脑袋一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何不言去洗了手回来,安静的屋内只响起徐苑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徐苑床边,垂下目光安静地注视着他。
徐苑长得很好看,非常好看。
眉眼清俊,身材挺拔,风趣幽默,自信又张扬的气质,一笑起来又让人觉得分外平易近人,又酷又温柔。
良久,他移开目光,眉眼间藏着似有若无的笑。
“徐苑。”何不言注视着他,轻轻喊了一声。
徐苑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不言微微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何不言终于放下心,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抬起,伸向徐苑。
他想碰碰徐苑的脸,但指尖在碰到脸颊之际,突然收住转了弯,碰了碰对方干净清爽的短发,没一会儿就收回手。
何不言眼底的笑意更盛,压低了嗓音说:“好好休息。”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刚躺下闭上眼,下铺的人就悄无声息地动了一下。
徐苑依旧闭着眼,却轻轻皱起眉。
第30章
徐苑没心情再睡了, 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床板, 干脆直接问出口:“何不言。”
何不言似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嗯?”
徐苑也不扭捏, 有话说话, 开门见山道:“你刚才为什么碰我头发?”
这次何不言回得很快, 嗓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情绪, “你头发上有张小纸屑, 我帮你拿掉了。”
徐苑“哦”了一声,“这样啊, 谢了。”
何不言隐隐松了口气。
幸好临时改变主意, 没有碰脸。
徐苑睡不下去, 睁眼一会儿干脆爬起来看书。
看了一下午的书,做了两套试卷,眼睛有点儿干涉酸疼,干脆停下笔看向窗外休息一会儿。
门外传来敲门声, 何玲端了切好的水果进来, 温柔地笑道:“你们俩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她把水果端到徐苑书桌上, 何不言起身过来,两人站在他旁边。
徐苑也赶紧站起身, 把椅子往旁边一推, 不好一个人坐着。
他低头看了眼水果盘,上面有切好的苹果、草莓、橙子, 还有香蕉,旁边放了些小叉子,体贴又细心。
徐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叉了块草莓放入嘴里。
何不言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低声问:“眼睛疼?”
徐苑愣了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回答:“有点干,盯太久了。”
“我有眼药水。”何不言说完就去拿眼药水,递给徐苑,“你滴两下。”
徐苑仰着头,往眼睛里滴了眼药水,又闭上眼睛眨了眨。
何玲脸上挂着柔和的笑,看着他们俩,开口问:“看累了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徐苑想了一下,他确实有点想出去透透气,于是便点头,“行。”
何不言说:“我也去。”
徐苑抬眼看他,笑着打趣:“你怎么又跟着我,又要散心?”
何不言弯了下唇,眼底的笑意很浅,不咸不淡地说:“陪你散心。”
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徐苑挑了下眉,似笑非笑。
何玲说:“我等会儿要去超市,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何不言没说话,徐苑说:“好啊。”
话落,何不言也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何玲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何不言推着车,里面堆了一些卫生纸和牙膏洗发水,他们从二楼下来,来到食品水果区,何玲问他们:“你们想吃什么?”
徐苑笑了笑,说:“都行。”
何不言淡淡地扫了眼四周干净整齐的货架,面无表情地说:“排骨螃蟹大鸡腿。”
徐苑:“……”
咋还记得,早知道不跟他扯这个了。
何玲了然地笑,说:“好,都买。”
超市螃蟹都比较贵,六十五元一斤,何玲眼也不眨地买了四只螃蟹。
徐福福不吃海鲜,何不言和何玲也很少碰,这四只大螃蟹算是给徐苑一个人的。
徐苑看着她,暗觉她和何不言不愧是母子,出手都阔气。
他又想起那笔据说不菲的拆迁费,等他家房子要拆了,他估计也阔气,吃饭都吃四人份。
买好这些,何玲想起要买酸奶,走去冷藏柜旁,两个超市促销员看到她连忙倒了一小杯酸奶,推荐道:“这酸奶买二送一,你尝尝看!”
另一个促销员给徐苑和何不言也倒了一杯,自然熟,问何玲:“这俩都是你儿子啊?”
何玲笑着点头,“两个都是,都在读高三。”
“那不错啊,两小伙都这么精神,以后等你老了就享福了。”促销阿姨满是笑容,又问,“学习成绩咋样啊?”
