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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聂先生的恩宠(42)

作者:青云待雨时 时间:2019-01-12 17:09 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童延在化妆室第二次听见十八线嚼他舌根,还是对着男主演,“奕衡哥,就您大度。谁家没点事儿啊?可您看他那样,抓着机会就博同情,这是给谁看呢?”
  你他妈家里出点事博同情给老子看看!
  童延心里一阵烦躁,想着下场戏是他的,怕耽搁酝酿情绪才没撕破脸吵。
  妈的,古老头可还在外边等着看他下场戏呢。
  这一条拍的是童延终于看清女配的真面目,痛心疾首地跟女人摊牌。这一天他十分在状态,痛苦表达出去了,隐忍的情绪也收住了,表现得当,一点不突兀。
  古老头看完全场,从片场出去才对郑总监说:“一天一个样儿。”
  郑总监笑着说:“这可多亏您。”
  古老头打起了机锋,“全靠我也没用。”
  郑总监哪能看不出,“您放心,我有打算。”说着从兜里摸出手机调出页面,递到古老头面前,“既然演技这条路,他能走得通,下面就这个角色了。”
  古老头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哑巴?”
  郑总监点了下头,“年轻帅气的哑巴黑客,还是个悲情人物,能锤炼演技又能提高人气。”
  这是部电影,电影拍摄从时间上来说比电视剧宽裕得多,时间宽裕,演员就更容易出细节。
  古老头满意,但也不满意,“哑巴,你确定时间能充裕到他把角色摸透的程度?”
  郑总监笑了,压低声音说:“也不怕您知道,这部戏男主演已经定了周煜。”
  古老头:“哦?周煜。他签云星果然是为了转战大银幕?”
  郑总监应了声是,接着解释:“这是视帝转型大银幕的第一部 戏,周煜本人很认真,公司也很看重,到时候拍摄进度会慢一些,进度慢嘛,大家都好说,童延也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咱们就等着他慢工出细活,演好了,明年拿去冲奖试水也是可以的。”
  古老头喜形于色,但还是摆摆手,“他还需要历练,一口吃不成胖子,我的想法,三年内能入围陪跑。童延才十八,还年轻嘛。”
  是啊,年轻意味着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十八岁,又不是童星出身,换别人也就刚刚挨着娱乐圈的门,童延现在这状况已经很可喜了。
  但从片场出去才一个钟头不到,郑总监又遇上了件不太可喜的事儿。
  车在市区晃荡,路过一间连锁量贩门口的时候,他眼神朝外边一甩,正好瞧见一男一女在路边广场拉扯。
  男的身材魁梧,脸上有道疤。至于那女的,包臀连衣裙把人穿得妖妖乔乔的,可不正是童延妈?
  广场上人不多,男人拖住童艳艳的胳膊不让走,童艳艳横眉竖眼像是在骂人,抬腿就把鞋跟在男人脚背上踩。
  前面就是红灯,这一片不好停车,但郑总监也打算强行停车,无论如何,一女人被人当街纠缠,坐视不理总不像个人。
  可事实没给他违章的机会:童艳艳趁着男人吃痛,明明都走出去了几步,回头见男人还在原地没动,又转身自己拉住了男人的胳膊,看样子还问长问短地关心上了。
  郑总监不忍直视地把车开出路口,得,打情骂俏。
  童延妈这是赶在大街上跟老主顾打情骂俏。
  怕童延后腿太壮,不够她拉?
  接着,童延要上个综艺节目,录制地在中部的C市。他出发前一天下午,郑总监去了趟片场。
  “小田陪你去。Alina的名片你收好了,细节我都跟她敲定了,她跟我们有长期合作,录制中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她,她知道怎么做。”
  童延把名片揣包里,“行,我知道。”
  郑总监特意留心他眼色,问:“上次办事的时候,来磕头的那男的是谁?有刀疤那个。”
  办事指的是给老太太办丧事,童延听见刀疤男就不怎么舒坦,笑了下,“那是以前的邻居,放心,我们跟他没什么来往,以后也不会来往。行,不多说,那边叫我上戏了。”
  郑总监望着童延的背影,忍不住拧起眉,什么叫不会有来往?童艳艳昨天还跟那男的还在马路上拉扯,拉扯那地儿就在娘俩租住的小区旁边,说不定人都引家里去了。
  显而易见,童艳艳还瞒着童延。
  烦躁,这事儿跟童延自己说还没用,这孩子一到自己亲娘面前脑子就犯晕,怕是怎么也不忍跟童艳艳把话说透。
  郑总监出了片场,思虑再三,从兜里掏出手机。
  翻出一早存好的号码,拨了出去,很快,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你找谁?”
  郑总监说:“我找童女士。……我是郑昭华,您还记得吗?”
  童延这晚回家之前也给聂铮打了个电话,说的无非是他要去外地录节目的事儿。
  聂铮听完,吩咐他:“注意你的腿,不适合的环节不要上。”
  他不参加游戏都是一早商量好的,聂铮这是在敲打他,不要在事急从权时自作主张。
  童延痛快应了,“放心,我明白。”
  片刻后,又听聂铮问:“家里怎么样?”
  童延说:“挺好,老太太病了这么久,我跟我妈都有准备,没什么缓不过来。”
  缓得过来的是人死如灯灭,缓不过来的是留下的人怎么活。童延现在的状态,满心都是他妈,一会儿不见音讯就心里发毛。
  童延晚上回家时,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满满一桌子菜,全是他爱吃的,而童艳艳眼神有些木讷地在桌边坐着。
  童延脱下外套,甩一边,“今天做饭这么早?”
  他妈眼神还是直的,没答。
  伸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哎!”
  女人突然回神,吓一跳似的,忙起身,“哎,你回了?我去盛饭。”
  童延顺手就把他妈按坐下,“我去!你这是发什么呆?”
  进厨房,盛出两人的饭,又带了两个小碗喝汤,童延把自己双手都塞得满满的。
  到餐厅,东西被童艳艳接过去,“我刚才在想你奶奶。”
  母子俩坐下吃饭,童延真是饿了,狼吞虎咽吃了不少。放下筷子,想到自己要出门两天,舍不得,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主意,“我明天一早就走,你跟我去呗?现在订票还来得及。”
  这念头生出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要出去两天,你跟我去呗。”
  童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大概是有亲人去世,如今他心里头着实害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童艳艳像是愣了一会儿,手指用力推他脑门,“跟老娘闹什么呢?你都多大了,这辈子都离不开娘不成?”
  他心里又有些发毛,“不离就不离。”
  童艳艳呸了一口,“说什么笑话?以后,你还要娶媳妇儿……”
  越说眼神越黯淡,“小混蛋,才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童延顺势往他妈肩上靠,“我且没到娶媳妇儿的岁数。”
  女人用手摸他的头,眼睛直直朝前方望着,自说自话:“你记着,以后找媳妇儿找性子温顺、不给你气受的。日后成家了,你这一天到晚在外晃的性子也要收敛……,我儿子出息大着,还愁找不到个知冷知热的人。”
  童延嚼出些不对,按住他妈的手,“说这个干嘛?你这是怎么了?”
  童艳艳眼皮跳了两下,很快眼神垂向他的脸,“没什么,楼下超市家的儿媳儿特凶,怕你也找个那样的。行了……一边儿去,老娘去洗手间。”
  看着童艳艳的背影,童延觉得今天这气氛莫名凄凉,但他自己这些日子本身就有些抽风,所以没多想。
  次日晨,他登上去C城的飞机,没勉强童艳艳跟着他去。
  此时,童延还没想到,这一去一回,他面临的将是多大的风波。
  两天后是周末,聂铮难得空闲。
  上午,自己开着车出去,刚出院子,接到郑总监的电话,“你在哪?能来接我一趟?”
  难得说服郑总监去郊外见夏姨,聂铮只能不厌其烦。半个小时后,到了郑总监留下的那个地址,见这不着调的异母哥哥就站在路边,把车停下了。
  郑总监开门上了副驾座,乐颠颠地说,“要不是我车坏了,还逮不着抓你当司机的机会。”
  这地段离郑总监住处还远,倒是就在童延母子的租住地外面。
  聂铮顺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郑总监呵地一笑,没直接回答,“拜托你,等童延回来,赶快把他召回你家去。”
  聂铮望着前方的路面,“现在不合适。”
  显而易见,童延外婆刚走,家里就剩下孤母一个,陪几天也正常。
  郑总监舌头立刻迸发出逆天能量,“可别照顾那位女士的感受了。童延那个妈啊,不是我说,心是好的,可眼界在那,除非待着不动,一动就得拖童延后腿。我跟你说,就前些天,他妈还跟以前的主顾来往……”
  “前些日子,我实在看不过眼,把她叫出来坐了一会儿。”
  聂铮手顿了顿,“你跟她说了什么?”
  “还不是让她多注意些。童延扛着那点事儿已经够辛苦了,她就别再裹乱了。别说我当面掀人家老底太过分,这些事总得有人跟她说明白,童延事业上升,她是直接获利者,她连听老实话的委屈都经不起?”
  聂铮迅速回到重点,“所以,一大早,你怎么在这儿?”
  郑总监说:“还不是她叫我出来的,哎!她约我在这儿见面,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千恩万谢地托我照顾好童延,还给了我点东西,我没收。有这个心她管住自己就够了。”
  聂铮眉头微动:“什么东西?”
  郑总监浑不在意,“不是说我没收吗,就一小信封,她往我兜里塞。”说着,顺手摸了下上衣口袋,脸色变了。
  片刻,手拿出来,掌心摊着一片钥匙。
  聂铮只瞟了一眼,立刻调转车头:“你真是……!”
  很快按了下手机,接通女秘书,“柳依,你找几个人……对,先待命。”
  大清早把人叫出来说了段托孤似的话,还把钥匙留下了。童延妈,这能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两男人到了童延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
  郑总监飞快地把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果然,房间都收拾得整齐干净,但人去楼空,桌上,有童艳艳留给童延的一封信。
  童延搭乘的飞机在九点落地,十点过后,车进了市区,他摸了下包,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赶紧打电话给童艳艳,一次,关机。两次、三次,还是关机。
  第一反应就是他妈应该还没起床,但离家越近,心里越是空落落的。
  下车,火速冲进院子,上楼,出了电梯,发现他家大门虚掩着。
  童延心里一个咯噔,伸手拉开门,进屋后一愣,郑总监在沙发上坐着,而阳台栏杆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聂铮。
  顺手放下行李包,笑着问:“郑总监,聂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郑总监脸色不大好,而聂铮扭头朝他看着,眼色也相当暗沉,没说话。
  童延没换鞋就继续往里走,看见桌上的信,眼睛被烫了一下似的,把信纸拿起来,一目十行,唇角笑意越来越浅,也越来越僵硬。
  信上,童艳艳对他说,一辈子没出过本市几次,想出去走走,归期不定。但矛盾的是,就以后的事,对他交代得事无巨细,可不像出去一两天的样子。
  有这两位在这儿,童延大概明白了什么,就带着那脸僵硬的笑,朝阳台和沙发的夹角走过去,看一眼郑总监:“我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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