“挺好的,都在一中读书。”何玲笑着看向徐苑,声音轻轻柔柔的,却透着满满的骄傲,“我大儿子是年级第一。”
另一个促销阿姨立马羡慕道:“成绩这么好啊,真羡慕你哎。”
徐苑被她们俩盯着有点儿不好意思,扯着嘴角笑了笑,便作势要去挑酸奶,何不言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徐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喜欢喝哪种酸奶?”
何不言说:“不喜欢喝酸奶。”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何玲的声音,“我就不买你们这个了,买点好的酸奶,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吗?”
徐苑听到,回头看向何玲,下意识地喊住:“阿——”
突然想起刚才何玲和她们的聊天,“姨”字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硬生生地转了个音,说出口别扭不自然:“……妈,用不着买好的,能喝就行。”
何玲蓦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良久,她眼睛蕴着层水雾,却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叠在一起,连声应道:“诶!好好好,不买不买啊儿子。”
突然换了称呼叫妈,徐苑还觉得有点不自然,面色窘迫地移开视线,却不经意撞进何不言深沉如黑夜的目光中,他暗暗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极低,“你别看我。”
何不言却仿若未闻,依然凝视着他,缓缓笑起来,叫他的名字,“徐苑。”
他看了眼身后还在笑着的何玲,又回头看着徐苑,含着笑意,一字一句的,不疾不徐地说:“她很高兴。”
“知道。”徐苑低低地说。
何不言说:“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徐苑啧了一声,抬眼斜睨着他,“回去赶紧叫我爸去。”
何不言低笑出声,说:“好。”
结账回家,徐苑和何不言各提着一个袋子,有两个小伙子拿东西,何玲落得轻松,手上拿着钱包,一起坐公交回去。
徐福福坐在店里电脑前玩斗地主,听到他们推开门的声音,笑道:“你们回来了啊,都买了啥?”
何玲心情特别好,声音带着浓厚的笑意:“吃的和用的,还挺重的,幸好带他们俩一起去了,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拎不动。”
何不言右手提着袋子,面无表情地经过收银台,喊了一声:“爸。”
话落,除徐苑外,两人都愣住了。
直到何不言踩上楼梯台阶,身后传来一道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声音:“我、我……是不是幻听了?”
何不言回头,看向徐福福,突然笑起来,唇边弯起浅笑:“您没听错。”
他顿了顿,笑意更盛,又喊了一句:“爸。”
徐福福眼眶有些湿润,电脑上不断响起提示音,叫他赶紧出牌,他充耳不闻。
他知道何不言性格冷淡,之前还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他喊一声“爸”,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
徐苑看到他们动容感动的模样突然有点儿想笑,发自内心地想笑,他弯了弯唇角,几步走到何不言旁边,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我们上楼去。”
何不言皱眉,低声问:“他是要哭了吗?”
“没呢,徐老板比较感性而已。”徐苑说,“我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写我的父亲,被他看到都能感动到哽咽,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我都是瞎写的,怎么能感动人怎么写。”
何不言想到往事,也说:“我也差不多,小时候写我的母亲,作文本被我妈拿去辅导班,读给她班上的学生听。”
徐苑乐不可支:“哇,那你比较惨哦。”
何不言点头,说:“是有点,那时候她班上的学生见了我都故意念我作文中的语句,想看我不好意思。”
徐苑怔了下,他好像是很少看到何不言不好意思的样子,就一两次而已。
“结果你什么反应?”徐苑好奇地问。
何不言依旧气定神闲,把袋子放在桌几上,淡声说:“我假装那不是我写的。”
徐苑愣了一瞬,顿时笑出声,“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啊。”
何不言侧眸看着他,问:“你小时候呢?”
“啊?”
何不言思忖片刻,换了个说法,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我小时候?”徐苑乐了,吹嘘道,“当然是特别帅,从小帅到大,迷倒万千幼儿园女孩。”
何不言低笑一声,又问:“有照片吗?”
“没。”徐苑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脸上也没了笑意,“都被我亲妈带走了。”
何不言想了想,说:“她应该是舍不得你。”
徐苑笑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笑:“鬼知道呢,带走的是照片又不是我。”
徐苑已经快记不清袁梅长什么样了,时间太久远,一直没见过,记忆也渐渐淡化,只隐约记得她是一头长卷发,身材高挑,在当时穿着很时髦,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香水味。
她和何玲是截然相反的类型,袁梅很傲,心比天高,而何玲是想着踏实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